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占明是巫先生来到仙月镇一年多以来仅有的交往。起因是巫先生来到镇上不几日后,便讨饭讨到了豆花莊。当时,善良的陆占明和秦云见巫先生清苦,便请他到店中喝了一碗豆花。
自此,巫先生每隔几日便会来豆花莊讨一碗豆花吃,陆占明和秦云倒也不介意,每次都热情的给他特意盛上满满的一大碗。
陆占明也曾几次试着和巫先生聊天,想了解一些关于他身世的信息,但每次都被巫先生顾左右而言它的躲避过去。次数多了,陆占明也便不再问了。
陆占明还曾两次到过巫先生的住处,但怎么看,那个院落也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巫先生,今日……”陆占明看着巫先生,面露难色。
“我今天来,是特意来向你们夫妻二人道别的。”巫先生看着陆占明,眯起本就不大的眼睛,笑着说道。
本来陆占明开门看到是巫先生,以为是他又来讨豆花吃,想说今日店里没有做得豆花,无法请他。却没想到被巫先生先开了口。
“巫先生要走了?”还没有十分清醒的陆占明确认道。
“嗯,我要出镇去办点事情,可能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所以今天特意来向你们夫妻道别,感谢两位一年多来对我的照顾。”巫先生不紧不慢的说道。
“几碗不值钱的豆花而已,巫先生喜欢就好,不必放在心上。”陆占明憨笑起来说道。
“对于你们,可以说是几碗不值钱的豆花。但对于我这个老叫花子,那便是活命的根本。所以当然是要在意,无论如何都要感谢你们夫妻二人的照顾。”巫先生诚恳的说道。
“巫先生真的不必过于在意。”陆占明再次说道。
“那我就算正式向陆店主和夫人道别了,将来若是有缘,也说不定还会见面。”巫先生说完,转身迈着缓慢的步伐离开了豆花莊门前。
陆占明看着巫先生离开的背影,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喊道:“巫先生等一下。”
听到喊声,巫先生停下脚步。不待巫先生转身,陆占明已经追到了他的身前。
“巫先生慢走,我刚刚想到,正有事情想要拜托您帮忙,还请您能够答应。”陆占明恳请道。
“亏陆店主想得到,找我这个老叫花子帮忙。”巫先生自嘲道。
“巫先生言重了,我一直视您为世外高人,所以真心希望您能够答应。”陆占明再次拜托道。
“什么事情用得到我这个老叫花子,陆店主请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够帮得上忙,必定尽心尽力。除了是陆店主找我讨那豆花钱。”巫先生大笑道。
“巫先生放心,豆花是我们夫妻请您吃的,自然不会找您要钱。我求巫先生是有其他的事情,还请巫先生能和我回到店里细说。”陆占明邀请道。
“陆店主到底找我何事,现在请说吧。”二人回到豆花莊店里,一进店门巫先生便问道。
陆占明请巫先生坐下,回身仔细关好了店门。才坐到了巫先生身旁,压低了声音说道:“巫先生不知,昨日我妻子秦云的一个远方亲戚家里遭了劫难,差人连夜送来一个男婴。我夫妻二人见那孩子过于可怜,便决定收养下来。请巫先生来是我一直视巫先生为世外高人,想让巫先生帮忙给孩子看看面相,顺带取个名字。”
巫先生认真的听完陆占明所说,笑道:“我还当是何事,原来不过是给孩子取个名字,这个忙我倒是真的帮得了。”
“这么说巫先生是答应帮忙了?”陆占明欣喜的确认道。
“答应了,这算什么帮忙,陆店主信得过我,让我为孩子取名,我最开心不过。”巫先生轻松的说道。
“如此,巫先生等我片刻,我去叫秦云把孩子抱下来。”陆占明说完小跑着上了楼梯。
很快陆占明便带着秦云抱着孩子来到了店里。
“巫先生请看,这就是我说的那个孩子。还请您帮忙看看面相,取个名字。”陆占明扶着秦云把孩子抱到巫先生面前说道。
巫先生站起身,才一看到孩子的脸,在心中便不由得赞叹,真是个漂亮的孩子。明明是个男孩儿,却生的异常好看,细看之下甚至比女孩儿还多了几分妩媚妖娆。孩子眼睛清澈的像是能洞穿人的心思,却又夹杂着几分刚毅。
