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初一那日几人商议之后,苏遇和萧道长便带着柳依依和善儿急急出了门,直到天黑的看不清路了,才在一处小镇上落脚,为了隐藏身份不引人注意,还特意准备了几身旧衣服换上,柳依依见自己容貌清丽,也拿了些煤灰将脸涂脏了,又用一块半旧的头巾遮掩住了大半面庞,和萧道士扮作一对带着小孩过年赶亲戚的夫『妇』,而苏遇则打扮成两人的马夫,一路埋头赶着马车,倒也不太惹人注意。
沅江自海西界西部辽阔的云梦大泽流出,江面宽广水流湍急,顺着地势一路蜿蜒向东流向东海,其中从云梦大泽边缘的大山到恒阳城东部的雁南山余脉这段正是恒阳城和闽国的天然分界线。
沅江在恒阳城和闽国之间连绵不绝的群山中奔腾,只有寥寥几处水势稍稍平缓的地方可以渡过,久而久之在沅江两岸便依托渡口形成了几处热闹的集市,其中最大的一处集市便紧靠着恒阳城和沅江之间的重要关口沅江关。
沅江关坐落于恒阳城南部群山之间的一处小小的盆地,虽说叫做沅江关,但实际上是一座四四方方的小城,而且周围人烟密集,阡陌纵横,村落屋舍在小城周围星罗棋布,看起来十分的安静祥和。
好在落脚的小镇离沅江关的路程也不远,第二天早早出门了,临近中午时便赶到了沅江关,进城倒是不难,等到穿过小城要出沅江关的时候,才发现并不是那般容易。
苏遇看着前面绵延数百步的排队人群,又爬到车顶望了望,发现城门口有大群的士兵正对出城的人逐个检查,不禁有些奇怪,爬下马车向旁边一起等候的一个行商打扮的男子打听,“这位老哥,借问下,前些日子我过来之时,也没看到出关有这么麻烦,怎么城门口这么多士兵,这一个一个检查什么时候才能出城啊?”
那行商是本地人,倒是知道事的,“唉,这位小哥想必是从别处过来的,还不知道,咱们沅江关这样子已经好几天,”然后又压低了声音说道,“听说褚关主的千金借口去恒阳城看俊秀榜,趁机与闽国的一个书生私奔了,关主担心他们溜回闽国,因此派了许多士兵一个一个检查出关的人。”
苏遇顿时一愣,苦笑道,“怎还会有如此荒唐的事情。”然后摇着头爬回了马车。
虽然那行商说得声音很低,但是萧道士耳力极好,在马车里也听得一清二楚,见苏遇上来,一撩门帘,也是一脸苦笑。
苏遇有些担心的问萧道长,“萧师兄,我们这般打扮,恐怕只能瞒过普通人,虽说灵『潮』开始不久,但恒阳派的修士也已有上千人,若是这里的关主在城门口也派驻一两个修士,只怕一下子识破我们了!”
萧道长叹了一口气,“咱们若是暴『露』了身份,恒阳城很容易便会从我们身上猜测到崔宁和韩芙的出逃路线,到时会给他们带来大麻烦,如今也只能冒险一试了,死马当做活马医罢了,若是真受到阻拦,也只能拼死冲出关去,只要出了关,他们未必能奈何的了我们。”
苏遇低头想了一会,眼睛忽然一亮,“萧师兄,不如我先走在前头探路,若是门口真有修士发现了我的修士身份,到时他们要是只是盘问几句,我便随意编个说辞,若是他们敢出手留人,我便闹出点动静,你只管领依依姐和善儿留好记号躲起来,我脱身之后便来找你,咱们再想办法出关。”
萧道士犹豫了一下,苏遇的主意的确不错,万一有什么事,他一个人也好逃脱,要是四个人一起走,真要和城门的守卫起了冲突,带着柳依依和善儿还真不容易脱身,只得伸手拍了拍苏遇的肩膀,“阿遇,你真的长大了,你要小心为上!”
苏遇咧嘴一笑,拍了拍胸脯,“萧师兄且放心,世上还没几个能留得下我的人!”
萧道士哈哈一笑,伸手将柳依依扶了下来,然后一手将善儿抱在手里,一手拎了一个鼓鼓的褡裢,和柳依依挤进了排队的人群。
苏遇则连甩了几下马鞭,从人群中硬挤出一块位置来,不过离萧道长和柳依依也不是太远,只有三四十步的样子,万一有什么危急之事,倒也照应的上。
足足过了快一个时辰,才轮到苏遇和他的马车,不过苏遇便不在意几个士兵对他的马车一通『乱』翻,只是谨慎的四处观望,见门口附近并没有修士在场,才渐渐松了一口气,见士兵检查完了,便将马车赶到城门外面,却也不走,而是一边爬到马车里装作在检查那些士兵翻『乱』的东西,一边等着萧道士一家人。
很快萧道士和柳依依也接近了城门口的守卫,一名三十多岁的黑瘦军士接过萧道士递过来的两枚铜钱,又打量了萧道士一眼,便挥了挥手让他过去,却伸手拦住了他身后的柳依依,上下看了好几眼,然后将目光停留在柳依依的胸前,重重的抽了抽鼻子,涎笑道,“这婆娘脏是脏点,却挺香啊,这里鼓鼓的,是不是藏了什么违禁的东西啊!”伸手便要『摸』向柳依依的胸前。
柳依依吓了一跳,赶紧往后缩了一步,一旁的萧道士也已经把黑瘦军士的手臂拉住,脸『色』变了变,才挤出一丝笑脸,“军爷说笑了,我家娘子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还请高抬贵手,莫要吓着她了!”
黑瘦军士挣扎了一下,发现萧道士只是将手轻轻搭在自己胳膊上,却如同被铁锁锁住一般,根本动弹不得,顿时有些变『色』,连声音都变尖了,“你要做什么?还不把手放开,想要造反么?”
萧道士心里有气,自然下手不轻,见黑瘦军士已经痛的龇牙咧嘴,周围几个士兵也都看了过来,心知不可逞一时之快,赶紧松了手,朝他拱了拱手,“军爷息怒,我们乡下人做惯了力气活,又没见过什么世面,手上没有轻重,万一有什么得罪,还请包涵!”
黑瘦军士本也没有看出什么问题,只是一时『色』『迷』心窍想占个便宜,却发现撞了块铁板,一时却也不敢再为难,耳听的萧道士说得软中带硬,只得说道,“罢了罢了,既然是没见过世面的,也不吓唬你了,赶紧走吧!”
“等等!”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冷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