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凡一路猛冲下来,一改以前鬼鬼祟祟的作风。他也知道在这里,只有狭路相逢勇者胜,必要时还得依赖装甲。
无人机能够看到了5辆坦克,那么附近至少有10辆。只要自己全队冲下引桥,至少不会在数量上吃太大的亏。
林淮生在指挥车上,心惊胆战地看着贺凡脱离大队,勇猛冲下大桥的场面,难免感慨:
“这小子遭了雷劈,还真是增加了不少胆气。”
战术原则上,贺凡当然应该避开火力超过自己的对手,并且以林淮生以往的观察,这个人更适合指挥,远没有亚希尼上士来得勇猛。
“08,我看到你周围的敌人坦克正在想你靠拢,你可以适当减速。”林淮生说道。
“他们炮口对准哪儿?”
“都对准桥上,看来想伏击你们。”
“如果我减速,只能被堵在桥上。现在只能由我单车突击,超越到他们侧后打乱其部署。”
贺凡立即否决了直接上级的建议,既然敌人想建立防御,那么不能让他们轻易得逞,必须利用08的突出位置,冲进敌阵打乱其部署。他通过车际电台,指令07继续居高临下监视,其余车辆暂停桥上,待他先行侦察后摸清情况再前进。
08号坦克一起绝尘,抢先驶入了提斯普尔城内,他瞄了一眼显示上保留着的指挥部人员特别为他特别标示的敌人坦克大致位置,看上去呈扇形靠过来,只是在刚才被击毁三辆的厂区内,兵力较为单薄。他指挥驾驶员直接装上一道砖墙,直接进入提斯普尔发电厂厂房。这里竖立着巨大的建筑和烟囱,一条东西向的铁路横亘中间,看来是一个特别需要技巧的战场。一辆被08号击毁的T72坦克正在眼前燃烧,不时发出一两声机枪弹药的爆炸声。贺凡指引驾驶员绕靠燃烧的坦克,他担心,敌人可能会借助光亮先找到自己。数据链已经无法更新敌人的态势,它们可能躲在每一个角落里。
他不停地看显示器,无人机的视野显然离开了这里,无法更新目标位置。这里原来有一个加强连的步兵防守,显然上级动用了一些策反手段,解决了这里的部队。但是敌人的临时指挥部可能察觉到这一变化,立即派来了一队坦克,从数量上分析,可能有一个连。
贺凡的额头紧贴在周视镜护额垫上,转动把手仔细搜索每一个角落,该死热成像设备仍然没有完全恢复,一旦短暂地使用,很快就会变得一片无法凸显温差的白茫茫。坦克小心地沿着工厂内的一段运煤的铁路快速行驶,不时从07号那里得到一些蛛丝马迹,贺凡试图包抄到敌人的后面。尽管他不清楚敌人的具体位置,不过可以凭着这些年的研究,大致判断出一般坦克手的特点——一旦占据较好的位置,就不大喜欢挪地方。
“08。10点钟方向有墙后有一根天线,下面可能有一辆坦克。距离你150米,在我射界外,或者你可以把它逼出墙角。我来解决。”
桥上的07号坦克通过车际通讯提醒道,显然希望贺凡给他打打下手。
“你朝他打一炮,把他注意力吸引到你那里,我从后面下手。”贺凡说道,他最不喜欢不会听命其他人,虽然他现在的视野和射界都不好,但是他判断只要自己前进一段距离,就可以占据有利位置,远比07的被动守候来的好。
08号继续沿着铁路走走停停,显得异常小心。驾驶员的微光夜视系统竟然先看到了一辆坦克从前面直闯过去,但是炮手竟然看不见。
“连长,前面一辆坦克横穿过去。”
“热像仪故障,我看不见。”
