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内城，青龙没有再送。
外城巡夜的卫兵多，陆天明为了以防万一。
从戒指里找到一个以前用来装米的麻袋，把华莜柔的大半个身子套了起来。
“华统领，你先忍一忍，等回去以后，我立马把你放出来。”
中了锁气钉后，三两个时辰说不了话。
不说话，那就是默认。
陆天明把华莜柔往肩上一扛，朝着福临街的方向摸去。
扛着个不能随便接触的大活人，属实有点放不开。
所以陆天明这夜路走得远没有以前快速。
还尽得挑光线差的地方走。
穿过某条巷子，刚转过某条拐角。
陆天明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踉跄着朝前冲去。
得亏身体控制力强，三两丈后总算稳住脚步，否则非得摔个狗吃屎不可。
等他转回身子想要看清到底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后。
就见韩义节和他那个小跟班东子，正坐靠在墙边，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
陆天明本想装作没看见就这么走了。
哪知东子突然说道：“大哥，是陆大侠！”
陆天明驻足，再次转身时，满脸都是惊讶。
“嚯，怎么是你们两个？”
韩义节瞅了瞅陆天明，又看看对方肩上扛着的露出两条小腿的麻袋。
一时有些不敢相信对面那人是陆天明。
“陆大侠，您这是...”
陆天明反客为主道：“诶，对了韩兄，你之前不是立了大功，不用到外面巡夜了吗？怎的又做回老本行了？”
韩义节心领神会，不得不把目光从麻袋上面移开。
“哎，我已经想通了，像我这种小角色，不要痴心妄想一天就寻思着怎么升官，因为你想升官，就要选边站，一旦选边站，就容易掉脑袋，所以我自己向上面申请，回来巡夜算了。”
陆天明赞同道：“你的想法绝对是正确的，现在大楚权力之争愈演愈烈，明哲保身可能好处少一些，但是这种世道嘛，能吃饱穿暖就是很大的幸福了。”
韩义节点头：“可不是吗，就是遭点冻，睡不足而已。”
两人正聊着呢。
旁边东子突然开口道：“陆大侠，您肩上扛的这是什么啊？”
韩义节表情一僵，侧目不可思议望着东子。
陆天明则淡定得多。
他拉开长衫将麻袋外露着的两条腿遮住。
接着镇定道：“这不是还有一个多月要过年了吗，买头年猪回去，我是楚西人，楚西人爱吃腊肉，提前弄点备着。”
“年猪？”
东子愣是愣了点，但绝对不是瞎子。
哪家的年猪，有那么修长的腿？
啪——！
陆天明突然往麻袋上扇了一巴掌。
“可不就是年猪吗，你看这猪屁股，多肥？”
韩义节见状，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以他多年夜间混迹京城各大瓦子的经验判断。
刚才露在麻袋外的那双腿，绝对是女人的腿。
换成以前得他，绝对要上去询问个究竟。
可对方乃大名鼎鼎的陆大侠，韩义节实在没那个胆子。
但东子似乎不知道什么叫怕。
当即便问道：“陆大侠，您确定自己扛的是年猪吗？”
此话一出。
韩义节暗道不妙，当即就抬腿一脚给东子踹了过去。
“你是不是晚饭吃多了，在这冒憨水？陆大侠说了是年猪，那就是年猪！”
说着。
他再次抬脚又要去踹已经被踢到墙上的东子。
陆天明急忙出言阻止：“韩兄，东子年纪小，可能见识稍短，没见过这种年猪也是正常的，你别打他。”
韩义节闻言这才把腿收了起来。
然后朝陆天明抱拳拱手道：“您自己路上小心些，职责在身，我就不送了。”
陆天明点了点头。
转身没入了巷子深处。
他刚一离开。
韩义节气不过，一巴掌给刚爬起来的东子扇去。
“你这憨货，怎的如何教都教不会呢？”
东子捂着脑袋，弱弱道：“可那明明就是个人啊大哥...”
“呼，”韩义节长长吐了口气，“你没救了，以后别跟着我混了，算我求你了行吗...”
听到这话。
东子一下子急了眼。
赶紧抱住韩义节的大腿。
“大哥，老话说鸡配鸡，鸭配鸭，乌龟配王八，咱俩能走在一起，那都是上天的安排，您可不要忤逆天意啊！”
韩义节脸色气得铁青。
抬手就捶。
“老子叫你天意，老子叫你天意...”
......
好不容易回到租住的小宅。
陆天明钻进没人住的那间房，将华莜柔放了下来。
刚把麻袋取下。
就见两只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眸子盯着自己看。
“华统领，今天晚上我做的任何事情，都是为了把你安全带到这里，你可以怪我，也可以恨我，但真要追究责任的话，请去找阚兵前辈。”
说着。
陆天明将华莜柔摆放好，并盖上了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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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莜柔不知道是锁气钉的影响没过，还是说气得说不出话。
只两只眼睛直勾勾的锁着陆天明。
陆天明懒得解释。
往旁边椅子上一坐，准备稍作休息。
须臾过后，他刚打算出去弄个火炉过来，把屋子里的温度升一升。
却听闻一道愤怒的声音传来。
“谁是年猪，你刚才说谁是年猪？”
安静的房间内冷不丁冒出声音。
吓了陆天明一激灵。
确定是床上华莜柔在说话后。
陆天明敷衍道：“我是年猪，我是大年猪！”
华莜柔气不过，又道：“好，就算你遇到卫兵，出此下策，但是你拍我是几个意思？”
陆天明心说对方这是跟自己杠上了。
干脆换了个强硬的态度。
“我想拍，不行啊？谁叫你华大统领浪得虚名，被算计了还铁了心替别人卖命？最后落得个任人摆布的下场？”
听闻此言。
华莜柔转瞬沉默。
她不傻，她只是没那么多心眼而已。
今晚上发生的一切，根本就不正常。
其实她心中非常清楚这一点。
陆天明见华莜柔不说话，眼睛红红的。
便站起身来。
“你现在无法摧动丹田里的真气，恐怕扛不住严寒，我先去弄点炭火进来。”
走没两步。
陆天明又停下道：“华大人，希望我回来之前，你要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事情走到这一步，其实你已经没有太多选择了。”
华莜柔盯着房梁，眼眸微微颤动。
喜欢瘸子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