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阔嘿嘿一笑,道:“可是易师兄马上也有老婆了。”
柒慕儿道:“你放心,等他娶了颜师妹,下届比武,连你都不如了。”
袁阔皱了皱眉头,道:“那这老婆到底是该娶,还是不该娶呢?”
柒慕儿眉毛竖起,反问道:“你说呢?”
按照玉烟真人的意思,弟子辈中的前五名,还要和师长辈中的前五名比一场。
同样是抽签选定对手。
黎原生抽到了自己的恩师玉烟真人,象征性地过了几招,便认输了。
至慈抽到了鳄鱼塘的塘主罗翼,自知不敌,也早早地认了输。
何所望抽到了易锦绣,因他前几日与颜墨比武,被对方打得丢盔卸甲,虽然保住了性命,但颜面尽失,如今面对前辈高手,不敢逞强,试过了几招,自觉不是对手,也认了输。
剩下的一对,是颜墨和陆登。
众人皆以为,颜墨会考虑到自己伤了陆登的爱徒,恐对方趁机报仇,给自己难看,也会早早地认输,岂料她竟使出全力和陆登对战,转眼间不知已过了多少招。
柒慕儿向袁阔道:“颜师妹有点目中无人了。”
袁阔道:“无妨,年轻人,就得有点锐气,本来就是比武嘛,何必当真?”
颜墨虽然使出全力,但收住了汹涌的气势,打得小心翼翼,一板一眼。
她早就感觉到,自己绝非陆登的对手,但却不肯认输,众人只道她好胜心太强,不自量力,却不知她的真实心意。
事实上,颜墨没有一点好胜心,于她而言,比武不是为了分胜负,而只是为了学习,为了验证自己,打磨自己,提升自己,甚至带着点自虐心理。
她不图名,不图利,只图有朝一日将魔道中人尽数铲除,以祭师父和师姐们的在天之灵。
这几日,她虽然比试了多场,但始终没找到一个能和自己比肩的对手,好在玉烟真人今年安排了前辈和晚辈的对战,她才有了这个机会。
对于陆登,众人也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做为当今正道的第二高手,他绝不会以大欺小,更不会公报私仇。
他的徒弟虽然败于颜墨之手,但那是技不如人,心服口服,比武是自愿的,何谈报仇?
再说徒弟安然无损,还进入了弟子辈中的前五,龙爱谷已经完胜以前第二的哀仁寺,他要鼠肚鸡肠到何种程度,才会对一个年轻女弟子下狠手。
斗得多时,陆登不由心惊,这个小姑娘的修为着实不可小觑,当然无法和自己的百年修为一较高下,但在年轻一辈中,绝对是绝无仅有。
他不知不觉地动了爱才之意,心想,若是自己门中有这般弟子该有多好。
转念又一想,好在她身在正道,是正道之幸,何必计较门派之别。
又斗多时,他发现她修为虽强,却戾气太重,便温和地道:“小姑娘,你基础虽还稳固,但锋芒太盛,容易遭到反噬,还要强健基础,收敛锋芒才是。”
颜墨一凛,道:“请前辈指教!”
陆登道:“人有十分力气,使出五分正好,留着五分固守真元,以保百毒不侵,你却使出了二十分,基础必然空虚过度,容易遭到心魔侵扰,长此以往,怕你会误入歧途。”
颜墨道:“多谢前辈提醒,晚辈谨记。”
陆登有心点拨颜墨,便不急着取胜,也不进攻,只是见招拆招,同时指出颜墨的不足之处,所以两人打得虽然还算激烈,却无一丝惊险。
众人看得无趣,却正合了任自飞的意,陆登在点拨颜墨的同时,也点拨了他。
因他资质奇差,学什么都比别人慢,所以师父教他没这般高深,这几日头脑开悟,竟把陆登的话理解得颇为透彻。
尤其是陆登的动作缓慢,在他的超强眼力之下几乎静止,看得更是分明。
两人相斗多时,天已大黑,陆登呵呵笑道:“我们结束吧,想是大伙都饿极了,小姑娘,我们握手言和可好?”
颜墨羞愧地道:“岂敢?”
飘身退开,拱手道:“晚辈才疏学浅,认输了!”
