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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午后的阳光下,一艘游艇正划破海浪,朝着它的目的地行去。
碧蓝色的海被分割开,白色的沫翻滚着,时不时可以看见几条鱼跃出水面,再回到海洋的怀抱中。
当然,也有那么一两条不大走运的,现在已经被架在烤炉上,散发着热气了。
“距离镜湖还有十五分钟。”包子往一条烤鱼上刷了两层酱汁,“该准备了。”
“你的行为和你的话语完全不匹配啊。”摸de咬了一口烤鱼。
“我赞同。”摸ko也咬了一口,然后露出一个满足的表情。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包子拿起烤鱼,对着阳光看着烤鱼上的油发着光,“对吧?”
“确实。”
“赞同。”
午后,这是太阳最猛烈的时候,但是在海风的吹拂中,他们并不觉的炎热,在盛夏已经过去的九月份,在东经一百一十三点五度,北纬二十二点二度旁的海洋上,三人正享受着这一切。
现在,距离镜湖还有约五公里。
摸ko和摸de是第一次去镜湖,在过去的十几年的时光,他们并没有离开九州的大陆区域,不说镜湖,就连宝岛和九龙都没有去过。
一是没有必要,二是因为,这三个地方和大陆内略有不同。
隔着一片海洋距离,是两个迥乎不同的世界。buhe.org 非凡小说网
“去了镜湖,会穗恒话的就说穗恒话,可以省去很多麻烦……当然,就用证件也可以,反正他们也不敢查。”包子站在游艇的头部,眺望远方已经清晰可见的陆地说道,“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记住,我们的目的是魔女,别的都是次要的。”
“那帮冬子和阿疯姐把失去的钱赌回来算是次要的吗?”摸de问道。
“额,这个可以算是次要中的主要。”包子说道。
镜湖和穗恒相隔约一百四十公里,不远,正午出发,下午就能够到达。
包子熄灭了烤炉中的火,把架子之类的物品整理好,把垃圾全部扔进袋子里——这些东西会有人收拾,他只需要整理好就可以。
这时候再看向那个方向,已经不到一公里的距离。
镜湖,被水包围的城市,有人把它称为水城,当然,它确实也可以这么叫,毕竟这里面就有一个叫做‘水城赌场’的地方。
镜湖并不禁止赌博,但是有严格的管控条例,在年龄和身份上有详细的限制,确保能够进入赌场的人都是在法律上允许的人。
当然,不排除有人偷偷混进去,但是后果……
在镜湖,黑白两道相互依存,白道的执政党,镜湖的管理、执法机构,遵循九州的法律,管理着镜湖明面上的一切,而黑道的水城会,镜湖地下世界的霸主,但他们的规定却比执政党更严格,他们只对违反规定的人出手,不波及家人,不波及无辜者,因此在民间也有很好的口碑。
正因为这点,即便是截然相反的两个组织,也能够维持很好的平衡。
镜湖的陆地面积大约有三十多平方公里,并不算很大,和九龙的一千一百多平方公里亦或者宝岛的三万六千多平方公里相比,简直九牛一毛。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爆发魔女事件的时候,波及范围不会太大。
在思索的时候,游艇已经靠近了岸边。
包子背起背包,而摸ko和摸de也拎起了她们的袋子。
像是衣物之类的东西早已经办理了托运,并不需要随时带在身上,等到了住宿的地方自然就拿到了。
当然,现在并没有必要立刻赶到住宿的地方,难得来一次镜湖,当然可以先去感受一下镜湖的风光,还有特色……
“镜湖并不大,想去哪里?”包子走上阶梯,在港口的阶梯十分崎岖,被水与风侵蚀过后的地方早已经坑坑洼洼。
“都行。”摸de说道。
“像是渔人码头啊,水城人啊,玫瑰堂都可以。”摸ko说道,“我们的酒店定的哪里?”
“水城人那边,旁边就是水城赌场。”包子摊摊手。
“那直接过去吧。”摸ko说道,“魔女事件也在那里是吧?”
