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千寻连续两杯茶喝完,她的酒菜还没有上来,于是有点不耐烦了,她冲楼下道:“人呢?我的酒菜?”
酒楼老伙计听到雪千寻的声,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方才,他听着真真的,雪千寻说自己是日月神教的人。这当然让酒楼老伙计恐惧了,天下皆言,日月神教是魔教,无恶不作,烧杀抢掠,久而久之,人人自是害怕的了。
“好,好了!”酒楼老伙计手忙脚乱的端着雪千寻要的酒菜上楼。
“快点!”雪千寻回道。
“来了——!”酒楼老伙计四肢颤抖,声音变样。
他勾着身体,蹑手蹑脚的打开雅间的门,把酒菜端进去。
雪千寻看酒楼老伙计四肢颤抖,便知道他因为她是日月神教的人而害怕,忍不住暗自一笑。雪千寻心想,天下人皆言传言,然而有些事,并非传言那样。
十恶不赦的人,未必就是恶人。十全十美的好人,也未必就是好人。
世间之事,哪能以好与恶,真与假而简单的论定。
“怎么害怕?”雪千寻盯着酒楼老伙计,轻蔑一笑。
“不!不害怕!”酒楼老伙计支支吾吾回道,“不过,您杀了锦衣卫的人。这几个锦衣卫的尸体怎么办?”
“你弄下去,找个地方,埋了!”雪千寻看着躺在门口锦衣卫尸体。她对杀人,习以为常,对于人的尸体,也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嗯!真害怕锦衣卫会回来报复!”酒楼老伙计唉声叹气的点点头,双目满是担忧。当然,他的语气中,也有暗暗的抱怨——他在抱怨雪千寻在他谋生的酒楼杀了锦衣卫。
如果锦衣卫真的回来报复,酒楼会成为灰烬,说不定老伙计会被杀死。就算不被杀死,也会被迫离开,从而失去谋生的地方。
“你莫怕,我在这里一天一夜,一天一夜后,我再离开。”雪千寻从老伙计的神态语气中知道他在抱怨她,便决然要在酒楼停留一天一夜。
“那敢情好!”酒楼老伙计面露微笑。
就这样,雪千寻在这荒野酒楼中停留了一天一夜。这一天一夜里,她的住宿与饭菜皆是免费的。酒楼掌柜知道雪千寻是日月神教举足轻重的人,哪敢收钱,只能好生伺候着。
而殷文楚与阿大王见雪千寻迟迟不到,皆担忧路上是否有什么岔子,否则该是到了。
“您放心,雪千寻一定会来的!”殷文楚对阿大王道。
“嗯!”阿大王点点头。
经过这两天的休息,阿大王一路的疲惫黯然逝去,渐渐精神抖擞起来。
当然,他也担心——他离开后,九丝城是否安稳?官府会不会趁机出兵?
尽管阿大王离开九丝城是严加保密的,但也不排除万一,因此,他的担心,是情理之中的事。
“您放心,倘若九丝城有事。我日月神教在四川的弟兄,一定会前去相助的。”殷文楚知道阿大王的思虑。其实,日月神教在四川的眼线,不过十余人。假如九丝城有事,真的是杯水车薪,去相助,也起不了作用。
眼下,殷文楚对阿大王的话,不过是让他安心。
这天傍晚,夕阳余晖在远方的翠山上滚铺而来,一步一步靠近殷文楚与阿大王住的客栈。
殷文楚独立窗前,目光一会儿在远方的山上,一会儿在客栈落下的街道。
城外是静静的山林,城里是七横八竖的街道。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走走停停,都是为了生计奔波。
看着大声揽客的小贩,殷文楚非常庆幸自己身怀武功,并且长期在长白山居住,无忧无虑。而今虽然接触尘世,却得东方不败欣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她在想,如果她过着街道上那些小贩的生活,她是一天也活不下去的。
“倘若,人生在世。活着没有尊严,不如死了干净!”殷文楚觉得人生在世,因为一日三餐而劳碌不堪,不如死去。
天色渐渐黑下来。街道上也纷纷亮起灯来。殷文楚长呼一口气,准备关上窗户。
“开门!”雪千寻在敲门,她来到殷文楚门口竟然无人发现。
“副教主!”殷文楚走过去,一开门,便惊讶一叫。
“让你担心了!”雪千寻作揖而笑。
“无妨,您来了,我就放心了!”殷文楚让雪千寻坐下,亲自倒茶。
雪千寻弹了一下衣尘,轻轻坐下,喝了一口茶,她看了看屋里,是殷文楚住的房间,就知道阿大王在另外的房间。
“阿大王呢?”雪千寻问道。
“在隔壁房间!”殷文楚回道。
“走,我们去他房间!”雪千寻说罢便起身。
“您不稍作休息?”殷文楚问道,她这是关心,一路奔波,雪千寻肯定是疲惫了。
“无妨!”
“好!”殷文楚带着雪千寻来到阿大王房间。
在看到阿大王那一刻,雪千寻内心难以平静,当年她可是欺骗了他——她冒充东方不败去九丝城求帮助的。
“大王,别来无恙!”雪千寻一进门,便勾身作揖。
“不必多礼!我们是老相识了!”阿大王满面笑容,他对雪千寻热情如故,只是老了,白发与皱纹密布。
“不敢当!当年,我欺骗了您!”雪千寻回道。
“这不打紧!”阿大王摆摆手。
这天晚上,雪千寻陪着阿大王与殷文楚放松饮酒。只要雪千寻到了,殷文楚没有什么可担忧的。再厉害的敌人,只要她与雪千寻联手,都可以打败,安然保阿大王到黑木崖。
“今晚,我们不醉不休!”雪千寻豪气干云,连连倒酒饮道。
“好!竟然雪副教主如此豪情,本王尽力相陪!”阿大王也豪爽不止。
其实,雪千寻、阿大王和殷文楚三人并非千杯不醉,只是将酒气用内力排出,喝再多的酒,酒气皆排,无非是过过肚子,只微微醉。
“想不到,大王如此年纪,酒量依旧不减!”雪千寻赞阿大王道。
雪千寻是想起当年她在九丝城与阿大王喝酒的情景——喝了一天一夜,两个人难分伯仲,只得作罢。
而今再相见,阿大王老了。雪千寻也微感岁月的沧桑,眼角浮现出皱纹。真是岁月无情,你武艺再高,该老时,还是会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