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两次枪声,一前一后,划开了清晨战场的寂静,但很快又重归死寂。
一名帝国的军官停下脚步,望着枪声响起的方向皱着眉头;经久不散的晨雾,能见度低于十米,发生了什么根本无法判断。
“你!”他看向身旁一名军士:“带着你的班,去侦察一下情况。”
“遵命!”
“其余人——收拢队形,成两列纵队,沿战壕前进!”
“遵命——!!!!”
稍有些凌乱但气势很足的声音,在大雾中久久回荡。
与此同时,撤退的安森和卡尔根本没来及跑多远,就近躲在一处战壕拐角的掩蔽部下面。
这是个在战壕土墙上挖出洞,几块木板叠起来的简易掩体;旁边还堆着些零散的物资;躲在里面的两人,顺手将两具尸体也藏了进来。
“帝国的渣滓们在前面,差不多得有一个连。”
死死抵着身后的土墙,面色有些难看的卡尔·贝恩扭头看向安森:
“这下麻烦了,从这儿到炮垒阵地的话没法绕路;得等他们先走然后跟在后面,否则就要爬出战壕,闹不好一露头就被…脚步声,有人来了!”
“六个。”竭力保持冷静的安森抱着枪,眼睛一眨不眨。
他背对着土墙,脑海中却能清晰的“看见”:一小队帝国的士兵,从自己右侧身后的战壕,微微俯身向这边移动。
大雾和狭窄的环境让对方十分小心,中间四人两两并排,前后各一人,随时确保每个人都在彼此的视线之内。
目光警惕,故作镇定的军士;双腿发软,紧张不安的新兵;浑身放松,不当回事的老兵……
他们的表情、姿态、步伐、一举一动,乃至他们周围大雾有多浓,能注意到多远的位置……
安森都“看”得一清二楚。
就算现在自己站在他们面前,安森也不觉得自己能“看”得这么一目了然。
保持着冷静,他一边测算着双方的距离,同时思考这绝对不正常的“金手指”到底是个什么。
该不会…不会和“前安森”的业余兴趣:什么“魔法”、“真相”、“不可直呼其名的旧神”有关吧?!
掩蔽部外,大雾中脚步声越来越近。
后背紧贴着战壕,听着和自己近在咫尺的声响“擦肩而过”,卡尔·贝恩心提到了嗓子眼。
一旁暂时不再“胡思乱想”的安森,也开始认真观察外面的动静。
果然…对方发现了帐篷外的血迹:领头的军士朝周围扫了几眼,让一个新兵守在帐篷外,自己则和老兵进了帐篷。
另外三人则在战壕拐角处放哨,和安森藏身的掩蔽部只有五步之遥。
冒头,就会暴露;
枪响,就会被包围;
帐篷外的新兵和另外三人隔着将近十步的距离,看不太清但还是能分辨人影;进帐篷的两人不可能在里面待太久。
所以要么赌对方不会发现自己,等他们自行离开;要么…就用更主动的方式。
不能惊动帐篷里的两个人,不能被帐篷外的新兵发现;在这前提下,干掉一定能在自己撤退时察觉到的那三名敌人。
机会只有一次…安森紧抿着嘴,一份步骤清晰的计划草案,在脑海中逐渐清晰。
他抬起右手,将刺刀从步枪卡槽上掰下,发出一声轻响。
“咔哒。”
声音响起的瞬间,无数的情景涌入安森的意识:
帐篷里的军士和老兵,困惑的扫视着空荡荡的帐篷;
抱着枪的新兵,紧张兮兮的来回扫视,目光扫向了战壕另一端;
放哨的三人有一个隐约听到了身后的动静,转身向掩蔽部走来,另外两人依旧站在原地,枪口垂在脚旁,面对彼此小声说笑;
表情困惑的士兵放慢了脚步,像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一样四下张望,背对着身后的两名同伴;
一步一步,逐渐靠近掩蔽部。
“噗、噗、噗。”
脚步声愈发清晰,紧张的卡尔心跳基本停止。
“噗、噗、噗。”
脚步声停下了。
无意间低头的士兵猛然瞪大了眼睛,看见了拐角处的掩蔽部。
“噗!”
下一秒,他的脖子上就突然“变”出一柄刺刀!
雪亮的利刃贯穿咽喉,濒死间挣扎的士兵甚至来不及叫喊;紧握刀柄的安森直接将他拖到身后,借着重力将刺刀拔出。
六步之外,两个还在说笑的士兵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发生的一切,安森毫不犹豫的快步上前,染血的刺刀从最近的一人嘴巴里贯穿而出。
被突发状况惊到的最后一名士兵,没得来及喊救命就被安森一把捂住。
下一秒,死死盯着安森的他后颈一痛;躲在后面的卡尔·贝恩,用利刃撕开了他的喉咙。书包阁
紧张到快喘不上气的卡尔·贝恩和安森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将怀中的尸体扔向身后的战壕,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待到站岗的新兵将目光扫向这边,看到的只有浓浓大雾。
静静的战壕间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切看起来和刚刚都没有任何不同。
紧跟在安森身后的卡尔,这会儿已经惊到快说不出话来了。
安森·巴赫这家伙…他根本不是人!
六个人,眨眼间被干掉三个,剩下的还不知道自己这边已经减员半数。
还是因为面前这家伙没动手!
说真的,哪怕安森刚刚直接冲出去,一枪一个,把那六个渣滓兵全毙了,自己毫发无伤…卡尔觉得,他大概都不会像现在这么吃惊。
“怎么了,你…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没什么!”
卡尔慌慌张张的摇头,略带谄媚的表情让安森有点儿发毛:“您…刚刚那个,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血脉之力?”
安森微微皱眉。
所谓的“血脉之力”,是一种稀有的,由血脉遗传而拥有、继承的力量;形式和特点因人而异,不同血脉间传承的力量更是天差地别。
血脉是否足够古老,是只继承了稀薄血脉的“杂种”亦或者高贵的“纯血”,都会对这份力量的强弱产生影响。
因为太过稀有,加上克洛维王国几乎所有拥有血脉之力的人都是贵族,也自然而然的被看成是“贵族阶级”的象征。
而且这种力量的继承和觉醒是有概率的…安森知道这些,是因为他身体的前主人很早就觉醒了血脉之力,才能被军事学院青睐,十六岁就当上了见习尉官。
这还不是最夸张的——在克洛维王国西边,那个强大的“邻居”赫瑞德帝国规定:任何人,无论贵族或是平民,一旦觉醒了血脉之力,立刻就能被册封骑士!
奇怪的是,“前安森”似乎对这份天赋并不以为意,记忆中也少有他想起这件事的闪回,并且“血脉之力”有着某种特定的使用方式,使用前兆也和自己当时的状况完全不同。
所以自己这种特殊的“异能”,绝对不是血脉之力…微微点头,安森表情严肃的看向卡尔·贝恩:
“没错,这就是我的血脉之力——五米之内,任何的声响都逃不过我的耳朵。”
“哦…怪不得,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