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翻转,犹豫再三,长孙敬望着冷梓玥,道:“玥儿,舅舅有些话想要跟你单独谈一谈,你看可好?”
眼前这个侄女与他的妹妹相貌上七分相似,性格却是一个天一个地,完全的不一样。他不指望冷梓玥唤他舅舅,哪怕是他的父亲母亲都没能听到她唤上一声外公与外婆,更何况是他。
“你说。”垂下纤长浓密的眼睫,冷梓玥把玩着自己修长如玉的手指,笼罩在身上的肃杀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会让人产生容易亲近的感觉。
长孙敬见她如此模样,心知她是认真在听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沉声道:“当年你母亲与父亲断绝关系的时候,舅舅正在外面历练,当然舅舅不是想要推卸什么责任,只是想说,其实在父亲的心里,你母亲永远都是他最疼爱的孩子。”
哪怕是他,也从未得到过长孙浩过多的疼爱。幼时他曾经因为父母偏爱长孙悠悠而嫉妒过,不理长孙悠悠,可是那个傻丫头整天都跟在他的身上,有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甚至还为他挡过剑。每每一回想起过去,长孙敬就很是心疼与自责。
历练归来之后,他去找个她,一年,两年,没有结果之后,他便放弃了。
“你只是想要告诉我这些?”挑了挑眉,冷梓玥似笑非笑的望进长孙敬的漆黑的墨瞳里,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她似乎可以感觉到便宜娘亲的气息。
当然,那只是身体本尊带给她的强烈感觉。
她本身,是完全没有那样感觉的。
拥有前世记忆的她,在凡人面前,不但法力高强,她的双眼更能一眼便瞧出他们所有的心思。
在她的面前,什么秘密都是藏不住的。
“我、、、、不是、、、、、”无法直视冷梓玥的眸子,只觉得自己就好像是透明的一样,那种感觉令人汗毛直竖,掉头逃走的冲动是那么的强烈。
“玥儿,原谅你的外公外婆吧,其实他们的心里很苦,真的很苦。数十年如一日,每当夜深人静总是独自呆在悠儿的房间里,看着她用过的东西,思念她。”
“如果不原谅你觉得她还能活着吗?”灵敏的耳朵听到房间外两百米的距离有着凌乱的脚步声,冷梓玥勾唇一笑,或许在她离开之前,这颗毒瘤是可以帮助他们除掉的。
“玥儿,你的意思是、、、、、”她愿意救他的母亲,也就说明她原谅了他的父母,那么她、、、、、“那玥儿为什么不愿意唤他们一声呢?”
长孙敬知道,父亲母亲等着这一天很久了,只是他们不敢对冷梓玥提及,只怕她会不开心,生出想要离开隐族的想法。
毕竟,即便是他的父亲都无法测出冷梓玥武功的深浅,只怕到时候她想走,谁也拦不住她。
纵使他的武功平平,却也在迎接她的那一日亲眼目睹了她变幻莫测的身手,金长老的武功乃是族中数一数二的,在她有面前就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可想而知,她恐怖到什么地步。
“这个对你来说,很重要。”只不过是一个称呼的问题,冷梓玥没有想到长孙敬竟是如此的在意。
不过,她早就感觉到长孙浩与欧阳莹期待着她开口唤他们,只是她假装没有看到他们复杂的眼神。她也没有想到,长孙敬单独跟她谈的事情,竟然会是这个。
“当然重要。”他无非是希望自己的父母在年老时,能够再也没有遗憾。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么多年来,积压在父亲心中的愧疚有多少。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相信父亲绝不会做出与悠儿断绝父女关系的事情来。
“也许连悠儿自己都不知道,父亲当年根本没有要与她断绝父女关系的心思,其实父亲只是吃醋了,像个孩子一样吃醋罢了。”长孙敬那时对父亲长孙浩是相当不理解的,他恨他赶走了妹妹长孙悠悠,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理他,直到母亲告诉他真正的原因,当时他也如同冷梓玥此时露出的表情一样。
他不知道,原来冷梓玥也有如此可爱的时候,跟长孙悠悠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那样的表情惹人怜爱。
“吃醋?”