至此,十年一届的比武大会全部结束。
当晚各回各处休息。
任自飞回到仁为殿的伙房,见师兄们个个垂头丧气,皆抱怨此次比武临时乱改规则,以至于仁为殿一败涂地,若按旧制,仁为殿好歹也有一两位进入前五。
任自飞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抽签选定对手确有弊端,但不便和师兄们争论,胡乱吃了口饭,便走出伙房,走到崖边,飞到谷底练功。
他却不知,颜墨早已悄无声息地跟在他身后。
这几日他练功,她都要跟去看,越看越觉得奇怪,他的功法怎么一日与一日不同,有时有板有眼,有时杂乱无章,看不出派别,而且一日比一日精进不少。
今日所见,更是吃惊,颜墨躲在一棵大树后,只见任自飞手持铁剑,在空中飞来飞去,剑芒闪烁,竟幻化出一条白龙,迎着那瀑布撞去。
白龙消散,飞流直下的瀑布竟被撞断一截,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但颜墨看得真真切切。
不由大奇,他怎么会龙爱谷的功法?
细想来,这几日夜间,任自飞每日所练的功法,隐约都有别派的模样,只是似是而非,形似神不似;或神似形不似;或形神俱似,却又不是那么一回事,无法对应;或形神俱不似,感觉却分明是。
难道他在偷学正道各派的功法?
然而似又无此必要,魔道的功法比正道的更强,他如果是魔道中人,何必舍近求远?
那么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不行,还须再试他一试。
但今日不能像那日那样,以本来面目和他正面交锋,须遮掩一下,于是从身上摸出一方黑纱,蒙住头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取出绿光宝剑,想了想,又收了回去,这把剑太显眼,他一定会认出来,好在她的宝囊之中还有一把普通的长剑,便取出来,暗提一口气,朝任自飞飞去。
待飞到近处,长剑出手,一道剑芒向任自飞射去。
任自飞正在专心练剑,没料到会突然杀出个黑衣人来,看身影应是位女子,不及细想,撤回铁剑格挡。
一交上手,颜墨便暗自心惊,这还是那日那个任自飞吗?前后判若两人。
那日她分明试出,他的修为很是一般,虽然基础扎实,但有劲使不出来,和自己正好相反,今日却大不相同,她的几波攻势,皆被他轻松挡住。
任自飞叫道:“你是何人,与我有何仇怨,为何要偷袭我?”
颜墨怕被他听出声音,不说话,只顾加紧攻势。
两人从谷中飞出,颜墨因担心被山上的人看到,便向相反的一侧飞上山顶,现在事未明晰,她暂时不想打草惊蛇,任自飞毕竟是七派盟主,身份尊贵,不容不敬。
两人边飞边打,越飞越远,两道剑芒纠缠冲撞,在夜色下极为华美瑰丽,尤其是任自飞的剑芒,白光闪耀,直刺天上的星月。
颜墨欲逼任自飞使出本家功法,杀招频出,虽然不敢使出全力,却也气势不弱,但皆被任自飞挡了回去,
她便不得不再放出几成法力。
然而任自飞仍是主要以喜鹊门的功法迎战,间或使几招这几日所练的,和正道各派似是而非的招术。
颜墨既吃惊又好奇,这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若说他确有高深的修为,而故意隐藏不发,这般相试,多少也能看出来点端倪,除非他有数百年的道行,可以将自己的家学渊源隐藏得不露一点痕迹。
可是他哪来的数百年道行?
五年前见他,他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现在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一切顺理成章,似乎无一点问题。
颜墨心思急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使出全部功力迎战任自飞,只要不将他伤着便是。
任自飞立时感到一股强大的气势向自己压来,不由胸口一窒,使得他的动作慢得一慢,数次遇险,好在他急忙调整运气之法,将全身的真气调动起来,与对方硬碰硬。
许清涯说得没错,人一旦开悟,即一通百通,这几日他白日观摩比武,晚间下到深谷练功,自觉进步飞速,正想着找个对手实战一下,今晚就来了一个。
起先他还有些担心自己的实战能力,打了一会儿便有了底气,自己这几日已脱胎换骨,再也不是那个只会“逃命术”的任自飞了。
当然,师父五年的教授绝不是劳而无功,恰恰是这五年的积累,所谓厚积薄发,才让他忽然之间获得了如此大的能量。
之前那些功法他不是没学会,只是没有找到宣泄的出口而已,这大概便是他资质差的原因,须知酝酿得越久,爆发力就越强,这对他来说反倒是一件幸事。
他记得许清涯说过,看上去越是笨的人,资质其实越好,只是常人不易发现罢了,或许,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吧。
颜墨这时才意识到,在正道的弟子辈中,任自飞才是与自己实力相当的一个对手,虽然目前还不能确定他是否能赢得了自己,但绝对比别的弟子要高明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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