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禛很少忤逆皇帝。
为了个荷包,真犯不着。
然而,他此刻的表情严肃,却是一步不让,丝毫不给皇帝面子。
皇帝想着,定是哪位女子所赠。
不可能是太子的妃子们。自己的妃子,他每天都能见到,不会把她们送的东西,巴巴戴在身上,睹物思人。
这么一想,估计是赵五小姐送的。
皇帝想起赵五小姐就来气,脸色微沉,冷哼了声。
他没有将荷包递给萧禛,而是给了傅婕妤:“既然是你捡的,你便还回去吧。”
竟然不想和太子答话了。
雍王和楚王兄弟俩看在眼里,彼此的表情都是微微一喜。
九皇子很想替皇兄说句话,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怕自己多说多错,反而让皇兄和父皇的关系更僵。
傅婕妤接了过来。
她眼底闪过了一点狡狯,递还荷包的时候,故意手一松。
荷包掉在了地上。
前不久下了一场雨,马球场外有几块小小水坑。
很不巧的是,荷包一下子掉在了小水坑里。
白绸段子最怕沾染了污水,一沾就脏,洗也洗不掉。
萧禛速度极快,捡了起来。
见荷包已经湿透了,他怒从心头起,狠狠逼问傅婕妤:“娘娘故意的吗?”
傅婕妤:“殿下,我只是不小心……”
她话音未落,突然挨了萧禛一巴掌。
清脆一声响,别说几位王爷,就是皇帝也惊呆了。
众人怔怔看着这一幕。
萧禛不算什么好脾气,但对皇帝,他素来恭敬有加,也很少闹脾气。
对皇帝的妃子动手,还是受宠的妃子,这是犯了大忌。可萧禛偏偏就是打了,还是很用力,结结实实一巴掌。
傅婕妤则被打懵了。
她从小生得好看,男人们总是呵护着她;她成了皇帝的女人,更是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被人捧在掌心,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她的半边面颊都肿了起来,疼痛甚至席卷了她半边头颅,牙关也隐隐发酸,齿缝间有了血腥气。
她愣了愣,继而大颗大颗掉眼泪。
萧禛却丝毫不觉自己行为有什么不妥。他死死攥住了那只脏污了的荷包,态度僵硬:“父皇,儿臣告退。”
说罢,他翻身上马,居然不等皇帝示下就快马离开了南苑。
楚王这个时候开口了。
他凑到了皇帝跟前,看着梨花带雨的傅婕妤,低声对皇帝道:“父皇,皇兄也太嚣张了,这点小事……”
楚王话音未落,突然也挨了一巴掌。
皇帝怒气无处发泄,扇了儿子,狠声道:“滚,你此前落井下石,当朕是愚蠢不堪?”
这番话,把楚王吓得面无人色,不管脸上疼痛,给皇帝跪下了。
雍王和九皇子敛声屏气,半句话也不敢说;傅婕妤捂住肿痛的脸,眼泪竟流不出来了,满心都是惧怕。
皇帝哼了声,让内侍牵了马过来,他翻身上马,也离开了南苑。
留下几个人,面面相觑。
傅婕妤的眼底,恨意与惧意都有。她的宫婢小心翼翼过来,要搀扶她上软轿,回宫去。
九皇子看着这一幕,有点没搞懂。
他一头雾水的想:“皇兄发疯了,父皇也发疯了。看来做皇帝的人,和即将要做皇帝的人,都有点疯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