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六章 脆弱

一身酒气的纳兰康回到府上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驸马,公主已经歇息了。”

纳兰康哼了一声,“我本来也没打算过去。”

手下人一愣,看的出,纳兰康心情不佳。他径直去了翠霜的住处。而这时,翠霜的房间里灯火通明。

纳兰康推门而入,看到翠霜在绣那个鹰的图案。

他心中一酸,上前紧紧抱住翠霜,“霜儿,只有你,只有你对我一片真心。”

翠霜一怔,随即笑了笑,“你是霜儿的相公嘛,我不对你好,又对谁好呢。”

纳兰康忍不住说道,“如果唐乐仙也是这么想,就好了。”

翠霜疑惑,不禁说道,“公主对相公也是一片深情啊。”

纳兰康突然冷笑,“本来,我也以为是呢。原来天真的是我。”

翠霜扶着纳兰康坐了下来,“相公,我去给你倒杯茶。”

纳兰康的脑海里回忆起两个片段。

一个是曾经蒋一州宴请乐霖,约了他一起。他去的有些迟,门外,他听到房间里乐霖说,要不是看在他妹妹乐仙的份上,他知道纳兰康是谁。

而第二个,就是刚刚,在酒楼里,潘则对他的奚落。

“你不好好在府上陪五公主,居然在这里酗酒。奉劝你一句,驸马爷,今时不同往日,做人要清楚自己的位置。”

纳兰康气的浑身发抖,他是如此高傲之人,哪里受过这等冷嘲热讽。翠霜端来的茶也被他打翻了。

可是翠霜不恼,还亲自屈膝去捡碎掉的茶杯。

“你别捡,小心割伤了手,让丫鬟收拾吧。”纳兰康长舒了一口气。

翠霜低声道,“没关系的。”

纳兰康缓缓蹲下身,也帮翠霜捡地上的茶杯碎片。

翠霜连忙说道,“相公,别沾手。”

碎片锋利,纳兰康也是酒喝的有些多。翠霜刚说完,纳兰康的手就被划破了。

翠霜紧张的连忙拿绢帕帮他包扎。

纳兰康靠在罗汉塌上,心情低落。

翠霜轻呼一口气,“相公,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知道,无论如何,日子总要过下去。何况,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们。”

纳兰康咬了咬唇,厉声道,“若是父王还在,他们怎么敢。”

翠霜深吸一口气,“因果循环,一切都是注定。”

纳兰康缓了缓心神,“霜儿,生辰愉快。”

翠霜的心里一暖,这声迟来的话,是她盼了一整天的。

她缓缓说道,“我觉得自己跟做梦似的,突然就嫁人了,就这么住在了纳兰府。”

纳兰康笑了笑,“我也觉得跟做梦似的,我父王举兵被斩,我母妃也死了。再没有人喊我世子,取而代之的是驸马爷。”

翠霜抿了抿唇,“相公,你的脾气有些坏。如果可以改了,就好了。”

“如果改了,就不是我纳兰康了。”他紧接着说道。

翠霜撇了撇嘴,“那我就忍着吧,我可是为了我们绣庄,为了还公主的恩,才嫁过来的。”

纳兰康突然脸色一沉,“不要提她。”

因为心情不佳,纳兰康彻夜未眠。终于,天色渐亮,他悄然起身,想去院子里练练剑。

他转头看了看翠霜,翠霜还在熟睡。

他轻呼一口气,缓步走出房间,就在他推开房门的那一刻,他看到乐仙站在门口。

他一怔,双眼正对乐仙的明眸。

乐仙穿着一身宝蓝色绣着兰花的衣裙,发丝自然垂下,身旁只站着青黛。

青黛垂首,上前把纳兰康随意带上的房门关紧。

“你怎么在这儿?”纳兰康抿了抿唇,轻声说道。

乐仙微微一笑,柔声道,“我怕你气还没消。”

她摆了摆手,青黛也退到远处。

纳兰康皱了皱眉,“你都知道什么?”他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乐仙挽起他的手,轻声道,“对不起。”

纳兰康哼了一声,“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我能活下来,欣惠能活下来,整个纳兰府的人可以没事,全赖公主庇护。”

乐仙挽着他的手,缓步走在院子里,“小时候,曾有道士妄言,说我与四哥命格相克,所以我母后怕我有事,便让父皇把四哥送走。后来有些变故,我四哥流落在外,受了很多苦。在平南的时候,我四哥与我二哥动手,我母后不知道有多难过。如今,四哥跟我们的关系刚有所缓和。”

说着,她望了纳兰康一眼,纳兰康轻轻咬唇,没说什么。

乐仙接着说,“除了兵权,我父皇向来重视吏部,吏部侍郎潘则虽不算太具才干,但是到底清廉,起码目前看是这样。”

纳兰康笑了笑,没有说话。

乐仙轻呼一口气,“潘则的表姐是冯勇的夫人文氏,冯勇在前朝时曾任岭南太守,对当时获罪流放的外公一家,颇多照拂。我父皇建立平南时,冯勇也是第一个带领属下归顺的。”

纳兰康突然停住脚步,抬眸看了看乐仙,“所以呢,公主的意思是,无法替为夫出这口气咯。”

乐仙淡淡一笑,“所以呢,相公的意思是,无法体谅为妻。”

纳兰康顿了一下,微微垂眸,“我父王那晚之所以决定举兵,是觉得公主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可是我没有听我父王的。”

乐仙笑了笑,“幸亏你没听,否则我可能也救不了你。”

纳兰康神色一敛,看了看乐仙。

乐仙突然飞身一跃,量出招式,她的唇角微微上扬,“纳兰康,比试一下吧,看看你现在的身手。”

纳兰康笑了笑,“那就来吧。”

话音一落,两人对起招来。

翠霜醒来的时候,看到纳兰康不在身边,连忙问丫鬟纳兰康是什么时候走的。

丫鬟告诉她,纳兰康天刚亮的时候就起身出去了。

“起这么早?”翠霜有些不放心。

丫鬟压低了声音,“其实,昨天夜里,驸马爷回府的时候,公主的房间虽然熄了灯,但是公主并没有睡。”

翠霜一怔,“这么说,公主昨晚其实是在等相公的。”

丫鬟点了点头,又接着告诉她,“寅时的时候,公主就起身在院子里练剑,练了一会儿,就走到我们房门外,等驸马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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