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晴空万里。
这日,皇城正门大开,千余侍卫手持明晃晃的剑戟鱼贯而出分阵两列,郭太后的銮车缓缓出了宫门,后面跟着几座宫人乘坐的小车,仪仗蜿蜒,浩浩荡荡的出了皇城,直奔城外的皇家寺院而来。
千余身穿甲胄的护卫随行,戒备森严,长街上早已清理干净,百姓家家闭门闭户,生怕触到天家太后金驾,没有一个敢出门乱走的。
一望无垠的长街上,万籁俱寂,只听见护卫铿锵的齐刷刷脚步声和铁甲撞击发出的金属碰撞之声响彻在长空。
太后銮驾顺利出了京城,通往皇家寺庙的路上,不同于其他乡村道理,亦是铺设平坦的,銮车行走在此,并无一点的颠簸。
车马行至城外二十里处,眼看就要抵达金山寺,突然平地响起一声炸雷,还未待侍卫缓过神来,太后车前的青石板骤然被从地下掀起,一黑衣蒙面刺客旋身飞出,手中利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的刺向华车内。
这一切发生在电花火石之间,那刺客身手利落干净,这狠戾的一剑下去,足以要了銮车之内人的性命。
正在众侍卫大惊失色之际,司马超却是面色如常,他冲着亲卫一声令下:“抓活口。”
只见那刺客刺中了銮车之人后,还来不及逃脱,天罗地网已经兜头罩了下来,任他有天大的本事,也只有生生被擒住的份儿。
司马超上前摘下那人的面罩,遂挥手命人将那暴徒押了下去,转而缓缓走向銮车后面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对着里面拱手道:“让太后受惊了。”
随着宫人的玉手缓缓打开车门,郭太后半露出金面,她淡淡一笑,对着车下的司马超道:“司马少将军料定这些歹人会在半路谋害本宫,你果真是神机妙算,甚有乃父之风,本宫要重重的赏你。”
司马超谢恩,又道:“只是这被擒之人不过是逆贼豢养的死士而已,那幕后的真凶,怕是不会轻易现身的。”
郭太后微微蹙了蹙眉,问道:“那依少将军之意,本宫该如何?”
司马超回道:“路上此番动作,必定已经惊动了歹人,他们怕是不会轻易现身了,只是为了太后安全起见,臣还请太后銮驾回宫,至于金山寺那边,臣亲自过去料理了就是,多抓几个活口,不信咬不出幕后之人。”
郭太后微微一笑,她没有坚持要去金山寺,但也没说要回宫,而是回道:“那群歹人根基可是大着呢,便是皇城,也未必就安全,这次既然他们露出了狐狸尾巴,本宫定要将其一网打尽才是,皇城里本宫已经下令清查,金山寺那边,就有劳少将军了。”
“至于本宫。”郭太后阴恻恻的笑道:“本宫要移驾京郊皇家别苑去。”
郭太后的这个决定,倒是出乎司马超预料,他微微惊诧,回道:“那京郊别苑并未有所准备,太后突然移驾那里,恐怕有些不妥。”
郭太后看向司马超,笑道:“连你都没有料到的事情,别人便更是想不到了。”
说着,她靠向椅背,缓缓道:“本宫就是要给他们一个出其不意,他们的势力不是都聚在了皇城和金山寺嘛。”郭太后看向司马超,意味深长道:“趁着这个机会,少将军将他们一举铲除了就是,莫要让本宫失望啊。”
这太后果然心机深沉又老谋深算。
司马超心里暗暗想着,遂抱拳道:“臣定然不辱使命。”
金山寺那边,司马超早已布置妥当,事先进去的人,便是插翅也难逃,至于皇城里,奉太后之命,更是一番血雨腥风的大清洗。
但这些血雨腥风都危及不到太后分毫,她重新坐回銮车,带着一众侍卫,缓缓的朝着坐落在京郊的皇家别苑而去。
郭太后坐在镶金坠宝的銮车内,她摆弄着手上精美的护甲,嘴角扯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喃喃自语道:“孟妃啊孟妃,本宫倒是小瞧了你了,本宫一个疏忽,让你招金蝉脱壳,养大了儿子,哎!可惜了,你费尽心血养大的这个儿子,不出两日,便又要折在本宫的手里了。”
“这就是天命,阿离,你说是不是?”
太后身边的心腹女官闻言,忙回道:“太后说得正是。”说着,又面露担忧道:“只是没有少将军在旁护卫,奴婢是担心别苑那边”
“你担心过头了。”郭太后睨着女官,缓缓道:“这些歹人的心思都在皇宫和金山寺里呢,他们又怎能想到本宫会突然移驾别苑,待他们缓过神来,也已经是瓮中之鳖,还哪里顾得上来谋害本宫。”
女官附和道:“太后英名。”
郭太后微微叹了口气,若有所思道:“再者说,便是那司马家又真的可靠吗?”
她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喃喃道:“现下外头那些逆贼一个个群起造反,那司马家也不过是本宫手里对付逆贼的一柄利剑而已,待往后时机成熟,本宫定是要先下手为强的,哼!司马家父子的野心,难道还瞒得过本宫去。”
郭太后带着护卫宫人来到别苑。
这皇家别苑是京郊唯一的一座皇家行宫,乃是帝后和太后以及宫内高品阶的嫔妃避暑之地,皇家人一般只有夏季才来此处。
郭太后銮驾毫无征兆的突然到此,打得行宫一干掌事措手不及,一个个战战兢兢来接驾。
对于奴才们的反应,郭太后很是满意。
所有人都没想到她会来行宫,那就证明现下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郭太后坐在正殿的软榻上,心里盘算的是待将这些歹人一网打尽后,该如何折磨他们才解恨,尤其是那孟氏子,更是让郭太后恨之入骨。
她在后宫争斗了一辈子,从未失过手,现下她登上云端,却知晓自己曾经被人戏耍过,这对于郭氏这样争强斗狠惯了的人,是一个巨大的耻辱。所以她不惜打定干戈,也要抓住这让他憎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