“从小父亲将悠儿捧在手心里疼爱,视若掌上明珠,可是悠儿离开隐族一次,爱上了一个男人,父亲就被悠儿丢到了第二位。如果当时悠儿的态度不是那样的强势,稍微对父亲说几句轻哄的话,父亲是怎么也不可能一怒之下,与她击掌断绝关系的。”
他能体会得到父亲当时的心情,自己宝贝了十几年的女儿,竟然因为一个陌生的男人要离开他,怎能不怒,怎能不气。
好一会儿,冷梓玥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其中还隐藏着这么一层。
上一世,她不曾感觉过父爱,不明白那样的爱究竟可以强烈到什么地步。只是她在书上看到过一句话,‘女儿就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因此父亲总是格外的疼爱自己的女儿,视若珍宝。
长孙浩就是那样宝贝着他的女儿,岂知,他一怒之下的冲动之举,竟让他后悔了近二十年。
“父亲想明白之后,暗中派人去寻找过悠儿的下落,只是没有结果。”
“嗯。”淡淡的点了点头,冷梓玥站起身,红衣轻拂,犹如一朵绽放的火红莲花,美丽而致命。
听着长孙敬的话,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皇甫耀城的面容来,虽然他那一张脸与她厌恶的冷铮长得一模一样,可是他对她的疼爱之情,足以让冷梓玥无法将他遗忘。
他是真正疼爱她的人,称得上一个合格的父亲,将他所有的疼爱都给了她。
她乃是天地初分时,集天地灵气而生,无父无母,一直都是形单影只,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爱。
无论是父母之爱,还是男女之爱,又或者是友情之爱,她什么都不懂。
昆仑山之巅,她初遇百里宸渊,两个都不懂什么是爱的他们,渐渐明白了,体会了什么是爱。
“玥儿,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听到了。”
“那你、、、、、、”
“我知道该怎么做,给我一些时间,容我好好的想一想。”冷梓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在长孙敬的面前走神了,一扬云袖,示意他不要继续再说下去。
“谢谢玥儿能耐心听我说这么多的废话,以后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告诉舅舅,舅舅没有女儿,看着你就觉得亲切。”不管冷梓玥愿不愿意唤他一声,长孙敬一直都是打心眼里将她当成是女儿来疼爱的。
“咱们的谈话似乎让某人很不悦。”粉唇微勾,素手一扬血薇犹如一道银白色的闪电破窗而出,一声尖叫划破天际,忍不住让人捂住双耳,逃避那刺耳的女声。
“钰莺,你在做什么?”
儒雅俊逸的脸庞浮现少有的怒意,长孙敬直接忽略掉冷梓玥那把差一点儿要了金钰莺性命的匕首,声若厉雷的质问出声。
门外偷听这种事情,她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做,简直就是丢人现眼。
“夫、、、夫君、、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只是听说母亲病情加重,方才带着丫鬟赶过来瞧瞧,真的什么也没有听到。”水眸里涌现出晶莹的泪花,金钰莺心有余悸,低垂着眸子,盯着自己的绣花鞋。
那被冷梓玥把玩在手中的匕首闪烁着森冷的冷光,犹如一把玩具刀一样在她的指尖旋转,却足以吓得她双腿发软。
她怎么也无法忘记,血薇冲向她的时候,她除了尖叫就连怎么移动自己的身体去避让都不记得了。
血薇太快,那是她根本就比不上的。
“夫人过来多久了。”脸色并没有因为金钰莺的解释稍有好转,长孙敬瞪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两个丫鬟,冷声问道。
好不容易,他才跟冷梓玥之间的关系得到缓和,怎么能因为他的妻子,又将事情闹得水火不容的地步。
他知道,冷梓玥一开始就不喜欢金钰莺,他也一直都注意着这件事情,总是将她们两个人分开,不让她们有碰面的机会。
“回、、、回庄主,夫人、、、、夫人刚、、刚刚过来。”头几乎是埋进了自己的胸口,就算没有抬头也能感觉到冷梓玥凌厉的注视。
“让她们退下吧。”转过身,优雅的坐到椅子上,冷梓玥朝着里间沉睡的欧阳莹看了一眼。
灵敏的感官能够在空气中清晰的感应到属于她的气息,虽然很弱,但却是很正常的呼吸。
莫名的,她的心安静了下来。
“都下去。”
“谢、、、谢过庄主。”没有询问金钰莺的意见,两个丫鬟飞快的起身逃跑。
长孙敬阴沉着一张脸,瞪着金钰莺,冷声道:“你也回去吧。”
这里有冷梓玥,他不希望她们两个人杠上。
“可是母亲她、、、、、、”说到此处,不理会长孙敬难看的脸色,金钰莺哭诉道:“夫君,我是母亲的儿媳妇儿,母亲重病,我却不能在旁伺候,夫君这是想让族人怎么看待我。”
话未落,泪先行。
一滴接着一滴,似不要钱一样,很快金钰莺握在手中的绣帕就被打湿了。
“哭闹什么,都进来。”一直在外面被长孙俊拉着的长孙浩厉声道。
长孙俊望着他的母亲,“母亲,你不是病了吗?”
