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攻城,需要云梯搭路。
现在,免了。
平阳军用箭给他们铺了一条宽阔又平坦的大路。
看着那六百多名将士,一批批跃上城门,手中利剑在城门上闪动着刺目的光泽,大皇子忍不住的哼起小调。
没有齐王又怎么样!
他还不是一样做到了。
胳膊搭在车窗上,食指有一搭没一搭,跟着嘴里的小调,敲击着窗子。
眼底,浮动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那皇位,他终于得到了。
这一天,终于来临了。
母妃,你在天之灵看了,可是高兴?儿臣做到了!
等儿臣登基,要做的第一件事,必定是追封您!
大皇子正兴奋地几乎要全身颤抖,被他派出去的马夫遥遥回来,及至面前,脸色有些凝重。
大皇子瞥他一眼,“怎么?”
马夫就道:“殿下,有件事奴才觉得实在奇怪?”
大皇子眼睛盯着他。
“奴才刚刚去查看那些混混为何没来,发现左右两侧的城门处,并无一点战斗的痕迹,但是还是有平阳军在守着,而且,守着的人数,比这正门这里多多了!”
大皇子眼皮微挑,置于窗框上的手,拇指摩挲着食指。
“你看清楚了?”
车夫点头,“奴才特意数了数,左右两侧城门楼上,至少有百人,而且,奴才方才过去查看的时候,好像在那边看到有平阳军拦住上前的百姓,现在奴才折返回来,人都不在了。”
车夫指了指鼓楼大街的方向。
大皇子顺着他的目光去看,眼前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奴才记得,我们的马车赶到的时候,好像有百姓远远的看热闹,现在,一个人也没有了,这太奇怪了。”
车夫正说完,还不及大皇子多想,那边的攻城战,似乎已经结束。
城门大开,城门两侧,有两列禁军齐刷刷跑出。
一列十人,数步一人,依次站开。
车夫瞪大眼看着大开的城门,吞了口口水。
他就要成为新帝的御用车夫了吗?
“殿下,那边,好像结束了。”
大皇子眼睛微眯,凝着那大开的城门,心头心跳加快!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深吸一口气,大皇子从马车下来,然而,才弯腰掀帘,不及纵身下车,大皇子身子一顿。
“你过去看看,那边什么情形。”暗哑着声音,大皇子吩咐,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车夫应诺,立刻跑了过去。
大皇子缓缓下车,眯着眼立在那里,看着车夫的背影,心头默默祈祷,愿一切顺利。
宫里有苏蕴,有五国使臣,有被苏蕴收买的禁军副统领,应该……万无一失吧!
一定万无一失!
那可是五国联盟!
原以为平阳军是全军开拔。
没想到,还留了人。
啧啧……
可惜!
大皇子心头思绪万千,激荡难耐。
微微攥拢的掌心,渗着一层密汗。
万无一失,他也要小心再小心。
已经到了这最后一步,一定不能有半点行差踏错!
冷静点,冷静点……
深吸一口气,轻轻吁出,大皇子竭力的镇定。
然而,那渴望已久的皇位就在面前,无论他怎么深吸气,也无法阻挡内心的狂热。
派出去的马夫不过须臾奔了回来,“殿下,奴才刚刚问了禁军,说是平阳军已经被彻底拿下,他们正在恭迎新帝。奴才专门去侧面的城门看了看,那里的确没有平阳军了,都是禁军!”
“那六百多人呢?”为了确保平安,大皇子又道。
车夫摇头,“这个,奴才不知,在城门口,没有看到他们,甬道里也没有,许是直奔内宫了!殿下,进去吗?”
大皇子觉得有些喘不上气。
这一刻,他终是等来了!
“走!”
话音落下,抬脚朝着宫门而去。
及至大皇子走近,守在最前面的两个禁军齐刷刷上前一步,转向大皇子,手中长矛一伸,彼此交叉,将他拦住。
大皇子顿时心头一缩。
难道是……
不及他脑子里的词迸出,一个禁军便道:“我们收到的命令,只恭迎齐王殿下,所以,对不住殿下了!”
大皇子心头一松,紧接着,愤怒涌上,脸一黑,“谁给你的命令!”
“齐王殿下!”
大皇子重重一哼,“胡说,我父王怎么会给你们下达这样的命令!我是他儿子!难道他不许我进去?”
禁军面上露出迟疑,“这……”
另一名禁军便道:“殿下息怒,卑职等也是听命行事,齐王殿下一早就有吩咐,一旦宫城结束,第一个进入宫门的,必须是他!”
大皇子心头的怨怼,倏忽加重!
说什么皇位是给他夺得,他就不应该信!
那可是皇位,又不是别的随随便便什么东西,哪有不觊觎的,亲父子又如何!
心头愤怒,脸色就更是难看。
抬手一拂挡在他面前的长矛,大皇子怒道:“看清楚了,就算是我父王来,这皇位,也是本王的!你们是要犯大不敬之罪吗?拦别人也就罢了,居然敢拦下本王?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
禁军被大皇子一怒吼,吓得缩了缩肩头。
两人相视一眼,面上露出犹豫。
大皇子冷着脸怒道:“我父王今儿一早从十里铺出来的时候,身子不适,所以才让我独自前来,怎么,你们要让我父王带病前来?还是要本王去十里铺亲自请了他老人家,舟车劳顿,若是病情加重,你们担得起!”
禁军便又低了低头。
“这……”
一侧的车夫抬脚一脚朝着禁军膝头踢去。
“混账!你们面前站着的!可是新帝!哪来的狗胆子,居然敢拦下新帝,滚开!”
就在禁军惶惶不安之际,车夫将其一把推开。
躬身弯腰,一脸谄媚,转而看向大皇子,“殿下,莫理他们,咱进宫要紧!”
大皇子眼底翻滚着怒火,朝着禁军瞪了一眼,抬脚朝宫门而去。,
“殿下……”一个禁军立刻要拦。
被同伴挡下,“算了,那可是新帝,再说了,齐王和大皇子殿下,谁先进还不是一样,齐王难道还能防着大皇子殿下。”
“新帝未必就是他啊,万一是齐王,你我今儿的罪过就大了!”
“嘘,这话你也敢乱说,我们的职责就是保证齐王殿下的计划顺利进行,至于是齐王登基还是大皇子殿下登基,不是我们能议论的!”
“可,齐王明明强调,一定是他第一个进宫。”
“你没听殿下说吗,齐王病了!”
“真的假的?”
……
大皇子一路进宫,背后的议论声也就渐渐远去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