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陆泽早早的起了床。
初升的耀阳,从东方地平线上面冒出了头来。
陆泽推开房门,空气里蕴含着清新的味道。
洗漱完的他,在二楼走廊上面舒服的伸着懒腰,这个时间点的天空呈现出暗暗的深蓝色,晨曦的色彩黄橙橙的,将照耀的地方晕染成了金黄色。
陆泽向着楼下的遮阳伞下面望去。
只见患上练功服的马爷这时候已经开始了打坐。
陆泽微微一笑。
也就是在云苗村,要是搁在北方城市,在这个点出来打坐,估计会被冻成冰雪人。
“马爷。”
“早啊。”
只见下面的马丘山缓缓睁开了眼睛,抬起头看向走廊里的陆泽,眼神里闪过丝丝惊讶,没有想到初来乍到的陆泽会这么早起:“小陆,早啊。”
“习惯早起了都。”
两个人接着说了几句话,接着就各干各的事情。
陆泽察觉着隔壁六号房间里没有动静,想来许红豆跟陈南星都还沉浸在梦乡里面,舟车劳顿的赶到了大理云苗村,昨天吃完饭后又在村里玩闹了许久。
在陆泽准备下楼的时候,隔壁的四号房却忽然开了门。
只见有位披头散发的女生打着哈欠从里面走出来,身上的粉色睡衣片片褶皱,脸上写满了疲惫,看起来是刚刚通宵完的模样。
睁不开眼睛的大麦在见到陆泽之后,脸上满是迷糊的神色。
这才想起来昨天晓春姐貌似是在群里面说过,有新人入住。
陆泽也认出来了这位女生的身份,就是林娜口中的大作家,大家都叫她大麦,本名叫周晴天。
“你好。”
“我叫陆泽,住你隔壁。”
大麦迅速点了点头:“叫我大麦就行。”
说完后,不等寒暄。
大麦迅速的朝着厨房所在方向跑去,希冀着快去吃点东西稳住五脏庙,赶紧回来睡觉。
作家的作息生物钟很反常。
诸如那些电竞职业选手一样,都是夜猫子的作息。
大麦平时也都是在白天睡觉,晚上找灵感去写稿。
陆泽走出小院,打算找个地方简单吃点饭,这边物价虽然不算贵,但总不能每天都出来吃饭,昨天虽然从谢晓春还有林娜口中知晓了云苗村的布局,但还是得自己亲自走一趟最好。
今日的早餐是碗素米线。
热气腾腾米线里面,撒上麻油以及辣椒油,稀里糊涂这么一吃,该上学上学,该上班上班。
陆泽现在...不用上学,也不用上班。
嗯...这就是生活的美妙啊!
清晨,坐在街道旁的小马扎上面,吃着这顿热腾腾的早餐,感觉还很不错。
吃完饭后的陆泽便悠闲的在整个村子里面逛了起来,昨天林娜给了陆泽一份云苗村的旅游指南,里面对于村子有着很详细的介绍。
“木雕坊...”
陆泽路过的时候,恰好里面有位中年男人开了门。
“是新来云苗村的客人吧?”
“您要进来逛逛吗?。”
木雕师傅名为谢和顺,看起来五十来岁的模样,男人的面容和善,脸上笑容真挚。
这时,在看见陆泽后,很是热情的邀请他进门。
陆泽笑着点了点头:“行。”
迈过门槛进入,铺面而来的是各种木材的味道,外屋展台上面陈列着各种各样的木制雕刻,谢和顺跟陆泽详细的介绍着木雕的种类以及制作的过程。
陆泽安静的聆听着,偶尔会问几个小问题。
陆泽当然知晓对面这位谢师傅的过往,当年的谢和顺是村里最为优秀的木雕师傅,要找他做一个木雕,还要排好长时间的队,所以那些年有很多的年轻人都愿意跟着他学习木雕技艺。
可是短短十几年时间里,木雕生意一落千丈。
相比谢和顺精心打造的木雕作品,人们更愿意购买更便宜也更快捷的机雕作品。
至少模样看起来都一样。
甚至于机雕的作品都要展现的更加完美。
谢和顺雕刻了很多作品,但是这些作品都摆在了自己家里,根本卖不出去。
只是偶尔云苗村有外来游客的时候,会光顾一下他的木雕作品。
“里屋比较乱,陈列着很多木胚,客人要定制的话,可以挑选木胚,还有想雕刻的木雕类型。”
陆泽对这种木雕作品倒是有点兴趣。
每个男孩子在年幼的时候大都有着长长的木棍陪伴,把自己想象成是大侠剑客。
“那可以麻烦您给我...做一柄木剑吗?”
