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宽爷一步一个脚印。
那双粗壮的双腿落在青石板上,溅起一路的碎石屑。
“你瘸了条腿都跑得如此迅速,若真有一双好腿的话,那还了得?”
宽爷说着一掌探出。
眼瞅着都已经碰到那件马褂了。
可突然间马褂宛如脱线一般,竟然变成一条条丝线,从他手里顺滑的溜了出去。
那些丝线转瞬又重新变成马褂,在陆天明身侧环绕。
见此情景。
宽爷非但没有觉得遗憾。
相反愈发高兴。
“陆天明啊陆天明,这么好的宝贝,岂是你能拥有的?乖乖把使用方法告诉我,免得多受痛苦!”
宽爷双掌合击。
掌风射出去的同时。
他一个起落。
降在了陆天明的身前。
陆天明的灰丝小马褂虽然厉害。
但由于没有穿在身上,只能阻挡一面的进攻。
护住了背面,就护不住前面。
陆天明刚把尺剑举起来一半。
宽爷的巨掌便已拍来。
不愧是六重天的强者。
嘭的一声巨响。
陆天明眨眼便飞了出去。
正常情况下,五重天修士挨上六重天这么一掌,绝对没有活命的可能。
可陆天明不但活下来了,甚至还能爬起来。
“咳咳!”
喷了两口血后。
陆天明的面色渐渐凝重。
他心里非常清楚,不是自己多么抗揍,而是对方手下留情。
“瘸子,本大爷说话算话,你只需告诉我这马褂的使用方法,我便给你个痛快的,绝对不会让你感觉到一丝痛苦!”
宽爷缓缓上前。
目光始终都在那件空中飘着的马褂上面。
“你不管舟小桐的死活?”陆天明蹙眉道。
宽爷面露茫然之色。
“舟小桐是谁?”
“草!”
陆天明忍不住暗骂。
虽说已处于绝对的劣势。
但好在宽爷有求在先,倒也没有对陆天明穷追猛打。
后者缓缓后退,大脑迅速思考着对策。
片刻过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开口道:“宽爷,你可想知道这马褂的来历?”
宽爷对这马褂可太好奇了。
当即便点头道:“你最好一五一十的说清楚,这样以后我在朋友面前炫耀的时候不至于词穷。”
陆天明继续道:“其实这件马褂原来的主人,你也认识。”
宽爷闻言眉头微挑:“你莫不是在唬我?我怎么想不到哪个认识的人,有这样的好宝贝?”
“其实他一直都穿在身上,只是可能没有给你们展示过其作用而已。”陆天明循循善诱道。
“哦?此人到底是谁?”宽爷愈发好奇。
“黄青慕。”陆天明突然说道。
宽爷驻足。
思索片刻后。
眯了眯眼睛:“你不会是想说,黄青慕的死,跟你有关系吧?”
陆天明理所当然道:“如果跟我没有关系,他的宝贝,又怎么会在我的手里?”
“你的话术是否太幼稚了些?”
宽爷用脚尖捅了捅边上的一块碎石。
“口说无凭,我是不是也可以说,这块石头,也是黄青慕的宝贝?”
陆天明正色道:“你可以不信我,但是你总该听说过,黄青慕是怎么死的吧?他是不是死在廉为民京城外的庄园里?他死的时候,是不是没有穿上衣?他死的那个院子里,是不是有一种查不出成分的碎丝线?”
宽爷眉头越皱越紧,面色越来越沉。
如果一个人能说出死者死亡的地点和现场的情况。
那么这个人即便不是凶手,也与凶手有莫大的关系。
然而宽爷看着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却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认真思索须臾后。
他沉声问道:“你的意思是,黄青慕是你杀的?”
陆天明摇头:“当然不是我杀的,但我却知道是谁杀的,因为我就在现场!”
“潘宏财,还是常小俊?”宽爷猜测道。
“都不是。”陆天明摇了摇头。
“逍遥道人?”宽爷又道。
陆天明再次摇头:“也不是。”
“那特娘的到底是谁?”宽爷不耐烦道。
“庄玄!”
“啥?”
宽爷傻眼了。
“前车马部左侍郎,庄玄庄大人!”陆天明重复道。
沉默。
整条街道上都鸦雀无声。
庄玄兴许没有肖双阳厉害。
但他在京城的名头,丝毫不弱于肖双阳。
而且廉为民也曾叮嘱过下面的人,惹谁都不要惹车马部的庄少司马。
这不是廉为民胆子小。
而是因为曾经在庄玄身上发生的一件事情。
庄玄多年前曾在京城跟某个人发生了一场大战。
那场战斗的场景到底如何,没有人知道。
只听说当时庄玄出了一剑,并且重伤而归。
看上去庄玄也没有传言中那么厉害。
但廉为民如此顾忌庄玄,只能证明他对当年那一战有所了解。
而如果一个战败的人都能被人恐惧的话。
只有一个理由。
那就是当年庄玄的对手,绝对是个狠人,以至于他的手下败将,都会让人感到害怕。
当然。
宽爷不了解那场战斗的细节。
他更不知道庄玄到底败在了谁的手上。
但他可是廉为民的人。
他更经历了前不久围攻车马部的那场行动。
廉大宰相选择庄玄消失的时候动手,绝对有他的原因。
念及其中利害关系。
宽爷的面色越来越沉。
“庄玄,不是音信全无吗?”
“呵,”陆天明冷哼一声,“笑话,我大哥何等人物,怎么可能就这样消失?”
见宽爷面上还有怀疑。
陆天明又道:“庄大哥之所以消失,是因为当今圣上让他消失,而圣上让他消失,是因为要让他成为黑暗之中最锋利的剑。”
稍作停顿。
陆天明朗声说道:“黑暗中最锋利的剑要做什么事情,黄家两兄弟和长冥法师便是答案!”
答案二字铿锵有力。
宽爷都听呆了。
他身上的汗毛突然就立了起来。
“你是说,那三个人,都是庄玄杀的?”
陆天明摇头:“请注意你的措辞,正确答案是我跟庄大哥加起来,把那三人给杀了!”
人在无语的时候,会非常无语。
他盯着陆天明瞅了又瞅。
沉默半天最终都没有说话。
正沉思着。
下一刻陆天明突然望向他的身后。
接着喜笑颜开道:“庄兄,你可算来了,你要是再耽搁一会儿,这头野猪的脑袋,我可就带回去领赏了!”
宽爷闻言身子一滞。
甚至陆天明开始往后退走他都没有反应。
因为他此刻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自己的身后。
身后无风,更是没有任何动静。
但越是这样,他越觉着暴风雨将要来临。
这天底下有些个强人,最善于收敛气息。
宽爷觉着此时此刻,自己的身后便站着这样一个人。
所以他连头都不敢回
额头上也开始冒出了冷汗。
不知过了多久。
他实在承受不住内心那种巨大的压力。
说话时多少带着奉承讨好的味道。
“庄大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您是官,我是匪,官抓匪情理之中法理之内,但您要是在我的背后捅刀子,那您就是徇私枉法,也是要下大狱的,在我看来,不值当!所以何必用我身上的脏血,污了您的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