第五百八十章 旧姓

朕生气的时候,明明很吓人的。

王氏那颗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就不知道害怕呢?

平阳侯和朕说话,都没有这种语气!

王氏到底从哪来的自信和底气!

还是说,她这些年在平阳侯府假装柔弱留下心里阴影了,现在不用假装了,就去哪都想彪悍点!

没好气的,皇上冲着镜子翻了个白眼。

他才不相信,有关容恒中毒,王氏一点不知真相。

不过……

这么一想,心里又觉得很别扭。

他是容恒的亲爹啊,他都不知道真相,王氏凭什么知道真相!

所以……

王氏到底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

对,不知道!

她怎么可能比自己厉害!

那既然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愿意把苏清嫁给容恒。

真的是她说的,单纯的圣意不可违?

皇上扣了扣头皮,有点头秃。

还有那个令牌,先帝怎么就给了她!

不过,不论如何,一点他是确定的,就够了。

平阳侯府,不会谋反,不会背叛他!

足矣!

吁了口气,皇上自我调整情绪。

望着镜子里自己的绝世美颜,皇上咧嘴,露出八颗牙。

“你是最帅的!”

轻轻一语落下,皇上将镜子放回抽屉,抽了抽眼角,调整出一个严肃的面容来。

刚刚做好一切,福公公推门进来了。

“陛下,板子停了,是因为五十大板打完了。”

皇上……

这么快!

“云王人呢?晕过去了?”

福公公道:“没有,正要晕过去,太医给他含了参片。”

“太医?”皇上有些意外,他没招太医来啊。

福公公就道:“太医院院使大人来回禀,说是九殿下用了太医院开的止吐药,吐得更厉害了,太医院现在,有些束手无策,只怕九殿下要自己熬过这个怀孕期了。”

皇上……

他倒是也见过,有的妃嫔,怀孕十个月,吐十个月。

可他儿子要吐十个月。

皇上还是震惊了一下。

吸了口气,皇上一脸同情的道:“让京兆尹贴个告示,看民间有没有什么良方,另外,送些补品去恒儿府邸。”

这么吐下去,非的把人吐坏了、

得好好补补啊。

福公公领命,“那云王……”

“既是无事,就带进来,朕问话。”

福公公立刻招了小內侍,带云王进御书房。

云王疼的龇牙咧嘴。

皇上眼睛微眯,含笑道:“疼吗?”

云王点头,“疼。”

“活该!”

云王……

皇上摩挲着手中珠串儿,道:“齐王救你,是为了你的叱云军,怎么?这么快已经部署好了?”

云王忍着疼摇头,“尚无,原本,齐王安排,要罪臣三日后回封地。”

“既是没有安排好,齐王为何作死的要绑架福星?”

面对皇上的质问,云王心头也同样一万匹羊驼奔腾而过。

他也很想知道,齐王到底哪根筋抽到了,到底谁给他出的破主意,去绑架福星!

他是藐视苏清还是藐视平阳军!

现在好了!

摇了摇头,云王道:“罪臣也不知齐王为何绑架福星,应该是上次大皇子叛乱,福星率兵镇压,齐王看中了福星在平阳军军中的地位!”

“见福星能统帅全军,他就绑架了福星?他的心,还真够大的!”

这话,讽刺的。

云王都觉得齐王是脑子有病。

抓谁不好,偏偏抓福星。

抓福星也就算了,偏偏连那只鸡也带着!

就在云王腹诽之际,皇上忽的话锋一转,道:“十六年前,和硕公主,到底是怎么死的?”

“燕王杀死的。”

皇上这话问的突然,与先前的话题又截然不同,云王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话音一出,云王顿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张脸,倏忽间懊悔的有些扭曲。

上次,皇上抓了他。

都把他判了死刑,都没有提起这一茬,他以为,皇上真的是一点不知情。

放松了戒备,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

谁能想到,皇上就这么猝不及防的突然问他。

云王震愕又懊恼的看着皇上。

皇上嘴角,泛着阴鸷的冷笑,“究竟是燕王杀了她,还是你杀的她!十六年前,大夏与南梁一役,大夏胜局惨败,难道不是南梁以和硕公主的命,换来的大胜?”

皇上的质问,带着阴酷的冷冽。

云王心头,突突的跳。

十六年过去了,他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

皇上怎么知道这么多!

迎上云王躲避闪烁的目光,皇上将桌案上早就备下的厚厚一摞信函,甩到云王脸上。

云王不及捡起,便看到上面的字迹。

是云王妃的。

可……

皇上怎么会有这些!

这都十六年了!

陛下到底从哪……

“陛下派人偷了南梁燕王?”

皇上呵的一声冷笑,“偷?”

摇了摇头,皇上道:“这不是你该问的,你只需要告诉朕,你为何要燕王杀了和硕,为了杀了和硕,你甚至愿意拿战场作为赌注!”

云王垂头,一言不发。

那样子,宁愿死,都不会泄露当年分毫。

皇上忽的眼底浮上讥讽的笑。

“听说云王年轻的时候,曾钟爱一个叫云溪的姑娘。”

云王骤然脊背一僵。

皇上不紧不慢,继续道:“云溪,云王可还记得?若是不记得,朕提醒你,先帝时期,工部尚书云忠斌的嫡女,云溪。”

云王惊得心跳突突的跳,唯恐皇上嘴里,迸出什么让他一颗心炸了的词。

瞧着云王的反应,皇上又道:“你若还是不记得,朕再提醒你,云王云王,早些年可不姓云,朕记得,你一个寒门武夫,最初姓刘,是什么时候,改姓云的呢?好像是……云忠斌的嫡女云溪发丧那日吧。”

云王骤然一个寒颤。

寒气从头到脚,蔓延全身。

这些,皇上怎么会知道!

他怎么知道!

当年他爱慕云溪的时候,他还是个无名小卒。

皇上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就在云王心头惊疑不定之际,皇上幽幽又道:“你知道,云尚书的嫡女,为何会草草下嫁一个五品京官的庶子吗?”

皇上通身的气势,与方才和王氏对峙时,判若两人。

那种运筹帷幄,将一切掌控在手心的样子,才是一个帝王真正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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