金钰莺的很多小把戏,长孙俊不是不知道,因此,对她才越加的疏远。隐隐的,他觉得奶奶此次的中毒,似乎与她有着某种联系,让他对金钰莺越加的排斥。
如果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去抉择。
长孙俊的一句反问,金钰莺被噎得面红耳赤,长袖中尖尖的手指甲掐进手心里,流血了都不觉得痛。
“母亲就算是身子再不爽,也还是要在你奶奶身前尽孝的。”
“是吗?”幽深的眼神直视金钰莺的双眼,长孙俊浓眉微挑,压根就不相信她的说法。
“当然是这样的。”被自己的亲生儿子如此逼问与怀疑,金钰莺悲从心里,眼泪成串的掉落,那是对众人无声的指控。
女人要懂得善用自己的优势,眼泪对于男人而言,有着莫大的作用。
而她,一直都是深知其道理的。
“这里没有死人,哭丧就到别的地方去哭,再让本小姐听到一声,一脚蹿你出去。”
红袖一拂,带着凌厉的劲风,直逼金钰莺,凤眸一眯,冷梓玥抿唇而笑。
“人都带来了吗?”
“回梓玥小姐,全都带进来了。”
“让她们都进来。”
“是。”杜鹃退到门外,将今日接触过欧阳莹的丫鬟奴才全都叫了进来,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冷梓玥懒懒的坐在椅子上,血薇在她的指尖旋转,一一扫过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几人。
伺候欧阳莹的人并不多,再加上长孙浩与长孙俊随时都在欧阳莹的身边照顾,能够对她下手的人,很少。
“可否将他们都交给我来询问,不管我要做什么,你们都不能阻止,否则我就不管这件事情了。”
如果这是威胁,冷梓玥并不反对。
“好。”长孙浩不想再让欧阳莹置身在危险之中,明知冷梓玥出手必定不会是小打小闹,他也选择沉默。
有些人,不给些重重的教训,他们是不会知道珍惜自己生命的。
“我问话的时候,最好安静的闭上嘴巴,血薇很利,见血方收。”
“杜鹃,人可是全都带进来了。”长孙浩看着杜鹃,接着又吩咐道:“从现在开始,一切都听梓玥小姐的吩咐,你不需要再询问本宗的意见。”
“奴婢明白了。”
阳光斜斜的打在冷梓玥的身上,将她火红的衣裙照耀得越发的璀璨夺目,“本小姐给你们一次活命的机会,主动站出来告诉本小姐实话的人,就能活着。相反,不说实话的人,本小姐很乐意给你们每一个人不同的死法。”
不轻不重的声音柔柔糯糯,好似天边飘浮的云朵一样,那是令人无法忽视的上位者气势。
“你们应该有所听闻,本小姐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心慈手软乃是本小姐最不屑的。与其放过凶手,本小姐是不惜错杀的。”
“梓玥小姐,她们都是伺候老夫人很长时间的姐妹,不可能对老夫人下毒的,别这样、、、别这样吓她们、、、、、”杜鹃咽了咽口水,纵使害怕冷梓玥,可她还是开了口。
“你有资格替她们担保吗?人心隔肚皮,你又知道她们是好人,没有对你的主子下毒吗?还是说,下毒的人就是你。”
“不、、、、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没有对老夫人下毒。”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杜鹃哪里承担得起这样的罪名,磕头额头上满是鲜血也没有停下来。
“那你还敢为她们担保。”有时候,善良不一定能得到好报,一如她。
如果没有瑶神,她会很幸福的,哪怕是直到生命的尽头,她都不会知道什么是深入骨髓的恨。
“奴婢不敢了,奴婢真的不敢了。”不住的摇着头,杜鹃声泪俱下。
红色的身影一晃,冷梓玥站到杜鹃的身后,微凉的指尖轻抬起杜鹃身后一个小丫鬟的下巴,赞叹道:“好俊俏的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奴婢名唤千绿。”清澈干净的眼中染上怯意,娇小的身体瑟瑟发抖,不住的往后退。
她都已经那么小心了,怎么还会被冷梓玥注意到,她该怎么办呢?