忽然,巫先生在孩子的额头上隐约看到两个浮现的暗纹。虽然那暗纹只是极快的一闪而过,但还是让巫先生心中猛的一惊。
“真是个漂亮的孩子。”仔细看完了孩子,巫先生笑着说道。
“那这孩子的面相如何?”陆占明赶紧问道。
“我看这孩子生的甚是漂亮,有贵人之相。又好多动,将来应是个不错的武学奇才。”巫先生对陆占明说道。
“不错不错,学武也挺好,强身健体不说,没准也能像那王冕一样,做个镇上的名人。”陆占明开心的说道。
听到陆占明口中的名字,一旁的秦云瞬间拉下脸来。生气道:“好端端的你提他做什么?他算哪门子的名人,不过是个整天只知道舞枪弄棒的粗鲁村夫。”
陆占明所说的王冕是镇上王铁匠家的三儿子,与陆占明同岁。王冕自幼迷恋武学,加之其父又是铁匠的关系,难免经常接触一些兵器,长大后便对武学更加痴迷。
秦云十五岁那年,多病的父母想给女儿找个好的依靠。便托了媒人去王家说媒,谁知一心痴迷武学的王冕不仅拒绝了亲事,还找上门来当面羞辱了秦云父母一番。从此两家交恶,老死不相往来。
后来王冕离家出走到处寻求武学高人,几年后归来自称是遇到了仙人指点,武学修为大涨。便在家中开始收徒,成了镇上有名的武师。
陆占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便开始默不作声。
巫先生见状赶紧圆场道:“给人看面相本就不是我所擅长,刚刚说的不一定对,二位大可不必过于当真。”
见巫先生都帮自己打圆场,陆占明终于反应快了一次,赶紧附和道:“就是就是,相面算卦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事情,还是请巫先生为孩子赶快取个名字来的实在。”
“那就烦请巫先生再受累为这孩子取个好名字。”秦云当着巫先生面不便和陆占明过多计较,便也跟着拜托道。
巫先生看着孩子,干枯的手来回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对一旁等待的二人说道:“陆云择,两位觉得怎么样?”
“这名字有什么讲究吗?”秦云又问道。
“你们的女儿叫陆秦双,是取了你们夫妻二人的姓单加了一个双字。陆云择是取了陆店主的姓和夫人的云字,至于择嘛,是挑选的意思。便是说这个孩子是挑选到了你们夫妻二人的身边。同时陆又有地的意思,云是飘在天上,陆云择就是天地之择,岂不妙哉。”巫先生自己也为所取的名字感到满意,有些得意的对秦云解释道。
“看来拜托巫先生给孩子取名字真的找对人了,我之前说巫先生是世外高人你还不信。”兴奋的有些忘乎所以的陆占明对秦云说道。
听到陆占明当着巫先生出卖自己,原本亦很高兴的秦云趁着巫先生不注意,狠狠的白了陆占明一眼。
“如此,我还有事情要赶着处理,就真的告辞了。”巫先生见夫妻二人对自己给孩子取的名字满意,挪步到店门口对二人说道。
多次道谢后,陆占明为巫先生打开了店门。巫先生迈开了步,却没有立刻走出去。而是回身说道:“我此次离开怕是要五年之后才能回来,如你们夫妻二人信得过我,到时候我来教这孩子一些安身立命之法,也算是感谢你们夫妻二人一年多来对我的照顾不知可好。”
“巫先生若能如此当然最好,有巫先生这样的高人教导择儿,我们二人也放心。”陆占明痛快的答应道。
巫先生又看向一旁的秦云,秦云也认可的点了点头。
“如此便还有一事儿要劳烦陆店主。”老人见夫妻二人都同意自己的安排后,继续说道。
“巫先生莫非是需要些路上的盘缠?”陆占明问道。
巫先生听了笑道:“非也,我一个到处乞食的老叫花子用不到那些。我只是想着我这一走五年,别无牵挂。只是我那院中的两棵小竹怕是要旱死了。其实本也无妨,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故还想托陆店主能帮忙照料。也无需其他,只需每三日,在我那院中大缸里取一满瓢水浇灌即可,只是万不可多浇少浇或遗忘。”
巫先生说完,看着陆占明等待回复。
“这点小事巫先生可以放心交给我,定会按所托照料好。”陆占明保证道,又问:“只是巫先生的住处……”
“你不是去过两次。”巫先生说完和陆占明一同大笑起来。
