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凝固在半空裂着血盆巨口的佩尼尔眼眸里满是惊诧。
他能够感知到奥瑟的气息正飞快减弱,一种像泥土、草原的味道逐渐弥漫。
在这些气味下,隐藏极深的过度蓬勃乃至扭曲膨胀的生命力。
本世界原生侵染。
佩尼尔脑海中闪过相关知识。
与高智慧侵染并列,皆属于极为危险且一旦发现必须要进行封印的特殊存在。
这些特殊侵染诞生的源头不是来自世界外,而是来自世界本身,因此往往会拥有种种无法解释更很难预防的高危害风险。
魔法师,你还是真是深藏不漏...
思维能正常运转,但全身像被固化,完全无法行动。
下一步,他会寻找我具有高速治愈下的弱点,比如,头颅。
毫无停顿,凝滞的空间下,佩尼尔的头颅炸成一朵血腥的花。
可是,很快他便会发现我的头颅已不再是常理上的致命弱点,躯体仍旧存有生机,他转而用非物理方式准备摧毁我。
比如燃烧焚毁。
头颅被破坏,但佩尼尔的思维仍旧在自如运转,同时精准预测着奥瑟的攻击手段。
空间仍在凝滞,但已不是最开始的绝对停止。
荧蓝火焰附着在铁拳上,不断轰碎佩尼尔的躯体,大量漆黑如蠕虫燃烧殆尽,可残躯所剩无几的佩尼尔仍然活着。
特殊侵染的力量再无解,终究还是有时限的,没有什么力量是无根之源。
哪怕是侵染也一样,魔法师,你带给我的意外,终究只有这些么……
空间的凝滞彻底消失。
奥瑟深深呼吸着,胸膛的巨大狰狞瞳孔正逐渐萎缩,腐烂,絮瞳的力量无法不加节制的使用。
他不是侵染本身,能够借用侵染的力量已经是疯狂的奇迹。
“死了么..”
奥瑟坠落在地,周围的林木纷纷无火自燃,地面都被灼烧出熔洞,佩尼尔的残躯就坠落在他的不远处。
那团焦黑碎肉已经看不出任何人形。
没有大意上前,奥瑟在任务中经历过大量贴脸杀,甚至自己也干过这种事。
在未确认敌人完全消亡之时。奥瑟绝对不会亲自靠近验尸!
双手虚握合掌,脑海中回想着超凡之躯记忆传承内的一些战斗小技巧,奥瑟细心学习于双掌内凝聚出一枚小小的荧蓝火球。
随即狠狠投射向佩尼尔的残躯。
伴随残躯被彻底点燃,奥瑟终于缓缓放松。
“真是谨慎啊,魔法师,我都想为你欢呼了。”
佩尼尔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左眼已重新聚集成眼眸的奥瑟不可思议的回头。
那是佩尼尔。
干干净净,比王国贵族都要优雅的坐在经过战斗摧残后的破碎山体岩石上。
带着他的黑礼帽,微微倾斜的帽檐下,那双绿宝石般的眸子微微弯曲。
轻轻抖动身上所穿的黑斗篷。
优雅的学者向满脑子都是肌肉的战斗专员说道
“能够在继续吗?这样的备用躯体,我还有……嗯,不多,也就四五具还是十来具?”
研究员怎么可能把自己放在战斗最前线呢?
这是不理智且极度愚蠢的。
佩尼尔很感谢备用躯体一号的牺牲,让他了解了奥瑟的大部分底牌。
“啊~魔法师,你真该看看你现在的表情,愤怒,无奈,恶心,与满脸的不爽!这真是我能够看到的最棒的表情了!
赞美人类!
赞美情绪!”
佩尼尔在狂笑。
研究员的压力太大,久而久之,一些恶趣味无法更改。
“为什么不动手了?
魔法师。是在迟疑吗?
这具身体被消灭后自己是否还能再打倒下一具?
还是在猜测到底站在这里的是原始躯体还是备用躯体?
是不是在烦恼?
怎么会有如此恶心的对手?
明明有如此成果却永不露面?
愤怒吗!
我就在这里,但你就是伤害不到我!”
嘴角在抽搐。
奥瑟的脑海里思绪翻涌,
对方像个脑内魔虫,一直在读取他的想法。
讲实话,奥瑟觉得自己已经在战斗方面很谨慎很阴险,但未曾想有生之年竟然能碰到一个比他还要谨慎还要阴险的恶心对手。
让对方手段尽出最终却只毁灭一个备用的躯体?
这是人干事?
席卷多地的活尸潮终于也有了解释。
任务目标却是只有一个人。
但这一个人,又不知道多少个完全相同的备用躯体在活动!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奥瑟已经明白自己的课题研究成果完全无法比拟对手的研究成果完善成熟。
镜体还是在塔主的帮助下才侥幸进行永恒恒定并免除负面的崩溃成异化兽作用,能做到免疫大部分物理伤害。
可与佩尼尔的死虫细胞研究实验结果来对比一下,高下立判。
对方,可是复制克隆具有完全实力的大量自我!
这家伙,究竟是如何在如此的多的自我里保持自身的意志不被混乱的?
具有分身手段的魔法师们都会尽量让意识保持纯化,因为大量的自我分裂精神本身便是一种可怕的污染!
不少可怜魔法师都是栽在这里。
思格勒·佩尼尔的狂妄完全情有可原。
一群魔法师历经牺牲与自我救赎、
最终来到他身边却只消灭了一具备用躯体,还有什么能够比这更加喜剧更加娱乐的么?
学者不屑于用武力去征服他者,他们更喜欢让对手在自我崩溃中陷入绝境。
奥瑟就是那悲哀的受害者。
不管是远处还是近处,纷纷冒出佩尼尔那张美丽却显得疯狂邪恶的脸。
他的备用躯体,早已无法计数!
所谓有一定数量,只是欺骗然后戏耍对手的小娱乐罢了。
“你真是我遇见过的敌人里最难缠可怕的,思格勒·佩尼尔,我向你献上敬意。”
深陷绝境,奥瑟却忽然笑了。
甚至自主结束了超凡之躯的释放。
“你知道么,从你与我相遇,一直搏斗到现在,你所暴露出的唯一问题是什么么?”
众多佩尼尔的脸上皆冒出不解。
蜂巢思维瞬息回忆起所有细节。
没有任何问题!
那这个魔法师到底在说什么鬼话?
呵呵呵…
奥瑟轻笑着,对着那个像国王般坐在碎裂岩石上的佩尼尔轻声说
“能够把一切都当做实验的你,是否对那些棺材中的某个,太过重视了?
以至于,我钻入地下的瞬间,你的所有注意力,都望向了那些棺材的所在。
让我猜猜,里面,到底有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