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担惊受怕

云周氏见婆婆又要暴起,吓得一缩脖子,跟鹌鹑似的,躲在了云山的身后。

罗紫薇心里憋屈,正想找个由头发泄发泄呢,周氏这么一喊,她就得理了,横眉立目地骂道,“贱货,你甩着脸子给谁看哪?啊?

我吃只鸡补养身子骨,要你乐意不乐意吗?还有你,云老大,你媳妇听不懂人话,咋你也耳朵聋了?还是你又暗地里憋着什么坏,又开始打老娘的鬼主意?

我告诉你们,别把老娘我惹急,惹急了我,我就去告你们忤逆不孝。”噼里啪啦一顿暴骂,嗯,很符合原主暴烈的性格。

罗紫薇自认为这回暴骂学得更像原主了,不会露出破绽。

当然了,芦花大母鸡是全家人补给的唯一经济来源,要杀了吃肉,也不怪云周氏心疼地不管不顾叫唤上了。

罗紫薇在末世的时候,也是从贫民窟里拼出来的,她能理解对于一个穷困的家庭来说,唯一经济来源要被断了的心情,是啥样的悲痛。

可她理解是理解,但是那又怎样?她不想给云山和云周氏好脸。

能狠心卖妹,能对老娘见死不救,可见云山和云周氏两个是恶毒胚子了,她罗紫薇傻了才跟他们贴心呢。

就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就是把心扒给他们,他们都不带感恩的,所以,给他们好脸,自己就是犯贱!

哼……他们越不舍得那只芦花大母鸡,她就偏越要杀了吃肉不可。

杀了家里唯一的一只鸡,还不给他们吃,让他们干瞅着眼馋心疼。

想到这儿,罗紫薇拍着炕沿,扯着嗓子畅骂,“说吧,你们两口子想咋地吧?啊?老娘我年八辈儿不吃点好的,这昏了一回,就想吃点鸡肉改改口味,你们两个就这么不乐意?

我老婆子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云老大你养大成人,给你娶妻生子,结果我要吃点鸡肉,怎么着?还得看你们脸色高不高兴?

早知道老大你能歪歪成这样,我就该一早把你扔后山上喂狗了。还给你娶妻生子?我做了孽了这是啊。”

泼妇骂人真痛快,真过瘾。

罗紫薇骂完了,心道,怪不得原主整天骂这个骂那个,原来骂人能让人通体舒畅,倍儿爽啊。

而云山和云周氏一看老娘发怒发威,确实是习惯性地从心里又恨又犯怵。

刚硬不过三秒,云山两口子也就立马怂了,赶忙陪着笑脸赔不是,“娘,娘……您别生气,别生气。

气坏了您的身子骨,那儿子媳妇可就大罪了。再说,娘您这是误会您大儿子大儿媳妇了。

娘您消消气儿,听儿子跟您说,我和素娥不是不舍得那只鸡您吃啊,而是……是怕等您老身子骨好了,见不到咱们家的大功臣,您再懊悔伤心不是?

到时候您一看芦花大母鸡没了,难受的还不是您自己个儿?这要是懊糟出病来,可咋整?”

家里生活日杂全部靠着芦花大母鸡拼命下蛋贴补呢,可不就是大功臣吗?

云周氏见婆婆不但没把相公的话听进去,反而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禁心里恼火不已,可也不敢表露出来。

只能是强压火气,跟着留缝补缺道,“是啊娘,相公他说的可都是心里话,一句都没说谎啊。

您也知道,咱们穷家日子难过,平日里就指着大芦花鸡下蛋补贴一两把呢,这要是把它给杀吃了,回头您再后悔了,可就晚了。”

瞧这两口子能屈能伸,把话说得多漂亮?情真意切,又贴心又圆滑,一副宁死也要劝谏的模样,真叫人“感动”。

罗紫薇凤眼微眯,心道,这俩奇葩,原主咋给归拢在一起的呢?配合起来,真是啥壶配啥盖,严丝合缝啊,跟唱双簧似的。

两个人不但都面似憨厚,一副老实人模样儿,可内里却也都一肚子的花花肠子,两副胎歪心眼子。

可惜,云山和云周氏说得挺情真意切的,可罗紫薇并不松口说饶了那鸡一命,而是冷着脸子,不为所动地催促着。

“老大,你既然有这个孝心,就别在老娘耳朵边上嗡嗡地瞎叫唤,赶紧去把鸡杀了,赶晚些时候老娘也能吃饱一回肚子。”

常年吃不饱肚子,才三十七岁,就有靠近夕阳红的意思,罗紫薇默了默。

不用照镜子她都能想象到,自己现在的形象,绝对是从乞丐堆里出来的一个样儿,根本就不能只用悲惨两个字形容了,而是肯定面黄肌瘦,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这回鸡杀了,她得喝它两大碗鸡汤补一补,不然哪有力气骂几个兔崽子?

云山和云周氏一看,要是不答应杀鸡让老娘吃肉,非得闹大了不可,到时他们就甭想消停了。

不得已,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个无奈又带有点恨意的眼神,勉强笑着商量的口气道,“那……娘,今儿个太晚了,您看明天杀鸡行不?”

罗紫薇闻言,抬头朝窗外看了看,哦,可不,只见窗外已经是点点明星点缀夜空了……果然是天色很晚,估摸着是快半夜了,不觉叹了口气。

“滚滚滚……都赶紧给我滚去睡觉。明儿个一早,云山你记得早点起来把鸡杀了,收拾好了,叫老娘一声。”

刚穿来就遇到这糟心的事儿,罗紫薇根本没来得及调整好心态呢,所以就不想与这几个便宜儿女接触,便学着原身粗暴地挥手赶人。

云山和云周氏见状,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赶紧陪着小心说了一句,“娘,那您歇着。明儿个一大早儿子媳妇就给您杀鸡炖肉吃。”

罗紫薇没耐心应付,就闭上了眼睛。

她准备好好睡一觉,希望醒来的时候,她又能回到未来世界,做她的高级农技师,好好经营她的农商田园。

云山和云周氏憋着一肚子闷气,悻悻地走了。

等回到自己房里,云山一头栽在炕上,想着那眼瞅着到手的银子飞了,真是恨得咬碎了牙。

“相公,怎么办哪?娘和小妹知道这事儿了,怕是做不成了。那……那王管事他,咱们怎么跟人家说啊?”云周氏担心王财主家那边来要人,急得头顶快要冒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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