送走了巫先生,陆占明回到店里。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这巫先生就是真正的世外高人。”还在兴奋中的陆占明对店内正抱着孩子踱步的秦云说道。
“什么世外高人,我看也不过如此。连我都知道看相该说那些,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富贵之气之类的,他却只会说什么好看,漂亮,好动。你说说有那个小孩子不好动的?”秦云不屑的说道。
“那你不是也同意以后让巫先生来教导这个孩子。”陆占明反问道。
“要说你傻,你是真不聪明。当着巫先生我又能说什么?何况还有你在那一句一个高人的,我总不能当面得罪他。再有就是,可能巫先生也只是随口说说,算不得什么承诺。五年之后咱们什么样都不知道呢,只有你才会当真。”秦云解释道。
“是不是,我的小云择,为娘说的对不对。”秦云逗着怀中的孩子道。
“你懂什么……”陆占明还要反驳,见秦云已逗着怀中的孩子朝着店后走去,便也不再多言,坐到店中的桌前专心的思考起事情来。
月环山口,一道青光掠过山脚下巡视的两个守卫直接飞向了云阶。
“那是谁?”年轻的守卫看到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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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向一同巡逻的年长守卫问道。
“一看你就不经常出来巡视,还用问,除了咱们仙主的女儿,还能有谁。”年长守卫漫不经心的说道。
“她就这么进去了?”年轻守卫再问。
“这算什么,她这次没有直接飞到镜月殿就已经算是给你我很大的面子了。”年长守卫笑道。
青光落到云阶之上,随即化身为一个青衣少女飞快的向上方跑去。远远的,青衣少女望见云阶尽头早已有两个人影等在那里。
快到阶顶,青衣少女看清等在云阶尽头的是自己的二师兄黎泽和七师兄凤琴,便又紧走几步来到二人身前。
“拜见两位师兄。”青衣少女上到阶顶,还未站稳身体,便笑着拜道。
“你可算回来了,刚刚师傅来找你见你不在,对着我们几个师兄弟大发雷霆,好一顿骂。这不,还命我和黎泽师兄来这里等你。”长相清秀的凤琴有些抱怨的对青衣少女说道。
“我爹怎么会突然想到来找我?是不是你们谁口松,走漏了我下山的风声。”青衣少女故作认真的质问道。
“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你又偷跑了出去。别人不确定,我若是知道,肯定会想办法帮你抵挡一阵儿。不过话说回来,今日就算我们想抵挡也抵挡不了。”凤琴说道。
“抵挡不了是什么意思?”青衣少女不解的问。
“师妹你不知道,今天那位梧桐栖的凤婆婆来山上了,师傅亲自来命我们都去拜见。所以师傅发现你不在,真的和我们师兄弟无关。”凤琴认真说道。
“好啦,本来也是逗你们的。”青衣少女笑着说道。转而想到了什么又问,“不过你刚刚说的凤婆婆是谁?我怎么从没听人提过,值得我爹亲自来找我们去拜见。”
“那凤……”凤琴刚要开口。
“好了,我们先回去吧。有话你们边走边说。”青衣少女和凤琴聊得正欢,边上一直沉默的二师兄黎泽打断道,转身独自离开了阶顶。青衣少女一嘟嘴,冲着黎泽的背影挥了挥拳头,被凤琴拉住胳膊追赶上去。
“凤琴师兄刚说那凤是谁?”青衣少女边走着,边继续刚才的问题问道。
“凤婆婆当然是指凤王兰曦了,怎么师妹没听说过吗?”凤琴有些意外的反问道。
青衣少女疑惑的摇了摇头,不在乎的说道:“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像师兄一样姓凤。”
“这你就错了,兰曦婆婆的凤可不是名字或姓氏,而是指凤族。你凤琴师兄可无法和她老人家一起相提并论。”一直默默听着师弟师妹聊天的黎泽,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的说道。
