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天司谢准倒是有些了解。
自开国睿武年间,皇帝设立巡天司,巡天司分为两部:巡部司职天下九州妖魔;天部司职朝堂吏治,至今历经数百载。
只不过近些年来,由于皇帝的放任不作为,以及朝堂部卿的打压,天部算是个全废状态,巡部状况也没多好。毕竟哪位部堂底下都不干净,手下都有不少恶妖为他们做事。
谢准转了个身,心中计较道:“朝廷的人来了,倒省的我再折腾了,走了一天正好舒服睡一觉。”
随后谢准便安心睡了下去,不一会呼吸平稳,熟睡起来。
玉佩有灵般,在谢准周边凝聚了一道肉眼几乎看不到的屏障。
.......
说回巡天司的众人,妖气在林间波动时,由公羊冶带领,冲着山顶源头而去。
山顶处有一平台,似是人工打磨而成,月光洒落,平台上空有一颗透露出红色妖艳的珠子,吞吐着月华,乳白色的月华如水般盘桓在珠子旁。
平台有一宽松练功服的道人盘膝打坐。
背后一道吊睛白额虎的幻影,似人般盘坐后腿直立打坐,显得有些滑稽。身形倒是硕大,约莫两丈的身躯,像是一堵墙。
距平台约有十丈处,站着狗首人身的一头狗妖,狗妖一身盔甲,望了一眼山下,走动时精钢叶片哗啦作响,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整体却是有些违和。
“山君,那巡天司的人来了,我家主人说,只要你吞了这颗丹药,你便算我祁叶山的人,纵是那巡天司的指挥使来了,也不敢把你怎样。”狗妖拱手笑道。
随后又开口:“自幼时机缘得道,又苦修百年,终得化形。你也不想到头来,却落得被巡天司斩灭的下场吧。”
寅山君自打坐中睁开了眼,一脸轻蔑。
开口道:“你近前来,我听不太清。”
狗妖看着前方弥漫着淡淡的一层云雾,却是不敢前行。
寅山君又开口道:
“去那祁叶山如你一般当狗吗?等着那狗主人吃完的残羹剩饭。主人拿起一根骨头,便摇晃尾巴。吾腰不好,不喜欢弯腰趴着。”
似乎说到了那狗妖的痛处,狗妖冷哼一声:“那就走着瞧,看你片刻又待怎样。”
寅山君又道:“那巡天司不就是你祁叶山所招来的,比吾为恶更甚者,尚相安无事。怎得那巡天司倒找上了此处。”
“若不是吾修行已到关键,不能脱身,必斩尔与此。”
寅山君蔑笑道:“呵呵,趁火打劫,不愧是你祁叶山的做派。”
狗妖不在言语,冷笑着便隐去身影。
待到巡天司众人到来,看到寅山君吞吐月华,月光直射在寅山君身后的幻影上,使得那幻影逐渐缩小,直至融入身体里。
妖物化形,需得将阴神彻底融入身躯里,届时修为有成,便可神念一动,朝游沧海暮苍梧。
此时正处于关键时刻,公羊冶看了一眼发着红色光芒的玉佩,一声令下,众人便一拥而上。
围绕在寅山君周围十丈的云雾,外面看起来像是林间翻涌的水汽,实则那云雾是寅山君所演的道。
例如各大仙山,不乏有寻仙访道的人前去找寻那虚无缥缈的仙缘,却不得而入。
那些动辄覆盖一座洞天福地皆是世间真仙,仙缘却不是那么好得的。
而寅山君只是踏上了起点。
除却修为高于寅山君,否则必须冲过那道迷雾,才能得见本尊。
公羊冶等众,各种法术狂轰乱炸,闹起了好大的动静。
.......
