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聚打开房门，右手提着油灯，左手伏在腰间。
“他怎么在这？”曹聚心中涌起洪水般的喜悦之情，然后又迅速消退。
“曹，孩子，你怎么蹲在这里，你的家人呢？”曹聚艰难，痛苦的说着话。
他的内心就像是被虫子啃咬一般难受。
曹操抬起头，冷漠的说道：“我是个孤儿，我没有父母。”
曹聚并不知道曹操今晚经历了什么，却知道现在曹操的心中肯定有万般的委屈。
他柔和的说道：“你一个坐着这里也不是办法。什么困难和问题都是能解决的。要不你先进我家歇会吧。”
曹操警惕的看着他，冷声说道：“我不去。”
“你这孩子犟的呢。你我素不相识，我不知道你叫什么，你也不知道我干什么的。我好心让你进来坐会，你倒怀疑我来了。”
倔强，多疑，自负似乎是每个曹家男人都要经历的性格。对付二十年前的自己，曹聚颇有心得。
果然曹操立马站起，说道：“进就进，你还能把我怎样。”
曹操跟着曹聚进入屋内。
曹聚拉起电灯，橘黄色的灯光照亮不大的房间，凭空增添了几分暖色。
曹聚拿出熟花生排放在桌上。
“来吃点花生。”曹操也不客气。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叫曹操。”曹操对眼前的中年人有种莫名的好感，觉得他不会加害于他一样。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你父母给你取名曹操，真是对你给予厚望啊。”
“我没有父亲。”曹操说道。
“每个人都有父亲。只是好父亲和坏父亲的区别。你能给我讲讲你的父亲吗。”
曹操看着曹聚温和的面庞，缓慢的点了点头。
“我有两个父亲。不，其中一个应该不算我的爹......”
曹操向着陌生人述说着自己的心事。虽然平时霍翠华十分疼爱他，郑森也对他照顾有加，但是男孩成长过程中的有些烦劳，母亲体会不到，只有父亲能为他排忧解难。这一刻眼前的陌生人成为了曹操的临时父亲。
曹操言罢，曹聚良久才说道：“你的亲爹应该不是一个好的父亲。”
“不许你说我爹。”
“我说的是事实。抛家弃子这是他无论如何也躲不开的问题。或许你觉得他有苦衷，或许其他人认为他有着未完成的事业。但是在无数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他也会独自望着天上的月亮，想着远方有着自己最挂念的两个人。倘若有计划，他一定会对母子两说声对不起吧。”
曹聚有感而发，曹操则奇怪的看着他。
“大叔，你该不会是......”
“我是什么？”曹聚此时能听到心脏跳动的蹦蹦声。
曹操小声的说道：“大叔，你该不会也是红党吧。”
曹聚笑了，伸手揉揉曹操的头说道：“傻孩子，上海滩现在哪有红党啊。”
“不准摸我的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曹操不满的说道：“就连郑森也不会摸我的头。”
“那你的新爹郑森，你和我讲讲吧。”
“我刚认识郑森那会，他还不是老大。他只是一个狱卒，有一个绰号叫顶针，反正不是一个好听的名字......”
曹操对郑森发家的事迹最为了解不过。语气中不由的带着一丝崇拜，郑森的事迹对他这样的男孩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曹聚看着曹操眉飞色舞的样子，不由的赶到一阵酸涩。
最后他问道：“那你今天为什么要离家出差呢。”
“因为他想赶我走。”
接着曹操将自己听到，气愤的讲给曹聚听。
曹聚听完说道：“你应该听郑森的。”
“啊？”曹操吃惊的看着他。
“大叔，你现在和谁是一伙的。”
“这个不是个人喜好的问题，这是涉及到你和你娘的安全。”曹聚解释道：“倘若我是你的父亲。知道自己身边有一个敌人随时要对你们下手，我也会让你们离开的远远的。或者，我会离开。”
“就像我亲爹一样离开。”
“对，就像你父亲一样。”
曹聚愣了一会，然后十分坚定的说出这句话。不止是说给曹聚听的，何尝又不是说给自己听的呢？
“但是我不想走。”曹操语气低沉的说道：“我娘要不容易有个依靠，有个家。我也好不容易有个爹。我不想回到从前的生活。”
曹聚心中深叹一口气说道：“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找郑森好好聊聊呢。你也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了，在过两年也就长大了。我想郑森如果真的在乎你的话，他会尊重你的选择的。”
曹操听完颇为意动。
“我现在就回去找他。”
曹聚立马拦住他。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一路上黑灯瞎火的，不安全。你在我这休息一晚，明早我送你回去。”
于是曹操就在曹聚处住下了。就这样，这对父子两度过了十年来最特殊的夜晚。
天刚蒙蒙亮，曹聚将曹操叫起。披着暂未消退的星光，两人往郑家赶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曹聚有万般的话语却不知道如何说出口，而曹操则在想着如何和郑森说。
找了不知道有多久，曹聚吻道一股浓郁的骨汤味，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家面馆。再看曹操，也闻到了好吃的味道，肚子不免咕咕叫起。
“我请你吃面吧。”灵机一动，曹聚突然说道。
“好。”曹聚点点头。
“老板，两位阳春面。”
“好咧。”
两人坐定，很快两碗阳春面就端上桌。
曹聚一筷子一筷子慢慢的将面条送入口中，时不时的还抬头看看曹操。曹操则像小猪争食一样呼啦呼啦的往口中巴拉这面条。
待到曹聚吃完时，曹操已经结束多时，正在低着头数地上的蚂蚁。
“走吧。”曹聚招呼这曹操继续上路，又是一阵沉默。终于来到了街口。
“我就不送你了，你自己回去吧。”
“谢谢大叔。”曹操飞奔着离开，但很快有折回来。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何梦欢。”
今天谭敬松的小家中热闹非常。女主人离家五天终于回到家中，而且还带回来了一个七斤四两的小宝宝。
“慢点，慢点。”谭敬松小心翼翼的用双手托着底，仿佛一不小心小肉团就从夏煜手中掉了下来。
“我小心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