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谋?”赵江海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果然,自己猜对了,的确是一宗案件。唉哟, 殿下难得与他讨论政事,自己还不得好好表现, 争取帮助殿下早日侦破真相。
“难道那个女子趁男人受伤杀了他?”赵江海问。
“没有。”
“那个女子趁着男人受伤,将他家中的财物都抢劫一空?”
“并未。”
赵江海迟疑了下来, 问道:“那个女子做了什么?”
陆筵回忆了一下, 道:“上药包扎,端茶倒水, 也没有其他别的举动了。”
“这……这些行为说明那个女子想要亲近男子吧?”赵江海不确定的说道, “女子对待自己喜欢的人总是格外温柔体贴,怕他伤势加重, 替他上药, 担忧他口渴,替他倒茶。”
陆筵脑海中又不由自主地想起白/日里沈沅嘉温柔细致的眉眼, 羞涩微红的耳垂,饱满如花瓣的红唇……
陆筵烦躁地沉下脸,“赵江海,你个单身了几十年的老太监说的话可是越来越不着调了!”
赵江海看了一眼陆筵铁青的脸色,讪讪地闭了嘴,自己好歹在宫里看了那么多妃子争宠, 那些娘娘的大多数手段都是这样啊, 怎么就不着调了?
“你退下吧,孤要安置了。”陆筵挥手,让赵江海退下去。
赵江海拱手,“奴才告退。”
说着, 就垂首往外走去,顺便带上了房门。
一瞬间,屋内就只剩下陆筵一人,万籁俱寂,他仰躺在榻上,脑中却乱糟糟的,久久无法入睡。
蓦地,他忽然起身,他要亲口去问问她,若是她明明要嫁给旁人,还如同赵江海说的那样喜欢他,如今更是扰得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那她就是水性杨花!
陆筵猛地拉开房门,蹲在地上睡觉的赵江海被吓了一跳,匆匆站起身,道:“殿下,您怎么出来了可是眼睛疼?”
陆筵有些不快,他沉着声音,道:“孤的眼睛不疼,只是心情不佳!”
赵江海只觉得他的声音阴沉而暴戾,他身上的寒意也
如有实质般,冻得他发颤,凉凉的夜风吹来,赵江海忍不住抖了抖。
殿下每每心情不佳,所有的结果无一例外,总会以鲜血来平息怒火。
他还记得上次殿下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是发现了东宫有几个其他人安插的细作,他那时生生活剐了那几个细作,把那些割下的肉扔去了喂狗。
那些人生前饱受折磨,死后死无全尸。东宫的地牢内,血肉散落一地,如同地狱,血腥味好几天都没有消散。
如今……心情不好又是谁要遭殃咯!
赵江海吓得脸色苍白,他抖着嗓音道:“殿下,您如今是要去哪儿?”
赵江海心中暗忖,这次要不要多叫点人,不然这大半夜的,场面太血腥,自己一个人受不住啊!
陆筵拧眉,去哪儿呵,当然是要去找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对峙啊。
陆筵疾走了两步,又忽然顿住了脚步。
他又想起,自己此时去,若是是赵江海会错了她的意思呢?她可能只是单纯地同情心泛滥,一如自己在梦中看到的那样,只要受了伤,她都会好心地帮人处理伤口。那自己这冲上门去的举动不是很可笑?
陆筵此时周身满是暴躁,他觉得眼前的锦带很是碍眼,忽然伸出手粗暴地扯了下来,忿忿地扔在地上。
赵江海见状,也顾不得害怕了,连忙想要上前捡起来,大声呼喊道:“殿下,您的眼睛上了药,不宜见风呀,这锦带如何能扔了呢?唉哟,眼睛最重要,您不要因为不开心就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啊!”
“不准捡!”陆筵冷声呵斥道。
赵江海指尖都快要碰到锦带了,闻言只能僵着身子,维持着一个弯腰的姿势一动不敢动。
陆筵甩袖,转身回了寝殿,将门摔得震天响。
赵江海直起身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今日殿下好生奇怪啊,心情不好难得没有见血,反倒是在这里虐待自己。
他看了一眼地上孤零零的锦带,到底是没有捡起来。刚要转身去太医院请太医,身后的门又“吱呀——”一声被
拉开了。
赵江海疑惑地回首,就看见太子殿下脸色黑沉沉的站在门后,他垂首,恭敬地问道,“殿下还有何吩咐?”
陆筵深吸了一口气,眉心跳了跳,语气里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帮孤把那根锦带捡回来!”
赵江海:“……”
“你聋了!”陆筵久久没有听到动静,沉着嗓子道。
赵江海下意识要弯腰捡,但又怕太子殿下突然反悔,是以动作慢悠悠的,给足了太子反口的机会。
“赵江海!”陆筵眉间隐隐不耐,催促他动作快一些。
赵江海这才迅速地拾起锦带,递到了太子的手中。
陆筵似乎很是生气,他手握成拳,狠狠地攥着布料,像是要将它碾碎般用力。
赵江海却无端觉得,太子殿下如今并没有表面上那样震怒,反倒是透着一股恼羞成怒的气急,也不知是在气自己出尔反尔,还是在气旁的东西。
他缩了缩脖子,道:“殿下,奴才要去请太医来替您重新包扎吗?”
陆筵只觉得心中有团气烧得他胸闷气短,却如何也找不到发泄的出口,闻言,他挑了挑眉,道:“你是想让整个大周都知道孤的眼睛有问题吗?”
