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市位于云东省南部,紧靠东江,是两岸经济桥头堡。这里风景胜美,气候怡人,更有全国顶尖综合类院校青山大学,为全国各地输送了无数高素质人才。
此刻,工业区一废弃食品工厂内,一位高素质人才正在面临生死危机。这位高素质人才叫徐飞航。
徐飞航——若是在青山大学初见此人多半会被他浓眉大眼的外形、高大挺拔的身材和吊儿郎当的气质吸引,然而此刻他的英雄气概全无,只剩下憋得发青的面部和快要炸裂的眼球。
这是因为他正被一只全身鳞片的人形怪物用一只大手钳住脖颈,那怪物鼻孔朝天,双目血红,两颊覆盖着骨质甲壳,全身的鳞片闪烁着诡异的绿光,甚是可怖。
徐飞航面部青筋暴起,吃力地瞪着双腿,眼看就要力竭而亡。
他不是没有同伙,只是他叫不出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命快速流失却无法对近在咫尺的同伴们呼救。
为什么?我难道就要这样默默无闻地死在暗无天日的破工厂里吗?我才19岁啊!
无数的画面如跑马灯般在徐飞航眼前汇聚成册,他渐渐想起了来到这里的可笑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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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飞航和其他三人都是青山大学法律系的大一新生,这几个人并非同一社团的同好,更非共住一室的基友,只是因为臭味相投,都喜欢在废旧潮湿、荒无人烟的地界儿自由探险,这才互相熟识起来。
在这种曾经热闹非凡,如今鸟兽都懒得筑巢作窝的地方探险是什么感觉呢?用徐飞航的话说就是“有一种让人想脱下衣服裸奔的冲动”。
这次探险四人计划了有段时间了,之所以花了这么久才付诸行动,最主要的还是考虑到安全问题。以前总听说这个攀岩摔死了,那个冲浪淹死了,作为新时代的优秀高校学生,这点安全意识还是有的。所以这次探险大家把能拿的装备、物资全拿上了,甭说待个把小时就出去了,就算地震坍塌给大伙困在这儿,生存半个月也不成问题。
紧跟在徐飞航身后那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其实是个富二代,他叫刘栋,因为长得又黑又壮,总被当成学校附近某健身房的教练。队伍末尾的两个黄毛是对双胞胎,哥哥叫宋明德,弟弟叫宋明义,之前都练过武术,灵活着呢。
几个人在这漆黑的车间里横冲直撞,几乎每隔三分钟就能找到让大家惊奇的物件来,随着大家越走越深入,时间也一分一秒地流逝。
很快大家来到了道路的尽头,这里有一台生满铁锈的升降机台,应该是以前用来传送货物的,机台下面浸满了水,不知道是从哪里漏下来的。
刘栋抬起手电筒往机台上方一照,发现上面的空间很开阔,如果升降机还能运行的话,大家通过机台升高六七米之后就能到达另一处平台,那里可以继续前进,只是手电筒的光线不能拐弯,看不到前方通往何处。
“这上不去呀,要不然原路返回吧?”宋明义打量了半天,幽幽吐出一句。
大家听闻此言都是略微点头,除了徐飞航。徐飞航清了清嗓子拍了拍宋明义的肩膀,把自己的背包卸了下来塞在他的手里,然后缓缓道:“今儿可不能白来,我得爬上去瞭一眼,不管前面有什么我都马上下来。这高度确实有点危险,劳烦各位搭把手把安全气垫打起来垫上,我尽量不摔下来。”
大家听了徐飞航的话,一开始是有些担忧的,可是看徐飞航自信满满,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反正这次来有安全气垫和医药箱,出不了什么大事,那还不如看个明白。
待气垫准备好,徐飞航手脚并用飞快地沿着升降台爬了上去,这铁架子有不少落脚点,不算难爬。两分钟过去,地上的各位很快就看不到徐飞航了,想必他是已经走进了黑暗中。
众人沉默了几十秒,纷纷大叫不好,徐飞航刚才说自己只是看看不往里走,怎么一下子就见不到人了呢?再说他要是成功爬到上边至少也应该说句话,可现在的这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徐飞航,你上去了吗?你没事吧?没事回个话!”
“喂!能听见吗?woc,你什么情况啊!”
“你赶紧的,别闹了行不?再不下来我们可走了!”
废弃工厂里的空气也是空气,当然能作为介质传递声音,徐飞航怎么可能听不到呢?他现在不是不想出声,而是不能出声,一块黏腻冰冷的东西正紧紧贴着他的额头,一双钢钳般的手掌狠狠掐住了他的脖颈,缺氧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他推向死亡。
跑马灯骤然停止,这也预示着可怜人的命运即将走向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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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啊!凭什么我要被这丑陋的怪物杀死!我还连女朋友都没有啊!
愤怒、绝望、恐惧糅杂在一起,瞬间充满了徐飞航的血管,他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将双手握于一处,狠狠地捏上了怪物的胳膊。
转瞬之间,骨骼断裂声已然响起!
怪物对痛觉似乎并不敏感,但此刻似乎也大吃一惊,徐飞航趁着它恍惚的一刹那迎面就是一记头槌。
这记头槌砸的天地倒转,山河变色,徐飞航强忍眩晕,亮出一口雪白的大牙紧紧咬住了怪物的耳朵!几乎是同一时间,黏腻的液体充满了徐飞航的口腔,陈年老痰般的味道熏得他几欲昏死。
md,老子跟你拼了!今天就是恶心死我也要把你给咬死!