“好名字。”
“谢、、、谢谢梓玥小姐的夸奖。”
“呵呵,本小姐只是实话实说,不如由你来告诉本小姐是谁对老夫人下的毒怎么样?”
冷梓玥松开抬起她下巴的手,移开视线落在窗外,千绿细细的品味着冷梓玥的话,实在弄不明白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奴婢、、奴婢不知道。”摇了摇头,千绿重重的磕着头。
“你们知道吗?本小姐最讨厌听到别人说‘不知道’三个字。”
“可是、、、、、”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谁是凶手?”
千绿咬了咬唇瓣,垂低的眸子掠过一抹幽光,小声道:“是、、、是杜鹃姐姐。”
“本小姐要听细节。”
“奴婢看到杜鹃姐姐在老夫人的药里动了手脚,只是那时候奴婢并没有在意那么多,因为一直以来老夫人的药都是杜鹃姐姐负责的。”
“千绿,你为什么冤枉我?”杜鹃一听,整张小脸变得惨白,身体不住的颤抖着,她能感觉到房间里那几道看向她凌厉的目光,似要将她杀了一样。
“杜鹃姐姐,奴婢真的没有冤枉你,那都是奴婢亲眼看到的。”
“可有证据。”
“有。”
“拿出来。”
“梓玥小姐,这是奴婢在杜鹃姐姐离开之后,越想越不对劲在药罐旁边找来的。”千绿将一张方形的白纸递到冷梓玥的手里,哆嗦着身子趴在地上。
冷梓玥细细的看过这张白纸之后,慢步走到杜鹃的跟前,冷声道:“你可有话要说?”
“没、、、没有、、、奴婢真的没有、、、、、”摇着头,她真的没有做过。
“你们现在可以说真话了吗?”
冷梓玥话一落,几个小丫鬟对视一眼,其中两三个开口小声道:“奴婢的确看到过杜鹃姐姐动老夫人的药。因为一直以来都是杜鹃姐姐负责老夫人的药,因此咱们都没有特别的留心。”
“既然真的是你,本小姐岂会放过你。”话落,劲风拂过,杜鹃倒在冷梓玥的手掌之下,血染了一地。
趴在地上的千绿满意的勾了勾嘴唇,心想这个冷梓玥也不过如此,很好对付嘛。
“这样的结果你可满意?”
“梓玥小姐、、、、奴婢不明白梓玥小姐在说什么?”
“真不知道。”
“不知道。”
“看来你没有记住本小姐刚才说过的话。”手指一弹,千绿跪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你的武功不错,算计也不错,只可惜遇到了本小姐。”
千绿说不出话来,一双眸子惊恐的瞪着冷梓玥,不知所措。
“不明白自己哪里露出了马脚?”
“奴婢没有做过,求族长为奴婢做主。”千绿望着长孙浩,不相信他真的会纵容冷梓玥如此杀人。
“求他是没有用的,所有进入房间的丫鬟都低埋着头,神情紧张,害怕得浑身颤抖,唯有你不但不显紧张,心情还很好的四处张望,你说你的心中有鬼吗?”
从一开始她就注意到了她,同时冷梓玥也发现千绿的脸上有戴过人皮面具的痕迹,想来之前她口中说看到杜鹃下毒,那个‘杜鹃’只怕就是她自己假扮的。
“你没有证据,怎么可以胡乱定我的罪。”
“要证据很简单,你的脸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冷梓玥一个眼神示意,长孙俊会意,很快就在千绿的脸上撕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了她本来的面目。
那是一个长得很艳丽的女子,唇红齿白,眼角微微上挑,这是一个长着一双狐狸眼的女人,很是勾人。
“你是谁,为何对本宗的夫人下毒?”
