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斑到底是没能逃过那顿“骂”, 但是吧……
倘若说他的好友千手柱间是“勇于认错死不悔改”,那么他很多时候甚至都懒得认错。更别提,现在确实没人能够管得住他了。
毕竟他就是宇智波一族的最强者, 他的万花筒写轮眼也与千手柱间的木遁一样,被整个忍界认为是立于巅峰的两大顶级血继。
忍者的信心来自于力量。
而当一个人在力量上无人压制, 那么,他自信甚至自负,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所以, 虽然宇智波斑在很多事情上很愿意听从弟弟泉奈的意见甚至干脆就按照后者说的做, 但至少这件事上……他确实不想轻易妥协。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与柱间的确意趣相投想法默契, 也因为……他们在力量上也是针锋相对不分上下。对忍者来说,这真的很重要。因为慕强的天性会让他们有时候下意识只注视能够站在自己眼前的人……
对宇智波斑来说,千手柱间就是这个人;
反过来,也是一样。
而另一方面……
能够从地位上对宇智波斑进行“降维打击”的那个人,目前还躺在他卧室的床上昏迷不醒呢, 宇智波斑虽然不真的是什么逆子,但也从小就是个“族内知名大孝子”, 所以, 能让亲爹开心的事情,他是半点不爱干,能让亲爹上火的事情,他是干了一桩又一桩。
所以,宇智波斑毫无顾忌。
而最后一个在意之人……
他非常清楚,小族妹在这件事上压根就不是持反对态度的, 虽然在那次泉奈因为他们有共同的、瞒着他的秘密而发火后,她就没如何与他聊过这些,但是, 他能够感觉得到这一点。
所以……
就像是世界线的收束——
猫子和狗子最终还是不顾其余人的反对厮混在了一起,并且再次一起打闹着一点点长大。
不过这一次……
稍微有些不同的是……
千手扉间在得知这件事后,倒是没有再次态度无比激烈的反对,反而是……
稍微有些含混微妙。
首先,他最近被甩了;
其次,他最近被甩了;
最后……
他最近好像真的被甩了。
在那之后邮寄出的全部信件,也都石沉大海了,不像过去那样很快就得到了回应。
无奈之余,他必须承认,大约是自己的那句“我会负责”吓到了对方。但问题是,作为一个自小就很有责任心的千手一族好少年,既然都已经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咳,是吧?那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的道德感和责任感,都不允许他这样做。
只是吧……
有些事情不是他一个人就可以决定的。如若他可以,说不定现在已经有老婆有娃了……咳,总之,就算他愿意负责,对方也得愿意被他负责不是?
对方显然不那么乐意。
而且,甚至都不想再继续与他通信了。
这就让千手扉间觉得很难受,但又无可奈何。
此时此刻,他再度感觉到了与当年的自家大哥类似的滋味,指挠心挠肺地想要与他那好友见面,却无论如何都见不到,甚至无法通信,只能每天在家里干瞪眼。
千手扉间回想起当年因此而稍微有些幸灾乐祸甚至喜闻乐见的自己,再想想现在的事情……
只觉得再次中了一个重量级的回旋镖。
但是他也很清楚地知道,再这样下去……大概率一切只能无疾而终,而如若他不愿意如此,那么,就要开始行动。毕竟他是个大男人(十四岁的大男人!),想要什么当然要自己亲手去取,难道要站在原地等待自身被命运眷顾吗?
那与坐在地上张开嘴巴等美食从天而降有什么区别?
运气好什么都等不到,运气不好说不定会干脆等到从天而降的冰雹也说不定。
所以……
“大哥,你又开始和那家伙联络了,对吧?”
“!!!”千手柱间先是被吓了一跳,而后非常果断地藏起了这份受惊的心情,神色疑惑地问道,“扉间,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大哥,”千手扉间回答说道,“虽然你非常擅长糊弄人,但是,我毕竟是你亲弟弟,而且,我并不愚蠢。更别提,你也是最了解我的那个人,应该很清楚地知道,如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会问你这种话的。”
千手柱间:“……”啊这……
扉间……果然比世上的任何人都难以糊弄啊……
不过,他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弟弟与平时不太一样的地方。
“扉间……你……”他迟疑着问道,“今天怎么没有咬牙切齿吹胡子瞪眼火冒三丈一蹦三尺高?”
千手扉间:“???”撇开其余一切不提,他干巴巴地说道,“大哥,我还不到长胡子的年纪。”
“……重点在这里吗?!”
“否则呢?”
“……”
“只许你有事没事同我装傻,不许我这样对待你吗?”千手扉间没好气反问道,“你现在知道被人用这一套对待,有多难受了吧?”
千手柱间:“……”他干笑了起来,“啊哈哈哈……”几声过后,他迫不及待地问道,“扉间,你……当真不骂我?”
“大哥,你很希望我骂你吗?”千手扉间反问,“那我也不是不可以满足你。说吧,你想挨多久?希望到什么程度?做好跪地痛哭的准备了吗?”
千手柱间:“……”啊这……倒也不必……只是,他有些不太确定,“扉间你……这算是什么态度呢?”他没有否则自己最近偷偷去见了好友的事情,毕竟正如扉间所说的那样,既然他会问,就说明大约已经有了充分的“证据”,可以直接捶死他的那种。
“你觉得呢?”
