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跟他们啰嗦个什么劲儿,咱们人多势众,直接杀完就是了。”
有人似乎不满意廉为民同李长河墨迹,提着把斩马刀欲上前一步。
只是刚把腿抬起来。
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也不晓得是说话声音大的原因还是怎的。
其他人纷纷朝他望来。
而廉为民似乎没有听见一般,左手手指轻轻在太师椅扶手上叩响。
那双浑浊的老眼,根本看不出喜恶。
手握斩马刀的汉子额头瞬间布满冷汗。
并将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大人,我是乡巴佬,不懂规矩,还望大人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说着,大汉朝着廉为民的方向鞠了一躬。
房顶上陆天明看清楚了大汉的模样。
他瞠目结舌道:“这人是谁?”
由不得陆天明不惊讶。
此人的长相,跟刚才出现在马市街上的黄青慕相貌一样,口音一样,甚至音色都极其相似。
如果不是身上所穿衣服有区别。
他甚至会以为此人就是黄青慕。
“黄青慕的哥哥黄青羡,同时也是蛟龙帮的帮主。”华莜柔轻声解释。
陆天明诧异道:“蛟龙帮?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天底下的帮派,如果有一名六重天的高手。
那绝对算是顶尖了。
如果有两位,几乎可以说是天下皆知。
就像当年的冷风,虽然做的都是隐秘的暗杀之事,但由于两名六重天的存在,当时又有几人不知几人不晓?
但这个蛟龙帮,陆天明行走江湖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还真就没有听说过。
见陆天明还是一脸茫然。
华莜柔有些得意道:“蛟龙帮之所以不出名,是因为宰相大人不想它出名,而并非实力的问题,他们不用到处打打杀杀,只需要拿了钱以后,替宰相大人训练足够忠心的人手就好。”
顿了顿,又道:“不然你以为黄青慕手底下那些兄弟,为什么会冲在最前面?”
联想到刚才翻墙而入时,地上躺的那些尸体。
陆天明心中了然。
那蛟龙帮哪里是什么帮派,明明就是廉为民的狗圈。
狗圈养在京城容易被人发现,但养在外面,那可就放心多了。
陆天明再次仔细观察廉为民身边那些人。
发现最少有四人,身上气质同黄青羡一般,带着些许市井气,与其他那些个明显位高权重的人格格不入。
而看现在广场内双方的情况,恐怕李家也没有料到廉为民身边会突然冒出这么多高手来。
正寻思廉为民这老东西当真阴险时。
只手遮住半边天的宰相大人突然说道:“李大人,既然你们不愿认输,那这样好不好,咱们赌一把。”
李长河闻言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不喜欢赌。”
廉为民微微一笑:“咱们结识多年,我当然知道你只好色不好赌,但这次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建议。”
说着,廉为民左手手指加快速度。
一时间广场上只听闻太师椅扶手被叩响的哒哒声。
伴随着那声音越发快速。
对面众人包括李长河在内,面上都浮现出一丝紧张。
他们紧紧握着手中的兵器,看上去随时准备应敌。
好在是李长河似乎想清楚了。
抬手下压。
同时说道:“你想怎么个赌法?”
那令人紧张的哒哒声转瞬停止。
廉为民面上露出满意之色。
“咱们一边出一人决胜负,如果我输了,立马带着人走,但如果我赢了,你们全部自废修为,而我会留你们一命!”
此话一出。
李长河身边众人一片哗然。
这哪里是赌,这明明是欺人太甚。
李长河旁边被打断了门牙的大汉最为不服。
当即便跳出来嚷道:“廉为民,你算盘珠子打得真响啊,怕是当年赫赫有名的铁算盘在此处的话,算盘打得都不及你!”
面对嘲讽。
廉为民丝毫没有羞色。
他也没有与那大汉交流的意思。
而是认真望着李长河。
他提出的条件,乍一看上去非常不公平。
但是站在此刻李长河的角度,绝对有能够接受的理由。
两边此刻实力上的差距,显而易见。
当真动起手来,李长河身边恐怕没有人能活下来。
但若单对单,起码还能看见一线生机。
只不过如果输了的话,自废修为其实和死了也没有太大区别。
对于李长河来说,这绝对是一场值得的豪赌,所以他不得不认真思考。
“李大人,你不会有想法吧?咱们现在人人身上都有伤,单打独斗,毫无胜算啊!”缺牙的大汉着急道。
坐在地上的女人附和道:“兄长,鲍大人说得对,若单打独斗我们根本就没有赢的可能,反正横竖都是死,跟他拼了又如何?”
原来,这女人也是李家的人。
其他人也在不同程度的帮忙劝说李长河,看得出来,他们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
然而李长河仍然沉默。
他盯着廉为民那双明明温柔却似深渊的眼睛,久久没有言语。
哒哒哒——!
廉为民又开始敲击扶手。
他身边众人听到这个声音后,皆表现出蠢蠢欲动的架势。
“好,我答应你!”
忽然。
李长河上前一步,挡在了所有人身前。
廉为民眉头微挑。
接着笑道:“李兄啊李兄,那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变,平日里看着薄情寡义,其实只有我知道,但凡出什么事,你都会帮朋友顶在最前面!”
稍作停顿。
廉为民又道:“我观李兄的意思,是想自已上?”
李长河点头:“谁叫我姓李呢?”
此话一出。
他身边之人皆是一怔。
那缺牙的鲍大人着急道:“李大人,你伤得不轻,如果你非要答应廉为民,还是让我来!”
其余人也是自告奋勇,苦劝李长河。
李长河忽然笑了起来。
“你们不会觉着,本官挨了一下,那位楚国有史以来最有天赋的世子殿下,便提不动刀了吧?”
说完,李长河掀开衣摆,将本已染满鲜血的长刀扛在了肩上。
那把刀的长度,甚至能媲美北枫的寒霜。
这样的刀,实际上和长枪一样,并不适合激烈的单打独斗。
然而李长河一直紧锁着的眉头已经舒展。
大有一种舍我其谁的魄力在。
“刀名愚人,不出名,但绝对是一把好刀!”华莜柔忽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