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钰蓝满脸苦色。
“娘,我真没骗你,魏哲他确实有喜欢的人了。”
“呵,”梁容冷哼一声,“他几斤几两我不比你清楚?这辈子别说什么喜欢的人,假如我不替他操心,他能打一辈子光棍!”
见梁容气势汹汹就要往屋里进。
杨钰蓝一着急,俯身便去抱住她娘的大腿。
“铁树都有开花的时候,魏哲傻是傻了点,但绝对是个正常的男人,娘,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说着。
杨钰蓝急忙朝一旁傻站着的陆天明打眼色。
后者赶紧把僵在空中的手收回来。
然后讪笑道:“梁前辈,杨小姐说得没错,那天从魏府回来,我亲眼看见...”
话没说完。
梁容便瞪了过来:“陆公子,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你再多嘴,信不信我把杨钰蓝嫁给你?”
陆天明一口气堵在喉咙处差点没憋死。
朝杨钰蓝递过去一个抱歉的眼神后。
他识趣的转过身,开始装模作样赏起花坛里的花来。
梁容脾气果然够烈。
她压根就不管杨钰蓝会不会伤着。
就这么大步朝屋内走去。
杨钰蓝也够犟,虽然裙子都被拖烂了,但仍旧没有放手。
“娘,你听女儿说...”
“听个屁,再啰嗦,老娘连你一起揍!”
嘎吱一声。
门扇打开。
只是魏哲并不在床上。
杨钰蓝松了一大口气。
“娘,你怎么就不信我呢,你在这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那小子却不知道在哪里快活呢!”
梁容冷笑道:“呵,真当老娘傻呢,魏哲如果不在这里,你会这么紧张?难不成,屋子里藏了野男人,你害怕被老娘发现?”
听到这话。
屋外“赏花”的陆天明情不自禁就对号入座。
低头打望这一身还算体面的行头。
嘀咕道:“这也不野啊!”
那边杨钰蓝哑口无言。
梁容则一声暴喝:“憨子,赶紧给老娘滚出来,否则老娘把你皮给扒干净!”
狮子老虎等猛兽的吼声也不过如此。
话音刚落。
断了手腕的魏哲转瞬从衣柜里爬了出来。
他将右手藏在身后。
接着挠头道:“师母,这天也没塌啊,您叫这么大声作甚...”
梁容上去就抓住魏哲的耳朵。
接着使劲一拽,恶狠狠道:“小瘪犊子,你活腻歪了,敢教训起老娘来了?”
魏哲苦不堪言,只能发出阵阵哀嚎。
陆天明够着脑袋正要看戏。
嘭的一声响。
梁容脚尖一勾。
门扇转瞬关上。
听着里面的吵闹声。
陆天明下意识便学魏哲挠了挠头。
“这一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仇家呢...”
自顾说了一句后,陆天明想着干脆出去溜达溜达放松下心情。
哪知一回头,就见一个顶着熊猫眼的老头正探着个脑袋往里面瞅。
仔细看去,不是杨阮清是谁?
“前辈?”陆天明诧异道。
杨阮清咳嗽两声,双手负后自门框处走将出来。
“小友,这里住着还算舒心!”
杨阮清走两步瘸一步,看来腿上也没讨着好。
不用想也知道这一身伤是怎么来的。
陆天明比对方还要尴尬。
盯着杨阮清那淤青的双眼看了片刻。
表情古怪道:“那自然比客栈要舒服得多。”
杨阮清踏步来到近前。
有意将脑袋偏到一边:“魏哲那憨子,情况如何?”
“杨小姐请了舒阳郡最好的医师过来,如果前辈能再坚持上十天半个月,届时以魏哲的忍耐力,兴许就能敷衍过去了。”陆天明认真道。
听闻此言。
杨阮清不屑笑道:“你这说的什么话!搞得我好像怕那婆娘一样,要不是她用杨钰蓝威胁我,本座腿不给她打断!”
这话也只能是骗骗自已了。
陆天明忍住了差点冒出来的大实话。伸手摘下一朵月季在手里把玩着。
屋内梁容训斥魏哲的声音如炸雷一般响起。
杨阮清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咳,那啥,小友,你打算什么时候炼化飞剑?”
陆天明假装没看见对方的窘相。
如实回道:“方便的话,明天如何?”
杨阮清点点头:“有什么不方便的,只要你准备好了,随时进去就是了。”
停顿片刻。
杨阮清忽地说道:“进去以后,有可能见到你不想见却不得不想起的人。”
陆天明一时怔住。
他认真想了想,心里似乎只浮现出一个人的模样。
杨阮清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爹死的时候,你好像只有五六岁?”
空气突然间停止了流动。
陆天明怔怔望着杨阮清,心中有百般疑问,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
“他是这座天下最顶尖的剑客,强大,洒脱,仗义,嗜酒如命。”
陆天明依旧沉默,他不知道要如何搭话。
十里镇那个沉默寡言的泥腿子,在他眼里永远都不可能同这些词汇联系在一起。
“那时候我四重天,自命不凡,天底下谁都看不上,自以为可以杀尽这天底下所有的恶人!”
杨阮清忽地停下。
自嘲笑了两声。
“可笑啊可笑,拉着一帮志同道合的弟兄,想扫尽天下不平之事,起初一切都很顺利,直到遇见了你爹。”
说到这,杨阮清觉着口渴。
竟自顾抢下陆天明腰上挂着的水囊,打开塞子咕噜咕噜灌了两口。
“你爹没有银子付酒钱,在舒阳郡最大的酒肆内洗碗平账,好巧不巧,那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正好在里面喝酒,我带着几个生死之交和一腔热血,想做那美名远扬的仗义之事,奈何...”
杨阮清突然叹了口气。
接着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陆天明同样沉默。
静静等待下文。
“那人的刀很快,快到当时的我都看不真切。”
杨阮清伸出手刀在空中斜斜比划了一下。
“一刀一个,统共出了五刀半,我们同行一起的六个人,最后只剩下了我自已。”
说着,他摸了摸鬓发的位置。
陆天明这才看见,那里有一处很浅的疤痕。
差不多只有一指长度,不仔细瞅根本看不出来。
“最后半刀就停在我耳朵边,我依稀看见阎王爷在朝我招手。”
“他出手了?”陆天明喉咙干涩道。
杨阮清点了点头。
“他对那采花贼说,人不可杀尽,否则酒钱没有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