“对。”
“那就行了。”
从港口出发,乘坐公交车,朝着水城行去。
镜湖的公交和九州大陆的公交并无多少区别,无非就是多了些许的双层公交,这让头一回见到实物的摸ko和摸de啧啧称叹。
在之前,镜湖只不过是‘听说过’的一个地方,摸de的家在幽州,而摸ko的家离镜湖也有很远的距离,平日里根本不会考虑来这里。
当然,她们会在穗恒也只是瓷的日常工作,毕竟自己家到穗恒之间的往返机票都能够报销,所以她们也不介意频繁往来。
报销,当然能够报销,倒不如说,瓷的存在背后,本来就有上级的影子,正因为有了背后的支持,瓷才能够一直持续存在。
包子的两把鹤翅刀早已经放在了背包里面,虽然并不害怕被人发现,但是他懒得处理被发现的后果,他不想惹太多麻烦。
摸de的心态就平和许多,她抱着一包水果干,时不时掏出一些放入口中,摸ko也毫不客气地那过一些,细细品尝。
公交车的速度不快,可以好好欣赏沿途的风景。
镜湖的风景有一种欧罗巴和亚细亚相结合而成的感觉,它有着欧罗巴的几个时期的变迁,从古典时期到中世纪,从文艺复兴到巴洛克,它也有着亚细亚宫廷的典雅和华贵,有恢弘壮丽和金碧辉煌的气派。
沿途的色彩有着强烈的对比,让摸de和摸ko她们大开眼界,两位少女指着窗外交谈着,时不时用手机拍下几张照片。
“包子,那边就是水城了吗?”摸ko指着不远处的建筑问道。
那是一个巨大的单幢式酒店,在一片建筑群中显得尤为突出,它呈现一种对称的美感,高耸入云。
“是的,那里就是水城……”包子点点头,“也就是我们的终点。”
“听说那里什么都有,是真的吗?”摸de问道。
“差不多吧,咖啡厅啊泳池啊购物中心啊之类的,当然还有最重要的,赌场。”包子看着那名为水城的建筑,轻声说道。
“是要去夺回失去的一切吗?”
“……我的意思是,箱庭的入口很可能在赌场里面。”包子没好气地说道,“仪式都记得吧?”
“那个仪式跟没有似的。”摸de撇了撇嘴,“就一条:需要身上带着筹码,那不是人人都能进?”
“带着钱想进就进想走就走……”摸ko略微思索了一下,“怎么听着像收费的公共厕所?”
“不是,你们两个女生说话这么……放飞自我的吗?”
“放轻松,包子。”摸ko拍了拍包子的肩膀,“我教了她这么多年,她什么性格我一清二楚,你习惯一下就好。”
“这可能有点难。”包子叹了口气,“算了,一会儿下车后跟我走,先去放东西。”摸ko两人自然不会拒绝。
相比起她们两位人生地不熟,包子这种在镜湖待过的人自然是最好的导游。
“有人接我们吗?”摸de问道。
“没有,我们的行动非必要情况不告诉任何人。”包子说道。
公交车逐渐减慢了速度,靠在路边。
他们到了。
只能说,不愧是水城。
在步入这栋建筑的时候,他们就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在自己住宿的位置放下行李,带着最基本的物品来到这里——
数米宽的小河,在小河上行驶的木船,河岸两侧的建筑群,抬起头能够看见的人造星空,宛若一个中世纪的小城市,这一切都浓缩在这单幢式的大楼里面。
路灯内的灯泡发出昏黄的灯光,时间是午后,但这里却如同黄昏时的世界,并没有明亮的光,只有温和的,带有一点点冷寂的色彩。
摸de捧着一个可丽饼——摸ko付的钱——她不怎么在乎形象,一大口咬下去,露出一个幸福的满足微笑,然后再咬一口。
看着摸de脸颊粘上的奶油,摸ko扶住额头:“我可能是在带孩子。”
“你不一直都是吗?”包子握着一根面包说道,他抓着这面包挥舞两下,发出破风的声音,“这么硬怎么吃啊?”
“这可是拉芙兰的特产,他们似乎把这个称为‘法棍’,听说这东西都是一片一片切开吃的,哪像你,直接买一整根。”摸ko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你不是在这里待过一阵子吗?”