“是这样吗?”青衣少女有些不信黎泽的话,向凤琴确认道。
“黎泽师兄说的没错,那兰曦婆婆是远古的凤神,据说已经活了多少万岁。连仙主师傅也要尊称她一声婆婆,我这样的无名小辈,怎敢和她相提并论。”凤琴苦笑着说道。
说到这里,凤琴顿了顿,又对走在前面的黎泽说道:“对了,二师兄不是在那仙鉴阁读了很多古籍,想必知道很多凤族的事情,不妨说与咱们师妹听听。”
听凤琴这样说,青衣少女跑到黎泽身前,张开双手把黎泽拦停了下来兴奋的说道:“师兄知道什么快告诉我。”
黎泽被拦住去路,只好停下脚步回答少女,“我也只是以前在古籍上看到过一些关于龙凤的传说。古籍记载远古时期天地初开,云水生龙,雷火化凤。龙潜青水涧,凤居梧桐栖。龙凤都是远古的神明,只不过后来龙凤都遭遇劫难而销声匿迹。后来凤是经历了浴火涅槃,才得以重生。”
“既然如此,那我们快去看看啊!”青衣少女听得兴奋起来,拉起凤琴的手,便向镜月殿跑去。黎泽阻拦不及,只好也跑着追了上去。
“师妹你等等,师傅说了,不让我们贸然过去,免得冲撞了凤婆婆!”凤琴边跑边喊道。青衣少女却像没有听到一样,丝毫没有放慢脚步。
待三人绕过祭天坛,急匆匆的来到拜月庭,正巧碰到众人从镜月殿中走出来,为首的正是仙主钟万崇。钟万崇身旁一个身穿宽大红衣的妇人,在一片银白穿着的众人中格外显眼。
“你们几个!”钟万崇看到慌跑来的三人厉声呵斥道。
“女儿拜见爹爹。”
“凤琴拜见师傅。”
“黎泽拜见师傅。”
三人跪拜在钟万崇面前,几乎齐声喊道。
“怪我管教无方,弟子们没有规矩冲撞了兰曦婆婆,还请您多多恕罪。”钟万崇侧身对身旁的红衣妇人凤王兰曦说道。
“不碍事,年轻人有些活力也是好事,仙主不必过于严苛。”兰曦笑着说道。
“还不快拜见兰曦婆婆。”钟万崇对三人命令道。
三人跪着侧了侧身,齐声拜道:“拜见兰曦婆婆。”
“都起来吧。”兰曦温和说道。
黎泽和凤琴随即起身,弯腰低头将双手拱在身前拜着退到一旁。只剩下青衣少女还跪在原地不停的打量着身前的兰曦婆婆。
青衣少女发现,眼前这位身穿红衣的兰曦婆婆长得很是年轻,看上去还没有自己爹娘那般年纪。姣好美丽的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的笑容,一头乌黑的长发直垂到腰间,只在脖子处系了一道同样是红色的简单发带,美艳却丝毫不失端庄大气。
“你便是仙主的女儿吧?”兰曦朝着正发呆的青衣少女问道。
青衣少女却因过于出神没有回答。
“婆婆问你话呢,还不快告知婆婆。”钟万崇厉声道。
青衣少女这才回过神道:“回兰曦婆婆,我是我爹的女儿。”青衣少女被兰曦的气场所折服,竟有些语无伦次,引发了众人短暂的哄笑。
兰曦也被逗得笑了起来道:“真是个可爱的丫头。”
“这是我的女儿,名叫钟婉灵。”见女儿逗笑了大家,一旁的钟万崇向兰曦介绍到。
“嗯,不错,年纪轻轻看上去已有了几分仙夫人的神韵。”兰曦夸赞道。
“兰曦婆婆过赞了,小女自幼顽劣,难以管教,让婆婆见笑了。”钟万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婆婆我能问您个问题吗?”半晌钟婉灵开口对兰曦问道。
“说吧,什么问题?”兰曦笑着说道。
“婆婆您有多大年纪了呀?”钟婉灵好奇的问道。
“灵儿不准对婆婆无礼!”钟万崇脸色铁青,冲女儿怒道。
“不碍事,仙主不要责怪。”兰曦劝阻道。说完,蹲下身看着眼前的钟婉灵温柔说道:“婆婆可是有很大年纪了呢,大到所有人都要喊我一声婆婆了。”
忽然,看着身前的钟婉灵,兰曦眉头紧锁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笑容。
“婆婆喜欢你,听仙主说,你总是喜欢跑下界去,如此婆婆便送你一件用来防身的东西。”兰曦说着从头上拔下一支金钗,放到了钟婉灵的手中。
钟婉灵看着手中细小的金钗开心之余又有些犯难,想了一会儿,还是鼓起勇气用双手托着金钗伸到兰曦面前说道:“灵儿谢谢婆婆,只是灵儿愚笨不知金钗其中奥妙,怕对不起婆婆威名,还是还给婆婆。”
“怪婆婆忘了教你如何使用。”兰曦说着,拉着钟婉灵站起身。让钟婉灵用手握着金钗的尾部,然后攥着钟婉灵的手,猛的一发力。
