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简青云

得到赞许,那灰袍人却无动于衷,只微微颔首,以示尊敬。

台清远放在桌案上的右手紧握成拳,因为太用力,隐隐颤抖,他喃喃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夜兰虽然也诧异,却并没有台清远反应激烈,以她的认知,古代条件虽然简陋,但总有奇人奇才,却也无可厚非。

老大夫们一一检查过来,几十个人,竟再没有一个甲等,想来这些人都是被淘汰了。

终于到夜兰了,几个老大夫许是没有看到满意的结果,正面色不好,走到夜兰身边时,忽然闻到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

一人迅速端起夜兰的药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露出了厭足的模样:“这么浓郁的药香,深吸一口,简直沁人心脾。”

“我来试试!”另一个不由分说劈手夺过药碗,如他一般对着药碗深深吸了一口气,满足地拿碗手都抖起来了。

“我来!我来!”

其他几人还在争先恐后地抢,眼看着药碗倾斜,里头的药差点洒出来,县令忍不住,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诸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能否开始检查汤药了?”

“这还用说吗?”一人不满地瞥了他一眼:“汁液澄净无残渣,药香浓郁,应当为甲上上等。”

“胡说!”另一人立马反对,“哪有甲上上等,依老夫看,比甲上等还要好的药,应当是甲甲上等才对!”

“难听至极!就是甲上上等!”

“简直胡扯!哪有这种说法,甲甲上等还差不多!”

几个老大夫因为评级的名称而意见不合,吵了起来。

县令揉了揉眉心,呵斥道:“够了,既然你们觉得这碗药比其他的都优秀,目前,就暂时让她领先于其他人吧。接着往下去!”

几个老大夫因为不服气,你瞪着我,我瞪着你,县令的话却不敢违背,一个个气哼哼地接着往下检查去。

一一检查过去之后,只有宁溪被评为甲下,其余的人,竟没有晋级的了。

“本官宣布,晋级第三轮考核的人有台清远、尹苏苏、沈夜兰、宁溪四人,现在,请获胜的四人休息一刻钟,其余的人安静有序的离场。”

一片叹气、埋怨之声,被淘汰的医师逐渐走光了。

夜兰追上刘义,他没有晋级,跟在队伍的最后,缓缓地走向出口。

“大伯。”夜兰担心地看着他,生怕他受挫沮丧。

谁知刘义却笑呵呵地看着她:“夜兰不错嘛!加油,还有最后一关,你就能拿到冠军了,到时,你大出风头,我们的医馆一开,慕名而来的人肯定很多!”

“而且,冠军的奖励可是奇草,那可是个好东西,奇草能解百毒,别说治病救人,就是拿去卖,还能卖个不少钱呢!”

“大伯,你还好吗?”

夜兰才没有管冠军的奖励,她一开始只是为了应台清远的约才来参加,她知道刘义的执念,虽然他嘴上不说,他对于医药大会看重至极,如今在第二关就被刷下来,免不了要受打击了。

刘义却不以为意,他冲夜兰挥挥手:“大伯没事,夜兰你快去歇一会儿,养精蓄锐,待会还有一场恶战。大伯在外头等你的好消息。”

眼见前头的人都快走光了,刘义快速嘱咐了夜兰两步,挥手离开了。

虽然知道刘义是装的,她却不能拆穿。

夜兰叹了口气,打心里希望他能振作起来。

回到医师们休息的地方,宁溪和台清远早已在座位上坐好。

台清远冲她招了招手,夜兰走过去坐下。

台清远笑得云淡风轻:“原本还想着拿冠军,谁知道今年的医药大会真是卧虎藏龙,对我的打击一个接着一个,倒真是给我上了一课,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看台清远的模样,倒是很快从打击中恢复过来,心态着实不错。

夜兰想起台清远是同仁馆的大夫,那单竹月之前说媛媛的病一向由同仁馆的大夫治疗,不知台清远可了解一些情况。

夜兰趁机问道:“台大夫,不知你可知道单竹月这个人,她带着一个生病的小姑娘,叫做媛媛,媛媛一直是在同仁馆看诊的。”

台清远思索了片刻,问道:“这个名字倒是很熟悉,不知那媛媛姑娘身患何病?”

“据说幼时因为一场意外伤了脑袋,以致神智不清,后来逐渐瘫痪在床,手脚也逐渐萎缩。”

台清远微微愣神,不确定地说道:“我似乎想起来了,是不是那个住在铁塔镇西头的单竹月?她的孩子久病需要人照顾,她又是孤身一人带孩子,无法挣钱。县令偶然间知道了她的情况,正巧那时有巡抚来铁塔镇视察,他为了彰显自己体察民情,便让府衙每月发给她一些银两,作为生活费用和给孩子看病的钱,据说,银两还不少。”

“不错,就是她。”夜兰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故事,“我前几日去看了,媛媛情况很不好,我原想给她诊治,那单竹月却说媛媛一向由同仁馆大夫治理,突然换了大夫,怕影响病情。”

台清远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五六年前,确实是同仁馆的大夫给她诊治,不过那个大夫在五六年前已经离开了同仁馆,这期间,我也不知他有没有继续在给那个孩子治病。”

“自从那个大夫离开,单竹月就没有带着媛媛去同仁馆吗?”

台清远摇头:“未曾。”

夜兰心下诧异,是单竹月五年都没给媛媛治病,难道是那个离开的大夫一直在给她医治?

“不知那名大夫为何离开,他若是不离开,或许媛媛的病早就好了。”

听了夜兰的话,台清远立刻否定:“绝不可能,那名大夫七年都没有治好她的病,再给他五年,他也治不好。”

夜兰听他的话似乎有什么隐情,于是询问道:“台大夫,这是何意?”

台清远抬手指向他们前头最里面的桌子,那里坐着的都是德高望众,在铁塔镇有头有脸的人。

“那个大夫,叫简青云,他现在,就坐在那里。”

“他的离开,正是我一手促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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