战机突然出现,热像仪却竟然再一次故障了。贺凡不得不揭开顶上舱盖,向大致方向发射了一颗照明弹。林淮生一直要求前沿部队尽量减少使用这种东西,因为会对无人机观察造成相当干扰,不过既然无人机无法提供侦察,那么贺凡觉得也无所谓。更何况,他对任何命令令从来都是有保留的接受。
印度坦克从黑暗中暴露出来,仍旧全然不知,以为是头顶上飞过的零星炮火。
08号炮手切换白光瞄准,发现目标竟然就在百米开外,充满了整个瞄准镜,根本不需任何的测距和使用分划线。他直接瞄准目标炮塔,看着敌人车长伸出出头来,直勾勾看着自己。显然贺凡发射的信号/照明弹,也使得08号也暴露了出来。炮手确信瞄准线大致就在炮塔内车长的大腿位置。他移动瞄准光点避开侧面反应装甲,随后等待驱动炮塔的电机将火炮射击线移动到位。此间,印度车长飞也似的跳出炮塔,弃车而逃了。
一发炮弹直接洞穿出侧面装甲,好像正中印度陆军军徽,随后从打开的车长舱口内喷出火焰,一秒钟后车辆内部的弹药被引爆,炮塔被炸上天。驾驶员赶紧停车急转,落下的炮塔正掉在前面,砸出一个深坑。
此时引桥上的坦克也按照贺凡的指令对下面隐藏的目标展开攻击,用并列机枪曳光弹扫射其藏身的地方,见机枪无法击穿墙体,索性打出一炮。炮弹穿过厚重的主变压器外围混凝土防火墙,但是动能损失太大,没能继续击穿那辆T72。但是那辆坦克乱了方寸,车长做出了一个不明智的选择,他直接掉转车头企图逃走,贺凡从破墙洞里看到了敌人转移,完全将薄弱的后部暴露在了自己的炮口前。炮手不等贺凡指令,直接瞄准07号穿甲弹打出来的一个2尺见方的圆形洞孔,一举击毁这辆坦克。
“07继续保持原来位置监视,其余车辆慢慢驶下引桥,扫荡指挥部划定的弧形区域。”
8辆坦克慢慢开下大桥,加入战斗。这些坦克的热像仪在漆黑的夜里起了作用,在20分钟的战斗中,摧毁了5辆坦克。无人机看到另有2辆逃脱,显然敌人赶到这里的坦克部队差不多就是一个连。贺凡夺取了,指挥部标定的桥头堡界线然后开始等待着后续部队过桥。最先过桥的是雪狼的大约20人,随后是通用直升机到来的一个连。整个防守过程中,只糟到了城区的冷枪射击,没有没有遭到印度步兵的大规模反击。
林淮生眼看着,先头部队占据了桥头堡,不禁喜出望外。提斯普尔唾手可得,他竟然有了一丝迷茫,他当初向指挥部提交的偷袭贾布瓦计划以及其后衍生出来的夺取整个阿萨姆的计划,到了这里偷袭部分就算结束了。但是战争显然没有之前想象的那么容易收场,印度军队的战斗力固然低于预判水平,但是其上层的抵抗意志,却高出了想象,至今没有任何服软的声音传出,大有硬着头皮打到底的意思。也许他们是在等待卷土重来?现在对于林淮生而言,还剩下三个疑问。其一是,接下来的作战能不能堵住从各个方向沿铁路逃向这里的敌人,完成一次巨大的合围。二是,如何才能将这片地区从印度手中割裂出去形成事实上的分离,当然这件事不归他管。其三,也是最大的悬念,就是洛桑会怎么样。从他掌握的情况看,洛桑应该已经处于包围圈内了,这个老冤家随后的命运会怎么样呢?
印度陆军已经彻底放弃了提斯普尔的防空,防空火力变得零星起来。中国空军的歼击机在提斯普尔上空盘旋,随时提防敌人空军会突然出现破坏这座桥。但是印度空军的几架苏30只是远远漏了一脸,就掉头回去了,显然没有冲出来一战的决心。
“敌人留在提斯普尔的兵力好像没怎么反击?”