赵江海这才意识到,太子身有眼疾的事情是秘辛,除了太子身边的心腹,旁人一概不知。
“那就由奴才替您上药吧。”赵江海毛遂自荐,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原来自己在太子殿下心中,竟是如此可以信任的人吗?
他觉得自己很是机灵伶俐,足以可以胜任这个任务。
陆筵皱了皱眉,下意识拒绝道:“你不行,老胳膊老腿的,孤怕你把孤的眼睛给弄瞎了。”
赵江海那股自豪感还没来得及浮现在脸上,就被陆筵的一句话打击得七零八落,他觑了一眼自己的手,除了糙了些,也没有多老啊……
“那殿下是要让何人来替您上药呢?”赵江海问得小心翼翼,他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懂太子殿下的心思了。
陆筵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是找有经验的人来替孤上药了。”
陆筵说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郁色一扫而空,紧紧蹙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他如今是有正事找沈沅嘉,可不是因为那些因为旁人的话想要得到一个求证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
也不知是说服了自己,还是自己的理由的确十分正经,陆筵将锦带小心翼翼地塞进了袖中,语气也没有了方才的阴冷,“孤出门疗伤去了,你今夜不必守在门外了,早些去睡吧。”
赵江海被他语气里的关切吓得诚惶诚恐,只觉得太子殿下的性情越发诡异难测了。
陆筵理了理衣袖,轻拍了一下赵江海的肩膀,便不紧不慢地离开了原地。
颀长威仪的身影融入夜色,留下了满头雾水的赵江海:所以,到底是谁要替太子上药?
此时正是深夜,万籁俱静,荣阳侯府内大多数院落中都熄了灯,只有零星几盏负责照亮路径的纸灯笼仍然亮着。
府中的护卫手中握着刀剑,一丝不苟地在路上巡视,检查着安全。
忽然,其中一个侍卫感觉眼角余光瞥到了一道黑色的残影,他一惊,下意识地看过去,口中喝道:“谁!”
同伴被他的喊声吸引过来,急忙问道:“有人吗?”
护卫揉了揉眼睛,却见那一处是极为空旷的花园,根本藏不了人,他嘟囔道:“没人,好像是我眼花看错了。”
同伴拍了拍他的肩膀,理解地说道:“我也经常容易看花眼,没事,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巡视吧,早点回去换了班睡觉去!”
“嗯。”
几人低低交谈着离开了原地,只余下一片随风摇曳的花枝。
陆筵悄无声息地躲开了护卫,终于找到了迎新院。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看着黑乎乎的屋子,他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此刻好像是深夜,那个女人应该睡着了。
陆筵不知为何,忽然心底冒上来一股郁闷,自己辗转反侧地睡不着觉,这罪魁祸首反倒睡得香甜。
也不知道他抱着一种怎样的心理,入屋的时候,他故意将动静闹大了些。
甫一入内,他鼻
间就涌上了一股清新甜蜜的气息,与沈沅嘉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他胸中的郁闷不知不觉中就消散了下去,他径直往内室走去,经过壁橱处看到了守夜的素鸢,他想了想,伸手在她脖子上点了一下,素鸢的呼吸便变得格外平缓。
他弄晕了丫鬟,走到内室,青色的床幔遮挡住了曼妙的身姿,他毫不犹豫地挑开了遮挡物,帐中牡丹花香越发浓郁,让人迷醉,沉睡的少女便直直映入眼帘。
沈沅嘉呼吸轻柔而绵长,如墨的青丝披散下来,散落在脸颊两旁,长睫浓密,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未施粉黛的皮肤白皙如玉。她的睡姿乖巧,两只手交叠置于锦被外,褪下了平日里的端庄优雅,纯稚又无暇。
陆筵不自觉放轻了动作,他视线紧紧地盯着床上的人儿,一眨不眨。
她真的是美好得让人心折。
一路上灰扑扑的世界在他掀开床帐的瞬间,变得活色生香。无人知晓那种次第逐渐明亮的感觉,像是他小时候每个寂静的夜晚,缩在角落里,睁着眼睛看着四四方方的天空逐渐变得明亮,澄澈,不染纤尘。
陆筵目光渐渐变黯,他瞥了一眼帐内,然后轻手轻脚地选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床帐落下,狭小温暖的空间里便只剩下他们二人。
沈沅嘉皱了皱眉,总觉得睡梦中有一头凶猛的野兽紧紧盯着自己,她使劲儿地奔跑,却始终逃不开。
她不安地“嘤咛”了一声,动了动眼珠,缓缓睁开了双眼。
她有些茫然,眨了眨眼皮,一转头就看到床脚坐着一个人。
“呀——”
陆筵眼疾手快,在她红唇微张的时候,便俯身压住了她,修长的手掌捂住了她的唇。
沈沅嘉眼前一花,就觉得身上压下来一具滚烫的身体,唇也被人捂住了,发不出声音,她惊惧不已,下意识就张开嘴狠狠地咬了下去。
“嘶——”
陆筵轻吸了一口气,倒不是痛的,他天生似乎没有痛觉一般,便是砍了他的手,他眉头也不会眨一下,沈沅嘉用尽了全
力的一咬,在他看来也不过像是小猫般的抓挠,不痛不痒。
反倒是那种酥麻从手掌处激灵灵地传至四肢百骸的奇怪感觉,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沈沅嘉,你不会下毒了吧?”陆筵沉着脸,冷声道。他总觉得血液有些沸腾,四肢无力,与中毒的症状很像。
作者有话要说:陆筵:总有刁民想害孤!
太子又在心底脑补出了一些爱恨情仇的大戏~真的是,太子别扭又可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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