谢和顺顿时愣住:“木...木剑?”
陆泽点了点头,接着将自己的具体要求说了出来,赫然是陆泽脑海里面天问剑的模样。
谢和顺眉头皱起,思虑片刻后点了点头:“没问题。”
尽管这种木剑制作,只是对于材质有所要求,具体制作难度显然没有一般雕刻作品难,谢和顺是个心气很高、很骄傲的制作人,本是想着制作一些更有难度的作品,但今天第一单生意,总归还是赚点才是。
“你是在有风小院住吧?”
“对。”
“那到时候我让人把东西给您送过去。”
陆泽摇了摇头,指了指里屋的方向:“不用,我没什么事情,正想看看您的手艺。”
谢和顺笑着点头:“那行。”
不久后,谢师傅还很细心的给陆泽递来了个未开封的一次性口罩。
原本谢和顺是想等着店里唯一的学徒来了之后再动手。
只是随着太阳越升越高,迟迟不见那个混蛋小子的身影,谢和顺压制下心里的怒意,便开始独自动手。
徒弟谢晓夏近来注意力不集中,总是被外界事物所吸引,一幅作品连续几天都没有完成,谢和顺对他可以说是恨铁不成钢。
里屋,专注起来的谢和顺仿佛换了个人一样。
他按照陆泽的要求,迅速的便开始动工,陆泽的手笔超过了谢和顺的预料。
店里现成的木材不少,陆泽则是一眼就相中了最好的那大块金丝楠木,用这样的木材雕刻木剑,哪怕是谢和顺都感觉丝丝肉疼。
陆泽在旁边静静的看着谢和顺动工。
所有步骤被陆泽尽收眼底,雕刻这门手艺活果然还是得看老师傅,谢和顺的水平绝对不低,每个步骤看起来都十分的赏心悦目,木剑的胚子随着时间推移渐渐浮现而出。
雕刻的过程更显现出谢和顺的手艺技法。
两个半小时,匆匆的过去。
那位叫做谢晓夏的学徒走入屋里的时候蹑手蹑脚,本以为会收到来自于谢师傅的责骂,却没有想到里屋传来了雕刻声跟交谈声。
“今天...还真有顾客上门了啊?”
屋内的谢和顺注意到了徒弟到来。
但这时候的他没有心思再去教训这个臭小子,手里雕刻木剑这时已经迈入尾声,剩下细节上的打磨更考验手艺人的技艺功法,在雕刻时,必须保持着心中平静。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
谢和顺这才松了口气,用毛巾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渍。
陆泽在旁边轻轻鼓掌:“谢师傅的手艺,的确厉害。”
陆泽接过这把木剑,跟脑海里的天问剑几乎是一模一样,剑柄、剑把、剑身...
谢和顺先是狠狠瞪了一眼迟到很久的谢晓夏,接着对陆泽微笑道:“陆先生,您是小店今天的第一个顾客,而且全程观看了我的雕刻过程,这样,我后面再给您打个配套的剑鞘。”
“那敢情好啊。”陆泽对雕刻来了兴趣,询问能否让他挑块木头,自己来试试手,“当然,谢师傅该怎么收费就怎么收费。”
谢和顺有些犹豫。
店里不是没有来过想要尝试雕刻的客人,只是这种木雕跟泥塑雕刻是完全不一样,没有技巧的一通乱砸下去,就是赤果果的浪费,而且客人也很容易伤到自己。
但看着面前陆泽不像是个毛躁的人。
刚刚雕刻花费了这么长的时间,谢和顺知晓对方并没有多余的动作,除却中途看了眼手机外,其余时间都在旁边认真的观摩。
这是个足够耐心的人。
谢和顺咬着牙,终于点了点头:“行,那您掏个原料费就行。”
接着,谢和顺便将雕刻的大体技法,跟陆泽详细的说了说。
陆泽在谢和顺的建议下,挑了块儿童洗脸盆左右大小的黄杨木,谢和顺帮着将木材切割成陆泽需要的形状,两块巴掌大的黄杨木原胚出现在了陆泽的面前。
“我想刻两个木吊坠。”
“待会雕刻完之后,可能还得谢师傅给润润色。”
谢和顺眉头皱起。
雕刻这玩意不是越小就越好雕刻,木吊坠这种类型,无疑也是极其考验技巧。
那位学徒谢晓夏饶有兴趣的搬着小马扎坐下,难得还有客人愿意对这种东西感兴趣,谢晓夏学了好些年都没有怎么学进去,雕刻技艺一直都是半吊子水平。
陆泽很快开始动手。
这天出门穿了件长袖线衣,袖口此刻被撩到上臂,雕刻时偶尔会显露出陆泽胳膊上的肌肉,谢晓夏这才注意到,这个客人原来还是个有力气的。
时间滴答滴答的过去。
在旁观看的谢和顺眼里不时有惊艳之色闪烁。
陆先生...