谢准睡得很熟,玉佩弥漫的屏障挡住了那些嘈杂的声音,梦中又梦见小风车在吱悠吱悠的转着,小谢准
笑容很甜,一如此时谢准脸上的笑意。
翌日卯时,谢准悠悠醒转过来,神念探出,发现战斗早已结束,山顶处有雷电劈过一般,遍地焦黑,地上不时有血迹。血液带着一股浓厚的妖气,想必那虎妖已经被除掉了。
谢准对于巡天司没有多大好感,他们几乎遇妖便除,不管好妖恶妖,前些年苏州府有一老树成精,山中若与行人迷路,便现身指点。
当地城隍念它为善,许了树妖山神神位,待到功德圆满,三劫度过,便可为山神。可惜有巡天司路过,应了树妖的人劫,至此一命呜呼。
山神庙里,谢准起身,拍了拍并不存在的尘土,又将火堆燃烧的余烬用术法移到外面,收拾好行囊,便又出发。
远在青阳府的公羊冶领着灰头土脸的众人交回任务。
一座地处繁华却有些清幽的宅院里,公羊冶歇息后,躺在床上心中念道:“寅山君,莫要让我们失望。”
这次围剿寅山君,是巡天司与都城隍的又一次行动,那山神是都城隍的亲信,早已回到了京师。
百年之前,便开始着手针对祁叶山所做的功夫。到如今为止,往祁叶山只安排进了三个。
剩下的两个,公羊冶只
知道代号,却不知是何人。
巡天司中的巡部派系众多,公羊氏虽然坐在镇抚使的位子上,却并非是他的一言堂。前朝景盛年时,皇帝收回了巡天司大部分权力,并重新做了调整。
现今陛下又不作为,朝堂公卿又安排许多人手进入巡天司。导致巡天司一举一动都在百官眼皮之下。
公羊氏自随开国睿武皇帝起兵开始,祖辈便世袭镇抚使一职,祖训是忠贞爱国,扫除奸佞。
可如今却有心报国,无力回天,公羊氏也不知道未来的路是什么样的。
.......
谢准下山之后,起身去往庆元县,乾坤袋里的包子早已吃完,虽然谢准此时的修行可以辟谷,但谢准还是想满足一下自己的口舌之欲。
缴纳了入城费后,便开始在城内闲逛起来。
随便找了一家摊位,点了一份早点,坐在桌子上慢慢的吃了起来。
嗯,还是咸的好吃。
吃着吃着,街上传来了一阵鸡飞狗跳的动静,好不热闹。
谢准闻声看了过去,有只黑猫叼着半只烧鸡跑了过来,后面有位中年妇人系着围裙拿着扫帚追喊着。
世人有着亘古不变看热闹的传统,街上的人停下身来,对着这场闹剧评头品足。
它跑,她追,它插翅·······。
它还是逃了出来,两条腿终究还是跑不过四条腿,妇人累的弯腰吸着新鲜的空气。那猫仿佛一个常胜将军般,停下来望着中年妇人。
谢准眼中闪过一道金光,看向那只猫,皮毛光鲜亮丽,只是黑猫身边有丝丝妖气围绕。如果不仔细的看,几乎看不出,就跟平常溜达在街上的猫一模一样。
怪不得这猫可以混进城池里面,谢准不仔细看的话,几乎都看不出是妖。更逞论县城隍之辈。
谢准倒是没与城隍等阴神交过手,但他跟随老道游历这些年,见识的阴司鬼神,倒也不在少数。
谢准感觉他一只手就能把那些县城隍摁在地上。府城隍倒有可能打个旗鼓相当。都城隍就不说了,那都是可以跟世间真仙并列的,谢准感觉不用都城隍出手,一道威压就能把他压趴下。
那黑猫离谢准倒是不远,几步而已,谢准起身,轻手轻脚的便向黑猫走去,黑猫没察觉到谢准走来,还是一脸跃跃欲试的看向那妇人,冲着妇人摆了摆头,炫耀着口中叼着的烧鸡。
“谁,提溜住我命运的后脖颈?”谢准趁黑猫不注意,一把揪住黑猫,提了起来。
“可恶,快点放本喵下来,不然有你好果子吃。”黑猫腹议,但还是用前爪抱着那半只烧鸡,片刻便吃完了。
那妇人见谢准抓住了黑猫,快步跑了过来,口中念叨着,今天非打死你个小王八蛋,天天偷我家的鸡。
好家伙,怪不得那妇人如此追赶,天天去偷人家的鸡,放到谁身上也烦闷。
谢准倒没有把黑猫交给妇人,谢准现在只要一撒手,那猫一准儿跑没影。
给了那妇人几两银子,当作烧鸡的赔偿。随后谢准便抱着猫出城而去,毕竟已经成妖,在城池中,也不像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