徐飞航眼一闭心一横,牙齿的咬力愈发惊人,无论那怪物如何哀嚎冲撞都不松口。
突然,徐飞航感觉身子一轻,被他咬住的东西凭空消失了,他整个人“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半天才爬起来。
下边等待接应的众人听到上方的撞击声感觉不好,纷纷脱下外套,准备爬上去营救,可就在这时宋明德大叫一声,“别过去,有东西!”
一个不明物自上方猛然坠落,砸在气垫上拍出了一声屁响。
众人胆战心惊地上前查看,这哪是什么不明物,分明是惊魂未定的徐飞航嘛!他露着他那一口大白牙,眼神呆滞得像个二百五。
这一摔可把其余三人吓坏了,若不是三人经常探险,大场面见得多了,此时扔下徐飞航落荒而逃也未可知。还好徐飞航并无大碍,只是跪在地上大口呕吐起来。
徐飞航这一吐,把刘栋也给看恶心了,也陪着吐了起来。
宋明义打趣道:“只听说过陪酒,没听说过陪吐的……”
呕吐完毕徐飞航恢复了不少,只是总喊着嘴里有恶臭的黏液,非常恶心,还说刚才遇到了力大无比的怪物。众人查看徐飞航口中,既没有黏液也没有异味,有的只有他那一口大白牙。
由于事出意外,这次探险就这么结束了。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命运正在被悄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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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水湖边,林荫路上,一个身披风衣的高大男人正快步走向一幢青砖碧瓦的建筑,这建筑不土不洋,说是中式却无飞檐斗拱,说是平民住宅却又高耸巍严,上面的玻璃一律是茶色的,从外面看不到任何东西。
高大男人来到院墙之外,对着大铁门“咣咣”就是两拳,两拳下去铁门骤然消失,男人身边的一切景象都在飞速变化着。高耸的建筑翻转到地面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方方正正的苏式公寓楼,楼房看不出任何特征,只是周围隐隐有光晕跳动。
此时若有人在远处观望,只会看到一个男人消失在了大门内,这是最尖端的伪装技术带来的绝佳致幻体验,不知何等幸运的人才能有幸观瞻了。
高大男人来到四楼走廊右手边最后一个门,对着大门“咣咣”又是两拳,屋里传来了一个慵懒的声音。
“直接进就行了,敲什么敲。我发现你是真的闲,有这个工夫你把收容物档案重新贴个编号标签不行吗?”
说这话的是一头棕色中长发的鹅蛋脸女人,她的无框眼镜很好地修饰了她的边框,令她尽显温柔气质。
“没空。昨天监测到那玩意的活动轨迹了,又是在青山市。”高大男人一脸不耐烦,鹅蛋脸女人看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开始帮他整理衣领,又将他衣服上的名牌摆正,名牌上赫然标着三个大字“虎皮-c”。
“信号消失12小时以后你又做数据监测了吗?”
“之前不是已经监测4次了吗?每次都没结果。”
“身为udci成员,工作态度一定要端正,你可别忘了我们在守护的是什么。”温柔的女人说到这句话时突然面有愠色,这有些出乎虎皮的意料。
虎皮摆摆手,“我当然知道了,所以回来找你也是因为这个,用总部的仪器也许比便携式探测器准确些,你快帮我测测。”
女人听了立刻起身,麻利地用修长的手指在巨大的机器上一阵点击,几秒后显示器上出现了一个坐标,还发出了刺耳的滴滴声。女人一愣,瞟向虎皮,二人目光对视的一刹那,虎皮顺手抄起了进门时扣在桌边的平沿爵士帽。
“竟然是青山大学。好吧,我又要出外勤了,五个小时后见。”虎皮转身离开,头也不回地出了实验室,温柔女人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对话,她揉了揉惺忪睡眼,也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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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足懒觉的徐飞航睁开眼睛人都傻了,一张沧桑的老男人面孔就在他的眼前,这张脸属于是那种一看就会让人不由自主地哼起李宗盛的苦情歌的类型,徐飞航上次见这种脸还是看“犀利哥”的时候。
“你为什么会在我房间里?”徐飞航拽起被子,警惕地盯着这人,唯恐菊花不保。
“我想去哪就去哪,你这是自租公寓,一个人住,没什么不能进的。我叫虎皮,找你是为了公务,希望你配合我的工作。”虎皮一口气冒出一大堆词,这些词成功激怒了徐飞航。
徐飞航怎么说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被一个大叔莫名其妙地闯进闺房……啊不,应该怎么说来着?反正就是什么房吧,而且还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样子,这怎么能忍?
徐飞航抄起手机背在身后,反手就是一通报警电话,可没想到虎皮早已看穿了他的把戏,只是无所谓地让徐飞航打,甚至开免提也无所谓。果然,徐飞航叙述了前因后果后警察同志接警了,可是三分钟后又一通电话打了回来,警察同志说让他老实配合调查。
woc,这人什么背景啊!手眼通天了吗这不是?反正不管怎么说,最后还是得乖乖配合。
虎皮一看徐飞航老实下来了,那就也不提什么过分要求了,他开诚布公地告诉徐飞航,自己只是要把他带到总部处决而已。
徐飞航怀疑这是恶作剧。处决?处你mom啊!有病吧,这是传销还是什么邪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这儿吓唬谁呢?徐飞航不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穿上衣服拔腿就往门外冲。
“小子,你这么做可能会害死其他人。由于你昨天在红沟区废旧罐头工厂的经历,你很可能已经产生了变异。”
听了这话徐飞航的脚就如同生了根一般,他立在原地无法移动分毫,冷汗浸满了后背。昨天在工厂的事只有他们四个知道,若是这个虎皮也知道这件事,那么他说的后半句话就极有可能也是真的。可是谁会愿意承认这些呢?人的本能让徐飞航下意识地辩驳。
“你才变异呢!你全家都变异!”
话音刚落,徐飞航的脖颈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