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身着红色锦袍的百里宸渊站起了身,寂静的御花园只听得到他清脆而富有节奏的拍掌声,一下一下,犹如敲在众人的心间。
他所坐的位置以最好的一个角度刚刚好可以看到缓缓落到画架之上的画,还未回过神来的众人也在他的掌声中惊醒了过来。
目光落在那幅气势磅礴大气,重山相叠的画上时,全都情不自禁的瞪大双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司徒无双眸光转瞬变得幽暗深沉,看着冷梓玥道:“好一幅血染江山,入情入景,好画,妙极。”
从她点名要北堂馨儿的那一刻开始,司徒无双就知道冷梓玥已经有了必胜的把握,她轻狂,邪气,霸道,都因她有那样的资本。
此画,只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可以画得出来。
百里宸渊迈开步子,不偏不倚正好挡住了司徒无双看向冷梓玥的目光,他不喜欢别人用那样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小家伙,哪怕是欣赏的目光也不可以。
她,有他的关心就够了。
四层薄纱,前三层所画的风景皆不一样,血色与墨色交相辉映,一点一点的融合在一起,最后影映在最后一层薄纱之上,层层叠叠的高山,缓缓流淌的溪水,或轻或浅的色彩,灵动的表现江山的磅礴大气。
隐隐透着血色的山间轻雾,萦造出一种朦胧的美感,如梦似幻,仿如仙境,让人产生一种身临其境,飘飘欲仙的感觉。
除却画本身给人的震憾,最让百里宸渊喜欢的是冷梓玥那一手好字,笔锋苍劲有力,一停一顿皆是美感,轻狂之中又不失飘逸,清丽之中又透出无比的张扬。
都说见字如见人,这样的一手字,才配得上她。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美人如此多娇,英雄连江山都不要;一颦一语如此温柔妖俏,再美的江山都比不上红颜一笑。”一如清泉一般的声音落入玉盘,听百里宸渊说话,一扬一顿都是一种极高的享受。
娟秀的小篆字比起右侧的四个大字要清秀几许,霸气却丝毫不减,流露出几分耐人寻味来。
“冷小姐,果然厉害,五国之中,你的画技只怕无人能及。”司徒无双很少称赞人,但他就是欣赏冷梓玥,看着她,就好像看到当年的自己一样。
同样被众人逼入绝境,直到学会反击,艰难的生存下来。
“摄政王缪赞,受之有愧。”莲步轻移,优雅落座,冷梓玥粉色的小舌轻舔过自己的嘴唇,清冷的眸子染上几分笑意,她喜欢这种像是寂静的声音,就好像是森林里的动物在等待狮王出场一样的感觉。
特别的爽。
“你有那样的实力。”司徒无双锐利的黑眸扫过倒地不起的北堂馨儿,薄唇紧紧的拉成一条直线,皇室的人没有一个能让他喜欢上,“她,冷小姐可是用完了。”
“用完了,本小姐承诺过不取她的性命,只是她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办法站起来了,不知道全身筋脉尽断,全身的骨头一点一点的化为无形,她会不会变成一只软体动物,比如毛毛虫之类的,本小姐还真是有些期待。”握在手里的茶杯转动着,眨了眨凤眸,卷而翘的眼睫像是小扇子一样在她的眼睑处留下片片阴影,煞是动人。
众人一听,莫不将同情的眼光都看向那个倒在地上,早已经晕死过去的北堂馨儿,谁也无法想象没有骨头的人还能怎么生活,难道真的要向一条虫一样在地上蠕动吗?