“我死也不会告诉你们的。”千绿想要咬碎牙齿自尽,惊讶的发现她的嘴竟然又动不了了。
“在你没有交待出同党之前,你可以安安心心享受本小姐为你精心准备的刑罚。”
“你这个女魔头,你会不得好死的。”千绿破口大骂,一会儿能动的嘴,一会儿不能动的嘴,折磨得快要疯了。
冷梓玥充耳不闻,反倒是长孙俊很不空气的给了千绿一巴掌,他容不得别人辱骂冷梓玥。
“跟她联手的两个丫鬟,主动站起来,本小姐会考虑让你们死得好看一点儿。”
此话一落,长孙浩等人不由得一惊,还有凶手隐藏在其中。
“究竟是谁,快些站出来,否则全退一起处死。”长孙俊也并非心慈手软之辈,这一次若是不好好的整治一番,难保以后不会闹出更大的事情。
“本小姐数到三,不出来的就全部处死。”
跪在地上的丫鬟,除了千绿之外,每个人的脸色都惨白惨白的,见识过冷梓玥的手段,她们是打心眼里惧怕这个女人。
“一、、、、二、、、、”
“梓玥小姐,真的不是奴婢们做的,求求梓玥小姐饶了奴婢们。”先下手为强,只要她们先求饶,冷梓玥一定会认为是其他几个丫鬟做的。
“看来你们的定力不怎么好?”
“奶奶平日里待你们不薄,你们竟然如此伤害她,简直该死。”长孙俊望着这一张张熟悉的脸,只觉得血气上涌,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们几个。
冷梓玥双后环胸,冷声道:“她们不是原来的她们,每个人都是戴着面具的。”
“摘下她们的面具。”
“是,族长。”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这场参与下毒的人全都被找了出来,一个也不少。
“玥儿,你说要怎么处治她们?”
“这三个拉出去在隐族最高点乱棍打死,至于千绿命人将她的皮给本小姐剥下来,挂在那里,作为能幕后之人的警示。”冷梓玥盯着千绿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轻吐出口,“她们根本不知道谁是幕后主使,因此这样的死法,方能让暗中那人长点儿记性,最好不要落在本小姐的手里,否则本小姐保证,她的死法会比剥皮更加的残酷。”
“来人,按照梓玥小姐的吩咐去做,务必让族人都亲眼看到。”
“是少主。”
“全都退下。”
“是。”丫鬟们听到长孙浩的话,只觉得到了解脱,总算可以脱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冷梓玥的处罚,太令人毛骨悚然了。
“救醒这个丫头,让她好好伺候老夫人,我先回去了。”初来这个异世,她就在忠君候府里斗姨娘,斗庶姐,没有一日安静过。
回到隐族,依旧是陷身在这样的争斗里,心情烦躁不已。
“好。”长孙俊应声,回过头时却发现被冷梓玥击杀的杜鹃喘着粗气,呼吸虽弱,却是活了过来。
刚才明明已经死了的杜鹃,竟然活了过来。
“俊儿,后面的事你来处理,爷爷去看看你奶奶。”长孙浩悠悠的吸着气,转过身朝着里间走去。
“俊儿知道了。”
“父亲,你带着母亲先回去吧。”长孙俊望了一眼金钰莺惨白的脸,沉声道。
“夫人,走吧。”
“呃,嗯。”金钰莺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快步跟上长孙敬的脚步,生怕在这个房间里多呆一分钟。
第一次,她深深的惧怕冷梓玥。
、、、、、、、、、、、、、、、、、、、、、、、
西灵国·冥王府
“奴才见过陈公公,不知陈公公前来有何要事?”此人乃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第一红人,由不得他不小心应对。
西灵国中,除了皇宫,就数冥王府最为雄伟与大气,其间亭台楼阁,假山湖泊应有尽有,奇花异草更是遍布其中。
“王管家不必如此客气,咱家这次前来是请冥王殿下进宫一趟的。”陈公公翘着兰花指,嘴角勾着笑意。
冥王西门棠,那可是西灵国中神一样的人物,那可是将来皇位的最佳继承人。
皇后娘娘重视冥王,他这个做奴才的又哪怕在他的面前摆谱。虽说眼前的王管家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下人,但陈公公也不敢太过于大意,谁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有事情求着人家帮他做事。
“这、、、、、、”王管家一想起前几天回到府中的王爷就忍不住浑身颤抖,牙齿打架。
“怎么了?”陈公公脸上的笑意没有了,皇后娘娘一听说冥王回府就派他过来了两次,他也被这个王管家拒绝了两次,这一次说什么他也不会再独自回去找骂。
以前,也不见冥王如此拒绝皇后娘娘,难不成祁月国之行真的出了什么大事?
