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芙的目光微沉。
甜姐儿会觉得心有余悸，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要不然，之前卫芙去拜会慧觉大师的时候，也不会嘱咐甜姐儿和沈珺不要随意行走，又安排了那么些护卫将她们所在的禅院给团团围住了。
心里这般想着，卫芙却是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来，温声道：“以后自己单独行动，可是不能再任性，将护卫都甩开了。”
甜姐儿重重点头。
点完头，甜姐儿正准备说些什么，却是一顿。
她脑中一道灵光闪过，接着想起来了，为何方才见着那名女子的时候，她会觉得面熟，偏偏又一直想不起来那是谁了。
“母亲！”总算想到了答案，甜姐儿显得有些兴奋，声音也一路上扬，“我想到了，我知道刚刚那个女人是谁了！”
“哦？”卫芙惊讶地扬眉。
不仅卫芙，就是沈珺，这时候也都有些好奇了。
甜姐儿兴冲冲地道：“要不是刚刚说起这个话题，我还想不起来呢！就那次在大相国寺，李慧想对我使坏，结果没能得逞……”
卫芙和沈珺都等着听甜姐儿的下文。
那次的事，她们也都是在的，一直到现在，想起李慧当初是打的什么主意，卫芙都恨得咬牙。
甜姐儿又道：“当初最开始的时候，我就是听到了李慧在和她的丫鬟说话，李慧说话声音可大了，尖着嗓子威胁那丫鬟去做什么事，还说要是那丫鬟不从，她就将那丫鬟爬了她哥哥李澈的床，还有了身孕的事告诉长宁长公主……”
听甜姐儿这样一说，卫芙倒也有了些印象。
这件事，卫芙也是知道的。
那个丫鬟叫鸣翠，是李慧身边的大丫鬟。
在李慧算计甜姐儿这件事上，这个鸣翠倒是没有多大的存在感，但之后，方皇后恨毒了长宁长公主和李慧意图算计五皇子，从而作出的一系列的回应上，这鸣翠却是发挥了重要的作用的。
在旁人的眼里，李慧从前顶多也就是有个骄纵的名声，但李慧是长宁长公主的女儿，还是圣上亲封的县主，她就算是骄纵一些，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所以，那时候的李慧，其实名声也算不得坏。
真要说起来，李慧之所以会坏了名声，重点就落在这鸣翠的身上了。
大相国寺分桃子的时候，就是这个鸣翠，奉了李慧之命送了一框刚送到公主府的新鲜桃子去汝南侯府，还传了李慧的一句话给宁旭的妻子，直接刺激得本就病重的宁旭的妻子自尽了。
因着这事，再加上李慧欲夺人夫君的心思一点都没有遮掩，她才会被坏了名声，甚至被方皇后借着这件事算计得没了县主的封号。
若这些确实是李慧做的，那她也确实没有什么好狡辩的。
可是，这件事奇怪就奇怪在，李慧那时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承认是自己遣了鸣翠去汝南侯府送桃子，以及给宁旭的妻子传话的。
甚至，李慧还将鸣翠与李澈的事给捅了出来，坚持是鸣翠在陷害她。
可李澈却是赌咒发誓的说，他与鸣翠没有任何的关系，鸣翠腹中的孩子也绝对不是他的。
为此，李慧和李澈都闹翻了，还让长宁长公主很是失望。
而这件事之中非常重要的这个鸣翠，却是在打着李慧的旗号送了桃子到汝南侯府之后，整个人就直接消失了，让人再也寻不着踪迹。
事情过了这么久，长宁长公主被禁足，李慧去了西夷和亲，至于那个鸣翠，自然也就不会再有人追查她的下落了。
卫芙知道，甜姐儿是不会莫名其妙的就提起这个鸣翠的。
毕竟，鸣翠与她们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
再想想，甜姐儿先前提到的那个有孕的妇人，卫芙心头一动：“甜姐儿，你是说……刚刚你觉得面熟的那有孕的妇人，就是李慧身边的鸣翠？”
甜姐儿点了点头。
当初一起去大相国寺后山的人可是不少，但见着了鸣翠的还真只有甜姐儿，后来鸣翠被李慧指使着叫人去了，其他人压根儿就没有见着她的面。
不过，这鸣翠当初突然消失无踪，长宁长公主怎么找都找不到人，现在倒是又突然冒了出来，而且还是这样一副富贵打扮，甚至肚子都这么大了。
那么，问题来了。
鸣翠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甜姐儿忍不住好奇。
见着甜姐儿这好奇的模样，卫芙伸手轻轻拍了她一下：“你这丫头，这是与咱们无关的人与事，这般好奇做甚？”
甜姐儿想要知道的这个答案，其实卫芙是清楚的。
当初卫芙恨极了李慧的心毒，自从大相国寺里的事发生之后，她可是让人盯了长宁长公主府一段时间的。
也正因为如此，对于李家的事，卫芙不说完全知道，总是知道相当一部分的。
这个鸣翠的事，虽然卫芙之前是没有想过的，但听了甜姐儿说的这些，再结合起她之前就查到的一些事，卫芙自然而然也就能得出一个答案了。
甜姐儿这时看着卫芙的表情，却是灵机一动，拉着卫芙的手晃了晃：“母亲，您是不是知道什么啊？您要是知道，就说给我听听吧……”
一边说着话，甜姐儿一边朝着卫芙接连眨眼，一双大眼睛里满都是好奇。
卫芙被甜姐儿这副模样逗乐了。
不过，满足自家闺女的好奇心而已，卫芙倒也是不介意的。
她于是清了清嗓子，“这其实也不难猜……”
甜姐儿紧紧盯着卫芙。
不仅甜姐儿，就是沈珺，也满是好奇地看了过来。
卫芙也没让两个孩子等多久，道：“你们自己想想也就知道了，那个鸣翠是李慧的大丫鬟，平时都是跟在李慧的身边的，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内宅，就算不在内宅，那也是跟着李慧一起出门，单独出门的机会少之又少，怎么着也不可能让她能够无声无息的就有了孩子……”
甜姐儿和沈珺面上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儿之后，觉得确实是这样，于是一起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