之前莫非接触过雕刻?
这怎么刻的是有模有样?
陆泽在认真雕刻的时候,店外传来谈话的声音。
“红豆,应该是这里吧?”
“陆泽这家伙一上午都没见到人,怎么想着来看人家雕刻木雕呢?”
陈南星挽着红豆的胳膊,闺蜜二人谈笑着,走入了店内。
谢和顺听到声音后便走了出来,询问后得知是来找陆泽的,便开口道:“陆先生现在正在里屋雕刻,你们要进去...”
话音未落,风风火火的两人就进到了里屋。
少年谢晓夏转头看着两位气质模样都极其好看的小姐姐,瞬间愣在原地。
这两位小姐姐...好像比小院里的娜姐都要好看。
许红豆进门后,便被那边的陆泽吸引。
人们常说认真时候的男人最帅,那么现在的陆泽显然是要比他在做手术的时候还要帅,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动手来雕刻,脑海里久违的精神属性被调动了起来。
许红豆眨着眼睛,默默的注视着陆泽。
这时的陈南星也非常识趣的选择闭上嘴巴。
约莫十几分钟之后,陆泽终于完工。
只见两枚做工精致的木制吊坠出现在了他的手里,而且这两枚吊坠的雕刻形状完全不一样,眯着眼睛看的话,隐约能够看见吊坠里浮现出两个不同的字。
接过吊坠,谢和顺嘴唇有些干燥:“陆...陆先生,您之前接触过雕刻吗?”
陆泽摇了摇头,如实说道:“没有。”
但我最过心脏外科最复杂的手术。
他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谢和顺脸色苍白。
陆泽接着笑道:“麻烦谢师傅拿去润润色,您这里应该也有长绳吧?麻烦帮我系起来”
谢和顺愣愣的走开。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能够第一次雕刻就做到这个地步。
不可能。
这不科学啊!
许红豆这才上前,没好气的白了陆泽一眼,轻哼出声:“你出门也不给我俩发个消息,我跟南星醒了之后找了你好久,还以为你出啥事了呢...陆泽你一上午都在这边吗?”
陆泽将袖口放下,乐呵的点了点头:“对啊,这木雕坊很有意思。”
很快,谢和顺便拿着两枚系好绳子的木吊坠回来。
陆泽直接就把东西给到了许红豆跟陈南星:“给,送你俩了,别问多少钱,这完全就是我送你们的礼物,咱们需要分清楚,但有些东西真没必要。”
陆泽乐呵呵的给谢师傅付了帐,拿着自己的那把木剑,离开了木雕坊。
“谢师傅,别忘了我的剑鞘啊。”
......
店里,谢和顺沉默不语。
那边的谢晓夏同样被打击的体无完肤,本是想着看看这个客人最后打出来的是什么奇怪东西,却没想到对方真的有点东西,在雕刻时候的那股子气质,跟面前的师傅...很像。
谢和顺呢喃道:“这就叫天赋吗?”
......
回去的路上。
许红豆跟陈南星都很是开心雀跃。
“陆泽。”
“你真没有学过雕刻吗?可是这吊坠,看起来真的像那么回事耶!”
许红豆轻轻抚摸着刚刚被润完色的吊坠,中间形状古怪,但又别有味道在其中。
陆泽懒洋洋道:“没学过。但这玩意...对我来说,并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