谁都知道,冥王在祁月国的时候,曾经掉下万丈深渊,朝中不少偏向其他皇子的大臣建议过皇上更换太子,觉得西门棠是不可能活着的。
不过半月时间,西门棠不但平平安安的回来,武功比起以前更加的出神入化,诡异至极。
“奴才不敢欺瞒陈公公,王爷自从回府之后就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一直都没有出来过,连饭食都没有吃过一口,没有谁敢靠近书房,因此奴才才会一次又一次对公公、、、、、、”他去过书房外,每询问一次,他就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
书房变得很恐怖,府中的奴婢奴才一个宁愿多绕一刻钟的路也不愿意从书房门外经过,那可都是因为住在里面不出来的王爷呀。
“那么多天,一口饭也没有吃?”
正常人饿上这么多天,早就快要饿死了,陈公公睨着王管家,看他的模样不像是说谎,那这个冥王究竟是怎么了。
“是啊。”
“领着咱家去瞧瞧。”
“这个、、、、、”
“咱家还要向皇后娘娘回话,王管家你可得想想清楚。”西灵国谁不知道皇后娘娘的本事比起皇上都不逊色,纵使宫中美丽的嫔妃多不胜数,依旧无人能动摇其地位。
“奴才这就领着公公过去。”
越是靠近书房,王管家的脚步也就越来越沉重,每迈出一步都觉有千斤重,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被汗水所浸湿,整个人的脸色也苍白得犹如一张白纸。
陈公公紧随其后,渐渐感觉到连呼吸都沉重起来,就好像有一只手紧紧的掐住他的脖子,惊恐的瞪大了双眼。
憎恨起自己不听王管家的话,非要亲自来瞧一瞧,早知道还不如回宫挨皇后一顿骂,至少皇后娘娘不会要了他的性命。
“你带着谁来了?”
王管家双腿一软,头重重的磕到地上,“奴才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呵呵,千岁?”房间里,西门棠的笑声传了出来,响彻天际。
千岁,他何止一千岁?
他不知是该谢那檀木精和那蜥蜴精,还是恨他们,如果不是他们的想要吸取他的精气,他又怎么会掉下悬崖,他又怎么会记起前世种种。
他乃是一只修练了整整五千年的鹰,法力高强,更是妖族之中鹰族的鹰王,身份尊贵。
当年,他外出猎食的时候惊见那一抹血红的身影,从此为她沉迷,寻她千年,却在他人的怀抱中见到娇笑迷人的她,眸光温柔爱恋的望着那个红衣男人。
魔尊一统魔界,连带着妖界也一同被他所灭,臣服在他的脚下。倘若不是他离开了鹰族,只怕他也会随着魔尊的沉睡而沉睡。
“王爷、、、、、王爷、、、、、皇后娘娘派陈公公来王府请王爷进宫一趟。”
“奴才、、、奴才参见冥王殿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陈公公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西门棠勾唇一笑,手掌轻轻一挥,房门应声而开,沉声道:“都起来吧。”
“多谢王爷。”
两个人哆嗦着身子,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不敢直视西门棠的眸光。
“暂且回去,本王随后就进宫。”
“奴才谢过王爷,这就回去回禀皇后娘娘。”
“嗯。”
王管家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番西门棠,觉得他与以前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气息更加的深沉了,“王爷,需要奴才准备饭食吗?”