“……扉间你别老拿问题来回答问题,你这点真的很烦。”千手柱间抱怨了一句后,回答说道,“我假设,你依旧不赞同这件事。不,你绝对不可能赞成的。”
“哦?”
“否则我就要怀疑此刻站在这里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你’了。”
“不错,还算有自知之明。”千手扉间点了点头,直白说道,“恕我直言,我对你的这段友情的确依旧不持赞同态度。”
千手柱间:“……”
“不过,两族之间短时间内也确实不适合再继续发生大规模冲突了。”千手扉间直白说道,他虽然的确有私心,但说这话也确实不含私心,而是针对形势分析出的结果,“之前两族分别遭受重创,各自都需要足够的休养生息的时间。如若此时才稍微缓过来便又再次争锋,并不是个正确的决定,反而很容易被其他家族收渔翁之利。”
所以暂时进入相对缓和期,绝不是个错误的决定。
“对对对,就是这样!”千手柱间小鸡啄米般地连连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才会……额!”他在弟弟“你就编,尽管编,我要是信才有鬼”的眼神中,讪讪止住了话音。
“但即便如此,两族的关系最多也就是稍微缓和,绝对不可能走向大哥你所期待的方向。”千手扉间如此断言。不彼此争斗已经是罕见之事了,怎么可能像大哥期望的“亲如兄弟”呢?这已经不是白日做梦了,简直凭空造梦。
“……做都没做过,怎么就知道不会呢?”千手柱间回答说道,“就像第一个做出纳豆的人,大约做梦也想过它不仅可以吃而且还很好吃。有些事情,不尝试是不能下决断的。”
“大哥你确定一定要和我抬杠?”
“……”行吧,他闭嘴。而且他不太明白,“所以扉间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这件事仅仅我们这样觉得没意义,宇智波一族也应该有相应的默契。”千手扉间回答说道,“否则,可能我们这边才刚压制下族人的火气,宇智波一族那边就火上浇油。如此一来,我们的努力就毫无意义。”
“……你说的是。”千手柱间点了点头,斟酌着说道,“可是说实话,扉间,这件事很难。就算我们愿意如此,斑那边愿意如此,但是,眼下的现实是,两族所接到的任务基本都是相对立的。”
这才是真正麻烦的事情。
就算他们有心克制,忍界的那个有关于“只有千手一族可以对抗宇智波,也只有宇智波一族可以对抗千手”的传言却不会轻易消失。
也就是说,哪怕他们自己不想,一旦接下了任务,就很容易站在彼此的对立面。
“所以呢?”千手扉间双手抱臂,挑了挑下巴,“大哥你和你的好友不是天天心心念念想要携手并肩?那你们对于这件事有何高见呢?”
千手柱间:“……”他无语了下,回答说道,“我想和斑签订短期的两族盟约,在盟约生效期间,不再接会发生冲突的任务。虽然这肯定会导致两族失去一些雇主甚至是多年以来的雇主,但是,长久来看,这是有好处的。”说句实话,若是换一个做宇智波一族的统领,这种盟约是毫无意义的,因为忍者为了利益是随时可能违背约定的生物。
但是,忍者会,斑不会。
斑当然是个出色的忍者,但他也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他若是立下承诺,那就一定会做到,若是不打算做了,也会当面对他说清楚。所以,他也许不那么信任宇智波一族,但是,他信任斑。反过来,应当也是一样的。所以,这件事成功率很高。
他解释说道,
“两族只有对上彼此时,死伤才会那样惨重。”
“若是今后渐渐对上其他家族,至少在人员伤亡方面,不会那么惨重。”
“而如若其他家族出于这种考虑,联合来对抗千手一族,”千手扉间冷笑着说道,“你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在族内会议上提出与宇智波一族结盟了,是吧?美其名曰,为了保护家族而忍辱负重。说不定,你还要当场歃血为盟,和你的挚友结为异性兄弟是吧?”
别以为他不知道眼前人心里在打着什么小九九,大哥乐意多出一个弟弟,他可不愿意再多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哥哥,只是想想就觉得恶心透顶,简直立即就能吐出来。
千手柱间:“……”啊这……倒也不必这样直白吧?哎,聪明人有时候说话就是扎心,所以,“扉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那些都还太长远了。”千手扉间回答说道,“不过,日常任务姑且不说,暂时不再与宇智波一族发生大规模冲突这件事,我是赞成的。你不是经常偷偷和那家伙通信见面?那可以去商量这件事,然后告诉我你们商量的结果。”
“……也没有经常啦。”
“嗯?”
大佬的眯眼!
“我知道了!”千手柱间一个激灵,正襟危坐,不过比起这些,他更加好奇地是,“扉间,是什么促使了你的改变?”这可真是做梦都……想不到,在这件事上,说不定是他的胜利,因为斑的弟弟好像还是意志坚决地反对他们呢。
“……”千手扉间沉默了下,没有直白地回答什么,只说,“我只是突然发现,我所厌恶的‘宇智波’的这个整体,其实包含着很多个体。其中固然有我最厌恶的存在,比如说你的那位好友和他的弟弟,但是……也未必所有人,都如此令人厌恶。”
形势再这样发展下去,她或者她的家人族人死在他或者她的家人族人手下,几乎是注定会发生的事情。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当然,他的想法改变,也不仅仅是因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