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真正明白我干了什么蠢事的时候,是我在家里待着,什么都不能做的时候。
要下地劳作,要种田,我没有力气,不过干了一天,手上脚上并磨的全是水泡。要去城里做短工。
我还是没有力气。多年的学院生活早就养成了我娇嫩的身子。并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不过去挑了半天的黄土。我的肩上便被磨破了。穿着衣服,摩擦的生疼生疼。
他还能有什么出路呢?总不能在家里当一个什么都不干的废人吧。他父亲听说他在学堂里什么都没学会,甚至连握笔写字都不怎么熟练,大字更是没识几个。原本他想要让他出去给别人写信,读信,挣钱,皆泡了汤。
他父亲气的指着他,快要说不出话来。看到父亲生气的样子。他眼前仿佛又浮现他的老师的模样,他在学堂里的老师,每次在他惹祸时。总是这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他虽然生气,然而却从来没有放弃过他。每日总要多留他半天,希望能够以语言教导他开挂他,让他时得让他懂得。这书学堂里就应该学习的重要性。可谁知他不仅没有懂老师的良苦用心,反而差一点把老师气出病来。
如今,细看之下,老师的身影似乎和他父亲的身影重合了。他眼眶微微有些酸,心中也泛起了一丝后悔。这么些年。终究是被他荒废了。
父亲气归气,然而总归要替他想办法,他总不能一直这么当一个废人在家里。不仅对于他的家里是一个负担。而且他自己,就是他自己,他也不允许自己,成为这么一个废人。
后来,他娘来找他几次,看着他欲言又止。王信不知她想说什么,几次询问她,他娘吞吞吐吐之下,终于开口。
“儿呀!不如你去大户人家里做奴才吧,总好过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干的强。”
王兴刚开始的时候,听到她这句话简直是不可置信一般。他虽然在学堂没有学到什么知识,然而最学得了读书人的那种清高孤傲。让他去给人做奴才是万万不能的。
那一天他居然还冲他的娘发了火。他娘捂着眼睛,眼泪流个不停。他知道她的儿子,心气儿高,然而这也是不得已的下策。
去当奴仆总比在家里好吃懒做,游手好闲来的强。如今他可能是不知道,他的邻居都是怎么传他的?
那些爱在背后嚼人口舌的长舌妇,已经快把他踩在烂泥里了。再这样下去,他再大点儿,该说亲的时候,恐怕他的名声已经毁了,到时候也没有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他。
王信当然不知道他娘的想法,就觉得他娘这个这个主意简直糟透了,他一脸失望的看下他娘,从来没想过他娘居然会这么不了解他。
她难道不知道,她说出这种话,就是对他的侮辱吗?
可惜他那时仍然年少,最以为是从来不吃。所有人对他的好。等他后来明白过来时已经太晚了。
后来他在大户人家做丫鬟的姐姐回来看他,听说了他的事情之后,告诉他,他在的那户人家是世家大族。如今他们正在给他们家的少爷招一个书童。
她说:“书童虽然是奴婢,然而地位却比一般普通奴奴从奴仆高许多,更何况,他若是与少爷相处的好了,那少爷自然对他青睐有加,到时,他说不定还能成为少爷眼前的大红人。那赏金岂不是拿到手软吗?”
初时,他仍然是不答应,他觉得不管是做书童,还是做奴仆,全是下人,是自愿把自己放到低人一等的位置,任由别人踩着脊梁骨说骂的那种。
姐姐见到他拧着性子不答应,她终于忍不住怒了。
她告诉他,做人要知好歹,不能因为他去上了几天书院,就学了一身清高之气,那能当饭吃吗?能当饭吃的他没学,反而学了书生的穷臭脾气。简直让人生厌。
他的姐姐对他说了很多话,直接将它打回原形。
那时他终于明了了,他本就是普通平凡人家的孩子,父母送他上学已是不易,父母养育之恩,他全然没有放在眼里,还一味怨天尤人,挑剔这个嫌弃那个。他难道不知道如今这世道,能活下去已是不易了吗?
那一刻,他居然有一种痛彻前非的感觉。他终于开始彻底的后悔从前贪玩的时候。那时明明是他最重要的时候可惜已经失去了,却再也回不来了。
他同意了姐姐的主意,甚至主动开始询问那家少爷的喜好。以便进去的时候能够更了解他,讨的他的欢心。这样自己的日子也好过一些。
等他想洗心革面准备重新做人时,然而命运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了。
他满心欢喜的在家中,等着他姐姐告诉他,去她口中所说的大户人家做书童的日期。
他以为自己能够等来全新的生活。
然而,让他没想到,等了许久许久,等来的,却是他可怜的姐姐,已经死亡的噩耗。
消息是和他的姐姐同在一个镇子里闯荡老乡带回来的。
他恍惚记得,当时他正坐在家里的躺椅上,刚要给自己倒上新茶,那个老乡一脸惊慌的进门。
见到他,立刻着急的问他,他的爹娘在哪里?
王兴当时虽然觉得受到了轻视,然而他面上并不显,老老实实地告诉他,爹娘出去下地还没回来。
那老乡听到之后,着急的催促他,赶快把他爹娘叫回来,他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他们。
这下,王信觉得不高兴了,他也是七尺男儿,年龄也是成年,为何他有事不能直接与他相商,反而非要他去找他的爹娘回来呢?
于是他略微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直接与我说便可,我也能做到这儿做的了主。”
那老乡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番,他的神情中明显带着狐疑的态度,然而见王信的态度坚定,他也都没坚持要见他爹娘。
他的面上突然流露出一丝悲伤之意,叹了一口气,伸手扶上了王信的肩膀,轻轻地在肩膀上拍了拍。安慰道:“你也别太伤心了。你可坚持住了,听我慢慢把话说完。”
王信听了点了点头。他倒是真想知道这人能说出什么急事来,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他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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