钟婉灵手中的金钗突然发出一道火光,瞬间长成了一柄三尺长的剑,剑柄似一只展翅的凤凰,剑身则像两根异常锋利的凤凰尾羽反复交叉而成,上面火红的凤纹时隐时现。
“凤凰钗!”钟万崇不禁喊了出来。随即走上前来向兰曦拜道:“婆婆凤凰钗威名过大,担心灵儿承担不起,还请婆婆收回此剑。”
“仙主多虑了,不过是件防身的兵器,于我已毫无用处。反倒不如送给灵儿,将来说不定能派上什么用场。”兰曦回头说道。
“只是……”钟万崇刚要再开口,兰曦转身把钟婉灵推到了他的身前。
“我这个老婆子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便要看仙主了。”兰曦意味深长的说道。
“婆婆费心了。”钟万崇的目光在女儿身上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后,表情凝重的深躬拜道。
“出来已半日之久,我也该回去了。仙主要记得你我之前所议之事,早做打算。”兰曦岔开话题叮嘱道。
说完,兰曦一抬手,宽大的红色衣袖遮住了整个身体,变成一只火红的凤凰,冲上高空,化作一道红光,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钟婉灵气呼呼的回到自己房中,将凤凰钗放到桌上。赶了远路,刚刚又被父亲钟万崇罚跪,狠狠训斥了一番的她感到满身疲惫,躺倒在床上,很快便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傍晚,钟婉灵睁着眼睛在昏暗的房中又躺了一会儿,想到了什么,快速的起身下床拿起桌上的凤凰钗,出门来到前庭。
“不知道该如何把它变回去,也能像兰曦婆婆那样插在头上就好了。”钟婉灵心想着,在院中仔细查看起剑身上密密麻麻的纹理来。却发现之前看来时隐时现的凤纹,此刻竟像活了一般正在剑上流动。
见状,钟婉灵刚要用手去摸,凤凰钗却忽然剧烈的抖动着从她的手中挣脱了。随即径直的冲到空中,剑身爆发出烈日般刺眼的光芒。
只一瞬,光芒散去,凤凰钗化作一只火凤朝着钟婉灵以极快的速度俯冲下来。钟婉灵来不及闪躲,只感到身前一阵剧烈的灼热,那火凤已进到了她的身体里。
钟万崇不知何时已经赶来,出手一掌重重的打在女儿的背上,一股刚劲雄厚的灵力凶猛的穿过钟婉灵的身体,带出了几缕黑雾。
不等黑雾逃走,钟万崇又是一掌,比打在女儿身上的那一掌灵力高出数倍,一下将黑雾冲击的破散开来。
遥远神秘的南古水泽。
一个身穿黑衣的中年男人,正带着一个红衣小童正急匆匆的赶路。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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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停下脚步,将手中弯弯曲曲的拐杖,重重的戳到了长满杂草的地上。
“师傅为何停下?”红衣小童问。
中年男人没有回答,只回头望了望北方远处的天空。
“师傅是还在担心师姐?”红衣小童又问。
“师傅不是已将龙符送给了师姐,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红衣小童继续说道。
中年男人收回视线,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水泽说道:“龙符虽有护主之功,却不足以压制噬魂钉,至多可以延迟元神被吞噬的时间罢了。”
“既然救不了师姐,那师傅为何还将龙符送予她。师傅还要靠龙符之力减轻剑蚀痛苦,没了龙符,师傅岂不是……”红衣小童担心的问道。
“珝儿放心,没事的,剑蚀之伤为师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中年男人摸着红衣小童的头说道。
红衣小童想了想又问:“那噬魂钉真的如此厉害,竟连师傅这样的修为也解不了吗?”
