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
东市,张家肉铺。
张大川从逍遥宫中救出了谷青竹,安置在家中,又找到了两个他意识的分裂者,一个叫张大有、一个叫张大山。
三人虽然是一个意识里出来的,但是性格却大相径庭,张大川是个浑浑噩噩的性格,大有却沉稳冷静,大山则脾气乖戾。
要不是三个人有原来世界同样的记忆,还真不像是一个人。
这一天,正好是大集,张大川开猪肉铺营业。
大有觉得卖猪肉的事情有辱斯文,躲在房中不出来帮忙。
大山怕出门被大哥认出来抓走,就在后院做些搬搬抬抬的工作。
如此一来,当面的店铺,只有张大川和谷青竹、杏儿在忙活。
张大川知道谷青竹在外边有仇家,自然不想让谷青竹抛头露面,但实在关不住她。
谷青竹虽然喝了张大川的血,暂时压制了身体内的毒性,但是大脑受损,记忆基本丧失了,只知道张大川是她爹爹给他找的夫君,别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一天,肉铺早早开门,谷青竹穿了一身布衣,带着一条围裙,站在档口,擦拭摊位。对角书店老板开了门,看谷青竹面生,缓缓走来,问道。
“你是谁家的娘子,看着有些面生啊。”
“老伯,我是张大川未过门的妻子。”
“这个张大川,脑子不好,艳福倒是不浅。”
书店老板呵呵一笑,回到店里收拾自己的店铺去了。
杏儿掀开门帘从后院进来,一脸不悦。
“你别见个人就说东家是你的未婚夫,是不是还不一定呢。”
“你个小侍女,虽然是大川家里带的,但要明白你的身份,怎么能这么跟未来当家主母说话呢。”
“你有什么好横的,不过是人家玩……”
杏儿话到嘴边,不敢多说了,谷青竹对于在逍遥宫的记忆已经完全不知道了,张大川特意交代杏儿,不许再提。
正说着,大川扛着一大扇猪肉走了出来,放在案头,取了一把杀猪刀,开始分割。
今天有些闷热,不一会儿,张大川就出了一身汗。他没穿上衣,身上肌肉展露,躯体沾了猪油混合汗液闪闪发光,惹得一旁的青竹和杏儿暗暗吞咽口水。看着大川满身是汗,谷青竹拿着抹布给大川擦拭,杏儿看了,也找到一块抹布帮大川擦。
“你们能不能不要烦我,影响我拆猪。”
大集开始,集市上熙熙攘攘了起来。
张家肉铺出过一位娘娘,有不少人慕名而来,其中不乏附近乐坊的歌姬舞女。
有人见了谷青竹,私下议论,说看着像逍遥宫的女孩,但看她的装束和打扮,完全是个商户家的小女子,也都不再多说了。
张大川只管切猪肉,但是不知今日为何,每一刀下去,总有一些喝彩之声,寻常的猪肉生意,也几乎成了舞台表演。
巳时过后,六扇猪肉全部售罄,还有不少女子流连不去,在远处偷偷观瞧大川。
忽然有一队骑兵飞驰而来,看旌旗招展,盔甲精致,似乎是宫中御林。
骑兵驱散百姓,在肉铺前散开,后边马匹上,一个身穿嫁衣的女子出现,正是李氏的侍女锦兰心。
“张大川,接诏。”
兰心身旁,有一个宫中侍从,手拿黄色王诏。邺城的市民百姓大多是见过世面的,但如此当街宣王诏给一个屠户,还是第一次见。
张大川听了,走出肉铺,当街下跪。
谷青竹和杏儿躲在摊位后,也是很惊奇。
“魏王诏,先大汉黑山将军、安国亭侯张燕战功卓著,英年早逝,乃国之大哀。其子张川温良恭顺,忠于社稷,特封张川为魏国海陵亭候,骑都尉,赐美人锦兰心为夫人,十日内启程就番,不得有误。”
张大川起身接诏,看了看兰心,一阵疑惑。正想着,身后传来谷青竹的声音。
“这诏我相公不接,他已经有了婚约。”
传诏的太监,尖声叫道:“大胆泼妇,你敢抗旨吗?”
谷青竹丝毫不怕,卷起袖子,拿了一把菜刀,跃过案头,上前冲。
谷青竹毕竟有些武艺,唬得传旨太监脸色铁青。她正要冲杀,被张大川扯住围裙背带,拉了回来。
“张侯爷,喜酒我们就不喝了,还要回宫复旨,这就去了。”
太监说完,领着御林兵马回宫,只留下兰心在当街骑马站立。
谷青竹自然气不过,她在这里等着做夫人,没想到一道王诏,兰心成了正牌。
周围的街坊都在看热闹,想看看新侯爷怎么处理这件事。
张大川没有多说话,走到兰心身边,骑着挂满红丝带的枣红马回家,比起娶妻,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兰心为什么来,或者直接一点说,婶娘那里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谷青竹拦住马,不让大川把兰心接回家。
“回家再说。”
街坊们看了张大川霸气的一面,又开始喝彩。
回到院子里,谷青竹头也不回地回到房间,紧接着传来哇哇的哭声。
兰心下了马,想问问怎么回事,又看到院子里还有两个人,一个白面书生,有着一股仙气,像是个修道之人。一个束发的武夫,双臂青筋凸显,骨子里透着一股狂野。
“这两位是?”
“他们是我的两个同心人,大有,大山。”
两人听了,点了头道。
“嫂子好。”
兰心心想,大川的疯病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居然说两个男人是同心人。
“大有、大山好。”
张大川家中只有四间卧房,本来他和杏儿住着还算宽裕,这几天家中一下子又来了三个人,实在有些住不开了。
为了空出来婶娘的房间,留个念想,这几天他和杏儿住在一起,给谷青竹留了一间厢房,大山住一间厢房,大有在堂屋打地铺。
这下兰心来了,又是魏王赐婚,婶娘的房间只好给她住了。
大川领着兰心进了房间,急切地打听婶娘的消息。
兰心说,婶娘那边一切安好。
大川又问兰心为何而来。
兰心说,魏王让她试吃长生丹,她没有吃,惹恼了魏王。魏王想把她赶出宫,正好需要在张大川身边安插一个细作,就把她派来了。
“又是长生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