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吃飞醋

宫里的太监压根没落座,始终端着圣旨恭敬地垂眸站着。

一见云岁晚出来,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奴才见过王妃。”

云岁晚眼睛瞟了一眼他手上的圣旨,脚步轻移,“劳烦公公久等了。”

“奴婢等一会主子怎么能叫久等呢,王妃太抬爱了。”

看着这太监谄媚的模样,春水的眼珠子都差点瞪掉了。

宫里来人的态度多半就代表了圣上的意思,果然云岁晚很快就知道了太监态度大转变的原因。

这道圣旨,是早就该颁发的策封圣旨。

太监将圣旨双手交给云岁晚,“王妃娘娘,圣上最疼爱的就是瑞王殿下这位弟弟,只是前些时日事忙,竟忘了这一茬,娘娘莫怪。”

“圣上事多,忧国忧民,我们怎么能怪罪。”

云岁晚朝着春水使了个眼神,春水立刻塞了个银锭,公公脸上的笑又真切了几分,似是无意地说。

“到底还是瑞王和王妃能为陛下分忧,北海侯府和揭阳伯府闹出这种事,让秦妃娘娘都面上无光。”

云岁晚听出了话中的意思,让春水又给公公塞了个银锭。

宫里的人浩浩荡荡地走了,瑞王府里的人个个都高兴得不得了。

这些时日他们也看得出来,王爷和王妃是当真恩爱,只是圣上迟迟不肯下圣旨,让大家整日提心吊胆,怕出现纰漏,如今都好了,王爷和王妃总算苦尽甘来了。

云岁晚可不觉得这是良心发现,把圣旨交给下人,就和春水一同出去了。

两人直接去了迎客居,芜娘的尸体不难找,只要有结果,张七自然会过来禀报。

一路上春水都乐得哼小曲。

云岁晚用叉子叉起一块柰果塞到了春水嘴里,“这么喜欢唱小曲,怎么戏曲班子回回来,你都在睡大觉。”

春水鼓着腮帮子,几口将应季的柰果吃了下去,笑嘻嘻地凑过来。

“我这不是为王妃终于得了正名高兴吗?不然以前总是提心吊胆的。”

云岁晚看着窗帘外息壤的人群,“恐怕这并不是陛下的恩赐,而是他发现原来他一直以为弱势的三皇子殿下,已经成长到了他不能容忍的地步。”

秦妃是三皇子的人文安帝早就知道。

揭阳伯府从前也算得上安分守己,但如今却宁可献上府上娇养的小姐,也要笼络北海侯府,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爱好端水的文安帝,自然不能放任。

以他的性格,这段时间五皇子身边的人,都会过得很舒服。

迎客居一如既往地热闹,说书先生总是会说些当下流行的故事。

而今日,整个上京城最热议的,自然就是揭阳伯府小姐自裁在北海侯府的事。

云岁晚被小二领着进了自己素日常去的雅间,根本没注意到有两道目光跟着她的身影移动。

“皇婶竟然这样跋扈,皇叔几日都在宫内忙碌,才得一刻清闲与我出来议事,就被皇婶寻了来?”

楚绍誉见到云岁晚莲步踏来,难免调侃。

楚修远循着楚绍誉的目光看过去,眼中带上了得意,“你尚未娶妻,自然不懂得绢蝶情深的道理。”

楚绍誉挑了挑眉,眼中隐有不服,但下一刻,他眼中的不服气就化成了玩味,折扇轻合,“绢蝶情深吗?可皇婶似乎约了其他人。”

楚修远自然也看到了云岁晚进了他们斜对面的房间。

见皇叔的眸光冷了下来,楚绍誉识趣地闭上了嘴,两人刚刚讨论的国家大事倏忽之间都被排到了次位。

楚绍誉屏息凝神地等着,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竟然敢与瑞王妃相约。

很快,两人就等到了这人。

来人丰神俊秀,姿态卓然,虽然一身衣饰都非贵价,却自有一段风流,可比负雪寒梅,枝上白梨。

楚绍誉松了口气,“是他啊,皇婶之前救过他,他为皇婶做些事也平常。”

本以为皇叔能回过神,却没想到对面的人面上更冷。

楚绍誉自然不知道,楚修远从不怀疑云岁晚会看得上什么凡夫俗子,更不会怀疑云岁晚对自己的感情。

让他不悦的,是慈安进屋前端正衣襟下摆的动作和那双希冀的眼睛。

慈安,竟然敢觊觎瑞王妃。

另一间中的两人根本不知道此间人的想法,慈安把自己从芜娘身上查到的线索说与了云岁晚。

“从芜娘的身体情况看,她绝无可能顺利产子,更遑论诞下女儿还顺利长大,死人不会说谎,有她的尸体作证,王妃就可以回到将军府。”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

“只是我们发现,芜娘体内似是中过一种毒,这种毒十分稀有,恐怕这背后另有阴谋。”

云岁晚担心的正是如此。

若是想回到将军府,靠芜娘的尸体就可以打破花影之前所说的一切。

但那些人费了这么大力气,怎么会是仅仅想要换掉将军府女儿这么容易。

云岁晚略做沉吟,“慈安,你根据这毒继续追查。”

她拇指勾勒着瓷杯边缘,至于她自己,则要查另一个人。

那日学子宴上,花影看陆祈辰的表情太奇怪了,这其中必有蹊跷。

两人相继从迎客居出来,身后的人只觉得腹中酸涩,鼻息中都是柠檬的味道,气得策马离开。

云岁晚回到瑞王府的时候,楚修远已经坐在了房中。

他身上紫衣冠服还没来得及换下,背如修竹,只是隐隐有几分气恼失落和与生俱来的骄傲。

“王爷今日怎么回来的这样早?”

云岁晚猜到他定然是在朝堂中遇到了事情,但他不说,她也不好直接问,刚要给楚修远倒一杯茶,手腕就被人拉住。

她轻呼一声,就被人拉进怀里,唇瓣覆上暖意。

沉水香中似是染了些甜腻,www.youxs.org。

云岁晚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呼吸,“王爷千金之躯,怎么竟做那偷袭的小人行径。”

怀中女子娇憨可人,楚修远心中酸楚扫去大半,只是还隐有发闷。

他知道这是自己的问题,不该迁怒旁人,堂堂大丈夫,居然吃这种没有源头的飞醋,实在丢人。

他松开了手,放她离开。

“可是宫中出了变故?”云岁晚沉吟了片刻,还是问了出来,他们是同盟,他若出事,她亦不能独善其身,自该分担。

更何况如今他们已是夫妻。

但楚修远似是有难言之隐,看向她的眸光几番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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