“嗯,拔出噬魂钉不难,难的是如何不伤到元神。即便是师傅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中年男人看着红衣小童,继续说道:“好了,我们还有眼前的事情需要处理,快赶路吧。”
“嗯,相信师姐吉人自有天相,并且山上的他们也会想办法的。”红衣小童说完,二人再次动身向水泽深处走去。
“灵儿怎么样了?”房间里,白衣妇人担心的向仙主钟万崇问道。
“已经无事了,多亏了凤婆婆发现了灵儿身上的异样,并用凤凰钗护住了她的元神。否则……”钟万崇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否则怎么样?”白衣妇人急切的追问道。
“否则那魔物一旦攻入元神,灵儿就凶多吉少了。又或者即便我们自己发现了那魔物,如没有凤凰钗这样的上古神器护住元神,即便你我联手,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救得了灵儿。”钟万崇继续说道。
“到底是何魔物,竟如此凶险?”白衣妇人问道。
钟万崇沉默了好一会儿,口中蹦出三个字“噬魂钉!”
听到无比熟悉的名称,白衣妇人心中剧烈的一震,竟险些没有站稳。开口确认道:“你是说,灵儿中的是和当年龙长子珩瑶一样的魔物?那邪术不是在魔王焱洄被封印后就毁了吗?为何还会存在这世上?”
“这也正是我所不安的,噬魂钉乃是魔族古籍中记载的上古邪术,魔王焱洄被龙父封印后,我和仙尊曾到魔窟去找过魔族的古籍,但没有找到。现在看来,记载着众多魔族邪术的古籍定还存在世上,并且应该已经被什么人所习得。一旦习得邪术者的元神被心魔吞噬,魔王冲破封印,恐这世上又将迎来一场劫难。”钟万崇忧心忡忡的说道。
“现在最令人担心的是,以灵儿被打入噬魂钉却浑然不知的情况来看,此人修为极高,恐不在你我之下,并且已经盯上了我们。而我们却还不知道对方是谁。这样来看,我们太过于被动了。”白衣妇人补充道。
钟万崇听了白衣妇人所言,愈加担心的仔细回想起当年仙魔大战的经过来。
“师傅,您这次真是惹了一个大家伙!”南古水泽深处,浮在空中的红衣小童冲着中年男人喊道。
听到喊声,中年男人赶来。远远看到红衣小童正前方一处半人高的杂草丛后,潜在泥沼之中,只露出头在外面的守界妖兽,正张着贪婪的大口,吞食着周围的一切。
“还在想怎么找不到它,原来是藏到了这里。”中年男人自语了一句,对前面浮在半空的徒儿命令道:“去把它引出来。”
“我去引?”红衣小童回头看向师傅,疑问道。
“当然是你去引,难道让为师亲自去。”中年男人理直气壮道。
“可是师傅把它弄醒的。”红衣小童反驳道。
“珝儿…….”中年男人刚要发火,红衣小童已飞身向妖兽靠了过去。
“你凑那么近做什么?”中年男人厉声喊道。
“师傅不是让我去引它出来?”红衣小童停住身体反问道。
“你在远处打它一下就好,难道想让它把你按在泥坑里吗?”中年男人提醒道。
听了师傅的话,红衣小童将身体浮的更高了一些,伸出右手,用灵力在手中聚了一个红色的光球。
“师傅,这妖兽太大了,不然还是算了吧!反正它也跑不出这水泽去。”红衣小童看着妖兽比自己身体还要大上数倍的头,有些胆怯的回头说道。
“快动手,哪里来的那么多话。”中年男人大声催促道。
红衣小童把视线重新拉回到妖兽头上,深呼吸了几下定了定神,扬手把红色光球用力丢向了妖兽,转身便往回逃。
只见,红色光球准确的砸到了妖兽头上,弹了一下,滚落到妖兽嘴边,被毫无发觉的妖兽连同杂草淤泥一同吞了下去。
“你在做什么?给它抓痒吗?真是一点小事也做不好!”红衣小童才逃到一半,便听见师傅大声呵斥道。随即停下身,再次看向妖兽。
见妖兽完全没有理会自己之前的攻击,仍在原地肆无忌惮的大口吞食着周围的淤泥和杂草。有些恼羞成怒的红衣小童迅速飞回到了自己刚刚的位置。片刻后,红衣小童身上开始泛起一层深红色的光芒。
对准妖兽的头,红衣小童缓缓的向前伸出了合成花萼状的双手。一时间,原本附在周身的红色光芒开始快速的向他的双手流动汇集,很快便在双手之中融成了一个巨大的红色光球。
“啊!”随着红衣小童口中发出的一声大喊,巨大的红色光球爆裂开来,变作一道强烈的光束准确的撞在了妖兽的头上。瞬间,妖兽周围的大片水泽被光束击中妖兽后所散发出来的光芒映得通红。
“这才像话,搞不好都无需我再亲自动手了。”看着眼前的景象,中年男人满意的自语道。
话音未落,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低吼,中年男人脚下的地面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
紧接着,红衣小童以极快的速度飞回到中年男人身边,却没有停住。而是又飞出好远一段距离,才停下身回头冲着中年男人慌张的喊道:“师傅快跑!”