那不只是不敢想象,还无法接受。
司徒无双眼角狠狠的抽了抽,别人都说他狠,他残忍,可他现在才知道,其实他是很仁慈的。
“大皇子还不把四公主带回行宫休息,送回北寒国吗?”对于北寒国的皇帝寒帝而言,失去利用价值的棋子是得不到任何重用的,北堂馨儿以后的命运只会更加的悲惨。
这一刻,司徒无双更加相信,得罪冷梓玥,那下场绝对会比想象之中的还要凄惨到百倍不止。
她,太会捉磨一个人的心思。
北堂赫奕安排自己的近身侍卫将北堂馨儿带离御花园,而他选择了留下来,他想要看看,冷梓玥,到底还能有多嚣张。
恨意在胸口充斥着,叫嚣着,可他唯有隐忍。
摄政王帮着冷梓玥,又是为什么?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缠绕着他,似要将他带进更大的阴谋里,不知不觉,汗水已经湿透了他的后背。
“这幅画很好,朕决定好好的裱起来,收到珍宝阁之中。”月帝的目光从那幅画上移开视线,立马吩咐刘公公将画收起来。
说不清楚为什么,他就是觉得那幅画不简单,其中必定还另有玄机,一种不祥的预感迎上心关,叫他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觉得烦闷不已。
“皇上,血王这才刚回皇城,臣妾见他很是喜欢冷小姐这幅画,不如就裱好之后送给血王,当作小小的见面礼,您看怎么样?”萧皇后笑得端庄贤淑,谁也不曾看到她裤腿里掐红的大腿。
看着那画上题的几行字,萧皇后的心就提了起来,试问普天之下,当然是皇帝最大,最有权力,凭着冷梓玥的美貌,要进宫也不是不可能的。
万一要是皇上被她给迷住,岂不是、、、、、、、
“皇上,臣妾也觉得皇后娘娘的话有礼,不如将画送给血王殿下。”月貌花容,齿白唇红,身段玲珑,里着白色抹胸,胸旁用红丝线描绘着牡丹,外穿浅翠色纱衣,更衬得雪肤晶莹白嫩。
只见庄妃轻抿了抿唇,浅笑,宛如初绽的百合,纯美动人。
月帝看向她的眼,见她羞涩地一笑,又似一株含羞草般,楚楚动人。
“父皇,儿臣自是喜欢冷小姐的画,来日向她求取一幅画即可,这幅画还是放在宫中好。”面具下,百里宸渊微垂下眸子,冷光乍现,不知好歹的女人,早晚要收拾干净。
眼角的余光瞥到冷梓玥那微勾的嘴角,百里宸渊暗暗好笑,他怎么忘了,小家伙可是记仇的,只怕有人要不好过了。
‘血染江山’虽美,可惜了这么一幅好画染上的是北堂馨儿那个贱人的血,他就不喜欢了,谁叫他的小家伙厌恶她来着,他能喜欢上才有鬼。
“皇上,北堂馨儿的挑战输了,她还欠我一个要求,作为玲珑宴上北寒国的参赛者,她的失败也就说明,北寒国失去了竞争出场首位的机会,皇上若是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那么、、、、、”跟聪明人打交道,话不用说得太白,冷梓玥也不避讳在众目众目睽睽之下公开谈论。
月帝皱着眉头,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敢公然跟他谈条件的人,沉声道:“你有何要求?”
摄政王默认冷梓玥对北堂馨儿的一切作为,那就说明,摄政王也被冷梓玥拿住了巴柄,这个小丫头不可小觑,得谨慎对待。
北堂馨儿重伤,半死不活,她欠下的要求还是存在的,玲珑宴上,他可以利用冷梓玥给出的这一个要求条件,让北寒国放弃一场比赛。
即使这样有些不光明正大,为了祁月国,月帝也不得不留下这一手准备。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皇上您说对于那种人,应该给个什么样的惩罚呢?”纤细的手指在阳光下微微张开,透过指缝看着天上的阳光,冷梓玥笑得很恬静,美得像樽瓷娃娃。
月帝面色一僵,他是听出来了,冷梓玥是准备秋后算账呢?
首先是直接砸了北堂馨儿跟张啸的婚礼,让他们成不了婚,现在她是要拿触成那段婚事的人算账了。
凌厉的目光看向庄妃,他宠她就是因为她长得有三分像宁儿,才会由着她,若要他取舍,答案又是什么呢?
“祁月国只怕人尽皆知,忠君候府四小姐与凌王张啸的亲事,未嫁先休,是在嘲讽我吗?”声音轻轻的,柔柔的,让人如坠云里雾里,不敢轻视她分毫。
“你想怎么做?”月帝神色不变,专注的望着冷梓玥,接着又道:“朕可以重新为你赐婚,让凌王此生只娶你一人,当作赔礼,如何?”
“不怎么样,只是庄妃娘娘似乎应该好好跟本小姐解释一下,为何甘愿做那么一个卑鄙小人。至于皇上后面的提议,我是有洁癖的,被别人碰过的男人,跪着求我,也别想让我看他一眼,他张啸不配。”泛着冷光的凤眸对上庄妃闪躲的眼,现在知道怕了,当初不是很嚣张吗?
在她的寝宫里,身体的本尊可没少被她打骂,甚至是罚跪一整天。
如果不是她,本尊不会死,而她也不会重生。
冷梓玥既不后悔重生再世为人,那么本尊的一切痛与仇,都是她的事情,不得不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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