“他们新的司令官可能下达了弃城逃跑的命令,有些情报从侧面证明了他们有总退却的意图。向后退缩到西古里以东位置,据说帕斯阿德以前划定的最后防御线就在那里,有相当的山川地利优势。”丁克广说道。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参谋长,我们有一条完整的铁路可以直接延伸到西古里地区。只是需要腾出人手来,维修一下。”
“报告参谋长,正面雷场已经清理干净了,我们可以行动了。”
“好吧,我们进城,贾布瓦到这里的沿途都要派人守护,听说印度军队离开是散发了很多轻武器,要提防有游击队出现。”
“是的,提斯普尔周边人民对印度政府的效忠程度较高,需要特别对待。”
林淮生的大队地面部队开始沿着公路,展开迅速地挺进,敌人正在迅速溃散,他梦寐以求的这一刻终于到来了,但是他谈不上激动,形势还都在微妙的变化当中,随时可能出现逆转。
新德里的总理府地下室内。印度的高层领导者,终于接受了提斯普尔易手的事实,实际上这也是新上任的司令官最无奈的命令。他曾经要求部队继续抵抗,但是城内的部队开始不听调遣,私自向西撤退,有的索性直接失去了联系。
24小时前,印度陆军打开提斯普尔的军火库来武装大量的非战斗人员,将临时作战部队扩充到了一万人,但是这些人里显然混进了奸细,有人在城内散步了大量城市即将陷落的谣言,宪兵甚至在街头发现了用印地文与英文印刷的“劝降”宣传品,大肆宣传印度政府已经抛弃阿萨姆的说法。随后各部队的通讯和指挥就出现了问题,组织迅速瓦解。潜伏分子的大肆地破坏开始越来越猖獗,有人修改了仓库提领文件,导致口径错误的弹药被送到了防空部队的阵地上,通讯线路被人割断,基层通讯丧失。短波收音机里出现了一个自称为“阿萨姆临时自治政府”的“告人民书”。摩罗加尼将军火速调来的一支坦克部队远道赶来,原本希望在白天前赶到加强大桥南部的防务,但是有人炸毁了随行油罐车,导致部队入夜后才赶到大桥北面。巨大的混乱之后,摩罗加尼也失去了信心,他命令军队在必要时可以后撤。
“关于眼下的局势,美国人那边是怎么说的?”辛格沮丧地问查曼。
“他们只是建议我们停止在阿萨姆的战斗,将部队撤到能够维持战线的地区,这样会对我们更有利。”
“这不仅仅是一个军事问题,而是政治上的严重问题。一旦这块领土落入敌手,分离主义分子就会‘嗖‘地一下子冒出来了。”卡汗总理说道,他当然很清楚美国人开了一剂什么苦药,毕竟他自己策划过俾路支的独立。
“但是,我们好像已经没有兵力可以派遣了。”辛格说道,“已经从克什米尔调动了几个师,但是重武器运输很困难,敌人很清楚这一点。”
“还有民心士气的问题,东部省份的一连串失败,难免在各邦产了愤怒情绪。情况与一个月前,已经大不一样了;我们应该注意到这些情绪,它们随时可能失控。”查曼补充道。
“嗯,我了解人民,他们有理由愤怒,但是这样的愤怒很容易从意想不到的地方爆发出来,也许矛头会指向政府。”卡汗皱着眉头思忖半天,“对了,军事法庭准备怎么起诉那名中将?”他突然问了一个与之前讨论无关的问题。
“查古耶将军吗,准备以消极作战,或者指挥不当的罪名起诉他。”辛格说道。
“不行,必须让人民看到我们军事上的挫折只是偶然的,我建议判追究他的叛国罪。”
“叛国罪?”
“是的,人民的怒火是一股摧枯拉朽的力量,需要正当的引导,我们要将这股力量引向人民的叛徒和侵略者,而不是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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