“我待的是镜湖,又不是拉芙兰。”包子耸耸肩,咬了一口面包。
“拉芙兰离这里挺远的吧?据说他们那里的对魔女机构的标志是白旗帜。”摸de略微思索了一下,在自己的记忆中挖掘出了些许信息。
“何止标志,他们的组织名字就是白旗帜,只能说是传统艺能了。”包子再次咬了一口面包,然后随手把面包扔进了垃圾桶。
摸ko挑了挑眉:“浪费粮食?”
“我要是给你买一根让你试试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包子撇撇嘴,“我牙齿裂了。”
他背过身,手指轻轻拂过方才落嘴的位置,一丝疼痛感传入脑海。
啧……大意了。
包子看向那人造的小河,看着那歌唱的船夫,露出一点微笑。
上一次来到镜湖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呢?去年,因为去年的那个任务而在镜湖的地下世界潜伏过一阵子,不过很快就离开了,这是他第一次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来到这里。
若是说普通人,其实也不是很正确,他这次是以瓷的成员——这个身份,来到这里。
但起码,不用躲着。
包子回想起自己上次来到镜湖,那才是真的地下生活。
隐瞒身份,隐瞒姓名,隐瞒过去,在夹缝中求生,直到自己的任务完成,才能够脱下身上的枷锁,然后回到九州大陆。
去年自己就已经想过,若是能够在阳光下走进这里,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呢?
“东西放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去赌场?”摸de问道,“确定箱庭的入口是赌场内吗?”
“哪有这么多绝对。”摸ko说道,“情报上的信息不一定是正确的,只能说是最有可能的,说不定你下一步就能走进箱庭,你说是吧包子。”
“确实,只能说赌场是最有可能的入口。”包子点点头。
“那我们要现在出发吗?”摸de问道。
“不,并不需要现在出发,等到晚上,十点以后我们再去。”摸ko看向包子,“在十点以后,才是人最容易失控的时候。”
“是的,许多白昼不会显示出来的事物,在夜晚都会露出身形。”包子附和道,“所以在晚上更加容易行动,尤其是这种……赌场。”
包子换了一个挎包,他把挎包背在右肩:“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
说完,他扶住前方的栏杆,在众人的目光中一跃,朝着小河跳去。
不理会周围人的惊呼声,他轻轻落在了河岸的小船上,在船夫惊愕的目光中淡定地说道:“师傅,去酒馆。”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喝酒的?”摸de在离包子两米高的位置问道。
包子抬起头,耸耸肩:“谁说酒馆一定是喝酒的?”
船夫波动船桨,在湛蓝的河水上,小船划开波浪,沿着单行的河,朝着远方行去。
小船的速度并不慢,随着船夫一下接着一下划动的桨而陡然加速,然后又减缓下来。
摸de扶着栏杆,看着包子乘坐的小船离开她的视野。
“走吧。”摸ko说道,“去找点事情做,等晚上再集合。”
没有理会摸de满脸的疑惑不解,摸ko挥挥手,便快步离开了。
只留下摸de站在原地。
摸de,理清思绪,很好。
现在是什么时候?下午四点四十二分,那么,现在是在哪里?镜湖,水城,没错。
下一个问题,自己是和谁一起来的?
摸ko和包子。
没错,那么现在他们是不是在自己身旁?不是,他们去哪里了?
包子乘船离开了,说是去酒馆,摸ko什么都没说就跑了,很好,得出结论——
我是不是被抛弃了?摸de询问自己。
她看向四周,两人早已不见,只有些许游客三三两两地经过,他们交谈着,时不时传来一些笑声,然后逐渐远去。
摸de的眼神死了。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她想过到了家镜湖立刻开始行动,想过会有一番躲藏亦或者追逐,她也想过可能要在赌场荒废一段时光,但唯独没有想到过这一点。
她在来到镜湖,来到水城不到一个小时,就被抛弃了。
“……你们两个……别让我逮到你们……”摸de咬牙切齿道,她背上自己的背包,朝着身后走去。
即便内心再怎么不爽,也不能在这里干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