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宁冷冷一笑,猛地往前跨了一步,正好站在那人跟前,一把抱住他持刀的胳膊,一扭腰便将他摔了出去,直直的摔在七八米外的墙上,整个人跌的七荤八素,哼哼了半天也起不来。
从崔宁忽然上前到将人摔倒在地,不过一眨眼时间,其余的人还没反应过来,眼睁睁的看着同伴被崔宁轻松放倒。
这下其他人见状更不敢上前了,为首那个络腮胡子张了几次口,也没说出什么来,一会看看崔宁,一会看看摔在地上起不来的另一个人,虽然还强作镇定,但还是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
崔宁没理倒在地上的人,只顾问为首那个络腮胡子,“你们是什么人?”
络腮胡子脸『色』红白转换了几次,终于开口说道,“官爷,我们是城南的寻常村民,不是什么匪类,可不要误会啊。”
崔宁眯着眼睛看了几个人一会,又看了看一旁绑在柱子上的女人,缓缓把手伸到了自己腰侧的刀把上。
络腮胡子看在眼里,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又左右瞄了瞄,终于绷不住了,把手里的刀一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官爷,我们几个真是附近的村民,前些日子来了大批凶神恶煞的魏国军队,把我们都赶了出来,大家都无家可归,没办法我们才住到此处来的,我们可什么坏事也没干啊。”
崔宁轻轻哼了一下,络腮胡子便吓得一哆嗦,其余两个人也吓得赶紧把砍刀扔了跪下来,“那她呢?”崔宁朝那边努了努嘴。
络腮胡子赶紧解释,“这女子是下午过来找人的,被我……啊不,是被老三,”他一指被崔宁摔在地上的人,“是老三把她抓了绑起来,说要开开荤,可是我们可什么都没干啊,衣服也是老三扯的。”
崔宁还是不信任他,“既然是附近的村民,你们的家眷呢,其他人呢?”
络腮胡子脸『色』一暗,“来的魏国军队将女眷和有钱人都押到别的地方去了,只有我们这些人被指使去干杂活,前几天我们几个趁着他们看管松懈,偷了些他们抢来的衣物酒食溜出来的。”
崔宁倒是有些相信了,他在城外发现了不少普通百姓的尸首,看衣着打扮像是附近的村民,应被魏军征发或者掳掠来的,魏军战败后被『乱』军砍杀了不少。
他想了想,便问络腮胡子,“这观里的老道士呢?”
络腮胡子愣了愣,“你问得是李道长么?”
崔宁点了点头,“正是李道长,你可认识?”
络腮胡子叹了一口气,“李道长过完年就仙逝了,我们附近几个村的人还一起来送过道长。道长的遗物我们也没敢动,都放在了他那间小房间,等着他的后人来取,来,我带您去看。”说着就要起身,瞥见崔宁脸『色』平静的看着他,眼神里却十分漠然,一时有些害怕,僵在那不敢动。
崔宁轻轻闭上眼睛,缓缓说道,“你们走吧。”
络腮胡子听罢,赶紧从地上起来,却不敢靠近崔宁,而是和其它两个人急忙跑去看老三,见老三似乎被崔宁这一下摔断了腿,已经完全站不起来了,但还好没有内伤,便赶紧扶起来背在背上,也不敢再取什么东西,几个人急匆匆的往外跑去。
崔宁深深吸了几口气,才缓缓睁开眼睛,上前两步走到那女子身前,从靴子里拿出匕首,将捆住那女子的绳子割开,退后了一步。
那女子来观里找人,不想被络腮胡子几个人抓住了,被绑在柱子上后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命运是什么,没想到柳暗花明,居然来了一个官军赶跑了那些强盗,也不知这个官军是什么想法,一时也有些心慌,低着头不敢发出声音来。
现在见自己被松绑了,赶紧收紧衣襟,又从嘴里掏出一块脏兮兮的布团扔在地上,吐了两口口水,又干呕了几次,才将『乱』蓬蓬的头发收拢了下,向崔宁行了一个礼,“多谢官爷相救,还望官爷放小女子回村。”
崔宁看了看那女子,正想摆摆手让她自去,无意中觉得她满是泪痕的脸有些眼熟,便仔细端详了一眼。
那女子见崔宁看自己有些奇怪,想起自己还算年轻貌美,顿时有慌张起来,眼圈一下子红了起来,一手紧紧攥住衣襟,另一手忍不住去捂自己的眼睛,正心慌意『乱』之时,就听那年轻的官爷问道,“你可是大王庄的柳氏?”
那女子一愣,点了点头,也扬起头来看崔宁,看了两眼,忽然破涕为笑起来,“你是那个小道士吧。”
崔宁勉强一笑,点了点头,“去年过年前你家展武出事,我随两位道长去曹家了解展武中邪之事后,便留在了曹家做事,直至今日。”
柳氏笑容一敛,走上一步想攥崔宁的衣服,但崔宁早有准备,不动神『色』的挪了挪位置,然后问道,“展夫人,这兵荒马『乱』的你一个年轻女子『乱』跑到玄风观来做甚?”
柳氏见没攥住崔宁的衣袖,有些不自然,便捏着自己的衣襟,低声说道,“小道士,你不用叫我展夫人,奴家已经被展武的大哥大嫂立了休书,赶出家门了。”
崔宁一愣,“他们竟然敢赶你出门,他们不怕你去曹家告状么?”
柳氏摇了摇头,“前段时间城里大『乱』,便没人管事了,展武的大哥大嫂见状便又开始欺凌奴家,前两天便要将奴家休了。奴家无处可去,寻思之前见玄风观的几位道长都是好人,因此望能收留。”说罢又深深的行了个礼,然后眼圈一红,便要流泪了。
崔宁赶紧劝住,拍了拍腰上的钢刀,“柳氏,无须多礼,此事不用担心,我替你去主持公道,顺便叫上曹家的人一起,让他们不敢欺你。”
柳氏又摇了摇头,“奴家不愿回去了,在大王庄里奴家就如同坐牢一般,虽然他们把我赶出来,但也是给了奴家一个自由,奴家想道长帮忙,指点一个好的去处。”
崔宁顿时有些为难,自己年纪尚轻,对这些女人的心思实在不会揣测,也不知如何是好的去处,而且自己在恒阳城也不是很熟,交付给曹家或是韩家照顾,也不知道他们是否给自己面子。
而且自己快要离开恒阳城,也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这玄风观,不然又要像今天这般,不知哪里来的强盗恶人就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想来想去崔宁有些头大,眼看天已全黑,索『性』和柳氏说道,“今天有些累了,先随便吃点东西,然后咱们睡一觉,明天再说。”
柳氏顿时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