“准备一些吧。”
他是千年怪妖,凡人吃的东西对他而言,根本无法满足他。现在的他既然顶着凡人的躯体,那他还是依旧照着凡人的生活方式活着。
曾经,他很有野心,想着能够一统妖界。
就在他有所动作的时候,突然出世的血魔一统了魔界,更是将手脚伸到了妖族,他在血魔的手中败落,负伤而逃。如今,千年过去,他即将苏醒,魔界又是属于他的天下,而他何不先一统人界,再也他一较高低。
以前他不明白,现在却是明白了,为什么看到冷梓玥,他会心动。
她乃是他所钟爱的女子,可是她的眼中却只有血魔,总有一天他会将她抢过来。
她,只能属于他。
“是,王爷。”
秀灵宫
此宫乃是西灵国历代皇后居住的宫殿,亦是西灵国皇宫中最美丽奢华的宫殿。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安。”一路赶回秀灵宫,陈公公来不及喘气就面见皇后。
一件轻红色的绉纱抹胸裙,抹胸上是绣着干净的茉莉花,栩栩如生,最耀眼的象牙白色在耀红的衬托下那样的闪亮,融合着彻骨的冰冷妖娆。
华丽富贵的裙角上饰坠着的玉铃随步伐而叮叮响着,举手投足之间玉铃晃出清澈响声。腰间系着软白绸带出完美的身材,凹凸有致。
眼角火红点上几丝云,金灼睫毛长长弯,在眸子上投下一方华美的阴翳,珠色眼线银质提,西灵国的沐皇后果然名不虚传,美得冰艳。
“平身。”
“奴才谢皇后娘娘。”
“冥王何时进宫?”一次两次被推拒,沐皇后心中已然有数,她只是想要亲眼证实一下卦象上所看到的那些是真还是假。
自打她出生,每一次卜卦都没有错过,这一次想必也不会有错。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才离开时,冥王殿下说随后就会进宫。”想起西门棠浑身那可怕的气势,陈公公就忍不住直打哆嗦。
“你好像很怕冥王?”她的儿子气势自小就强,沐皇后也不曾看到陈公公如此惧怕于他,想来在西门棠的身上定是发生了许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奴才、、、、奴才、、、、”
“冥王殿下到。”
“罢了,你暂且退下。”
沐皇后摆了摆手,轻轻闭上双眼,懒懒的靠在软榻上,圆润的手指甲满是艳红的丹蔻,折射着令人惊艳的光芒。
“奴才遵旨。”一听到冥王两个字,陈公公就发抖,飞快的退出内殿。
西门棠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手持象牙的折扇。殿外的花园里,芙蓉月下妖娆,浅红色的新蕊,明媚的像要召唤回春天。
不得不说,此时的西门棠与以往的他很是不一样,俊美得更加的精致,气息更加的神秘莫测。
那样的明媚,本不属于他。
“棠儿来了。”没有睁开双眼,沐皇后细细的感觉着西门棠的变化,越是靠近他,她就越是感觉到心惊。
果然如卦象所预示的那样,这个儿子脱离了他的掌控,再也不会让她掌控了。
“儿臣见过母后,母后还是那么美艳动人。”西门棠勾唇一笑,明媚如春。
“呵呵,棠儿的小嘴真甜。”美目眨了眨,沐皇后露出少女般的娇美笑颜,朝着西门棠招了招手,柔声道:“母后有些时日没有看到过棠儿了,快到母后身边来,让母后好好的瞧一瞧。”
“母后有心事?”
虽然他回西灵国之后就一直呆在书房里,但是那并不代表他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
那些一直蠢蠢欲动的皇子们都以为他不在了,想要争夺太子之位,很难不让他美丽的母后烦心。
沐皇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抿唇轻笑,道:“棠儿,你可知近来朝中的动静?”
太子之位是她儿子的,谁也别想抢。
“知道。”
“那棠儿有何看法?”沐皇后盯着自己的手指,看来她的好儿子不管变成什么模样,都不喜欢太过于亲近她。
“母后放心,儿臣只有应对之法。”沐皇后不说,西门棠自然也不会去点破。
他一直都知道,身为巫族圣女的沐百花卦象极准,她若非是卜出了什么,也不会着急着将他召回西灵国。回想当时加兰女官对他说的那些话,不难猜测沐皇后的用意。
“既然如此,母后也就不多问什么了。”聪明如沐皇后,知道有些话题适可而止,“母后听说你这段日子都没有好好的近食,可得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
“有劳母后操心。”
“罢了,你回去休息吧。”
“谢过母后,儿臣告退。”
西门棠转身,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他会等着沐百花对他摊牌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