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伴随着香阪喜一的一声怒喝,守在门外的黑羽家主当场推门而入,直奔衣柜所在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将手扶在柜门之上。
就在他用力拉开木门并做好攻击准备的那一刻,众人却被眼前因为紧贴着的门板被忽然拉开,导致站立不稳扑倒在地的少女惊出了一身冷汗,不禁失声道。
“阳子?!”
“公主殿下?!”
正当央子惊讶于年幼的自己居然会出现在屋子里,而脑海中却仿佛从未有过这段记忆时,眼前的景象中有一人已经冲上前去用迷药瞬间迷晕了躺在地上的少女,而那个人正是自己的父亲香阪喜一。
“殿下,您这是……”
还没等在场的其余三人问出口,香阪喜一便面色凝重地对身旁的乌丸莲耶说道:“我们刚才所说的那些事还不是目前的阳子该知道的,麻烦您老将她的这段记忆暂时封印起来。”
“老朽明白。”听到香阪喜一的指示,乌丸莲耶轻轻点了点头,旋即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夹在手中一抖便瞬间燃起了火苗。
看着对方有模有样地将点燃的符纸放在阳子的鼻子前晃了晃,随后开始揉捏阳子头顶的穴位,白马不禁啧啧称奇道:“老头儿,我一直以为你们这帮所谓的阴阳师都是装神弄鬼的江湖骗子,没想到还真有这种能让人记忆消失的手段?”
“你听说过的那些人哪里是什么阴阳师,只不过是学了一些戏法和算命的皮毛就招摇过市的旁门左道罢了。”乌丸莲耶一边熟练地进行着手上的操作,一边向对方解释道,“真正的阴阳术其实源于中华道术,包含了对人体阴阳之炁运转法则的研究,其中自然就有通过药物结合穴位刺激改变炁的走向,从而影响一个人短期记忆的方法。”
“真的假的?那你的意思是传说中的安倍晴明也并非是真正的阴阳师?毕竟也没听说他有这种本事来着。”白马的脸上带着几分怀疑问道。
乌丸莲耶闻言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点头肯定道:“正是如此,硬要说的话,他的那套本事比起阴阳术,说是魔术倒是更恰当些,不信你问问黑羽,他祖上和安倍晴明还是师出同门呢。”
见白马向自己投来确认的眼神,随侍在香阪喜一身旁的黑羽家主神色认真地点了点头,认可了乌丸莲耶的说法:“正如乌丸先生所言,家中确实有祖上和安倍晴明师出同门的记载,而传说中对方所使用的一些术法也和本家的一些魔术技法有着很大程度的相似之处。”
“怎么样,这回你总相信了吧。”见到白马那副如同吃了苍蝇般难受的表情,乌丸莲耶的脸上笑意更盛,“不仅如此,修炼阴阳术还能让人延年益寿,你要是感兴趣,不如干脆拜老夫我为师如何?我看你小子根骨不错,虽然比不得公主这般不世出的天才,但当我的入室弟子倒也算勉强合格。”
听到对方这番图穷匕见的话语,白马没有丝毫犹豫便开口拒绝:“算了吧,你这糟老头子可别想占我便宜,我这身体就算不学什么阴阳术,活个百八十岁照样不成问题。”
知道对方没那么好忽悠,本就是抱着玩笑心态说出那番话的乌丸莲耶在听到白马的回答后,嘴边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道:“哟呵,小伙子口气倒不小,那不如就跟老夫我比比谁活得更久如何?”
闻言白马也是丝毫不惧,当下就答应道:“比就比,我爷爷都比你小三岁,我难道还能怕了你这把老骨头不成?”
说话间乌丸莲耶已经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小心把阳子的头放回地垫后起身朝香阪喜一微微颔首:“殿下,老朽已经暂时将公主最近一个时辰的记忆封存了起来,只要今后公主不再踏入这个房间就不会想起今天在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辛苦了。”轻轻点头以作回应后,香阪喜一重新看向躺在地上安稳入睡的女儿,语气中夹杂着亏欠和不忍:“原谅我阳子,只有什么都不知道的你才是最安全的,若是你有一天找回了这段失去的记忆,那时的你一定能够理解为父的一番苦心吧。”
一旁的黑羽家主看到主上朝自己这边看来,连忙低下头单膝跪地道:“殿下,都是属下失职,没想到公主的隐匿技巧已经到了这等境界,竟然瞒过我的探查神不知鬼不觉地钻进了衣柜,还请殿下责罚。”
香阪喜一抬手示意对方起来,不疾不徐地交代道:“这件事不是你的责任,你先带阳子下去休息,之后这段时间我会把她留在京都,记得千万不要让她再靠近这里。”
“是,属下遵命,一定护公主殿下周全。”黑羽家主回完这句话后,便起身将躺在地上的阳子抱起,脚步轻柔地退出了房间。
到了这里,央子眼前的画面便彻底消失,只剩下眼前空荡荡的房间。
此刻她终于知道刚才眼前所发生的那一幕原本就是她自己的记忆,只是因为她重新回到了这个房间,才恰好解开了封印这段记忆的枷锁。
虽然记忆的内容只有三人的这一段对话,但其中所包含的信息量却是巨大的,同时也解答了她一直以来的一个疑惑,那就是父亲为什么会在六十年前把她一个人留在京都。
然而在解答了这个问题后,又产生了许多新的疑问,例如那个被叫做白马的青年将军究竟是什么人?父亲为什么会被他们称作殿下?乌丸莲耶在那之后又去了哪里?
如果真的如她孙女婿所说的那样,酒厂的幕后老大是乌丸莲耶,那么对方若是活着怎么说也至少有140岁了,这几乎达到了人类寿命的理论极限,那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会不会和对话中母亲救过他的事有关?
央子记得在这段回忆之后不久,身在京都的她就收到了父亲的死讯,结合回忆中父亲所说的话,似乎是已经预料到自己将会遭遇不测,这才将自己独自留在京都。
既然如此,那在场的其余两人会不会知道父亲去世的原因?而乌丸莲耶创建酒厂的目的是不是也和父亲的死有关?
若是想要了解事情的真相,看来只有想办法找到乌丸莲耶本人和另一个叫白马的人,当面问一问了。
想到这里,央子的眼神顿时锐利了几分,却又很快恢复了平静,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那般,慢慢退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