“真是个胆小又没出息的徒儿。”中年男人摇摇头道,盯着眼前仍有些刺眼的红色光芒,双手紧紧的握着拐杖,摆出了一副迎敌的架势。
渐渐的,随着之前被光束照亮的地方开始变得暗淡下来,中年男人逐渐看清了从还未完全消散的红色光芒中走出的巨大身影。
刚刚还自信满满的中年男人,此时心中大吃一惊。没有半点犹豫,收起架势,提起拐杖化作一道黑影闪到了红衣小童的身旁。
“师傅,这怪物真是太大了。”见师傅来到自己身边,红衣小童赶紧说道。
“真没想到,不过几日的时间,这妖物竟长到如此巨大。”中年男人看着远处足有两层楼高,浑身淌落着烂泥,宛如一头巨熊般站起身来的妖兽感叹道。
“师傅到底是因何招惹了这个怪物?”红衣小童问道。
中年男人被问得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便装作没有听到一样默不作声。
“师傅若只是为了讨好师姐,随便想个什么法子,或者引几头小兽便好,又何必非要招惹这庞大的怪物。”红衣小童不肯善罢甘休,继续抱怨道。
听到徒儿责怪自己,脸上有些挂不住的中年男人终于忍不住开口,十分懊恼的说道:“我当时只是觉得这样显得更紧急真实一些,何况那时候这妖物也不像现在这般巨大。”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跑?”见师傅情绪有些激动,红衣小童转而问道。
“跑?为师这一生可从未做过那样脸上无光的事情。”中年男人骄傲道。
“师傅您刚才不是……”红衣小童指着中年男人之前所在的位置提醒道。
“我只是觉得那里的地面有些过于松软了,怕影响我收拾这妖物。”中年男人强行辩解道。
“好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现在先抓紧时间把正事做了。”见徒儿还要说话,中年男人态度蛮横的阻拦道。提起拄在地上的拐杖,快步冲着正在到处游走肆虐的妖兽走去。
红衣小童见状也不再多言,脸上浮现出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刚毅,紧走几步跟上了前面的师傅。
“我这是怎么了?”感觉自己睡了很久的钟婉灵睁开双眼在心里自问道。刚要起身,忽然感到自己的右手腕有些异样。
“这应该就是凤凰钗化作的那只火凤吧,想不到它竟真的进到了我的身体里,但愿不会有什么事情才好。”摸着自己右手腕上时隐时现的红色凤凰图案,钟婉灵小声嘀咕道。
“灵儿你醒啦?”随着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一个白衣妇人双手端着一碗汤药走进房间,亲切的问道。
“来,快坐起来先把药喝了。”白衣妇人来到钟婉灵的床边继续说道。
钟婉灵缓缓的坐起身,接过白衣妇人手中的药碗,才喝了一小口,便皱着眉头对白衣妇人说道:“娘,这药好苦。”
“你还知道苦!谁让你那么不让人省心,没事总跑下山去惹是生非,这次真快把你爹娘吓死了。”白衣妇人责怪道。
“娘,我爹呢?”强忍着喝完了药,钟婉灵把药碗还给母亲问道。
“找你爹做什么?还想让他再骂你一顿?”白衣妇人接过药碗,起身放到屋内桌上没好气的说道。
“不是,我是想问问我爹他没事吧?”回想起昨日傍晚的情景,钟婉灵担心的问道。
“算你还有点良心,你爹去送药君了。他没事,除了差点被你吓死。”白衣妇人看着女儿带着几分心疼和埋怨的说道。
“药君?是那位不知林的荀莜上神吗?”听到母亲提到药君,钟婉灵想起什么事情,赶紧确认道。
“是,除了他还有谁敢自称药君。是你爹不放心你的身体,特意派你三师兄陌筝把他请来的。”白衣妇人答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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