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之后韩倾歌虽然在三殿下的下属接触过许多奇人异士,
可是那其中并没有欧阳君。
在欧阳君来到韩书涯身旁,而老太君担心的靠过去之时,
韩倾歌则慢慢地移动步子,来到了李姨太的身旁。
她微微的扯了扯李姨太的袖口,轻生问她:“那欧阳君的章程,到底是什吗?”
李姨太瞥了她一眼,蹲了下来,也压低了声音在她的耳旁讲话:
“小妮子别乱打听,有些事不知比知道要来的好。”
听她这样说,韩倾歌皱眉,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眸。
被她盯得十分不爽的李姨太执拗劲儿也上来了,
外加十足十的玩心,同韩倾歌玩起了大眼瞪小眼的游戏。
俩人就如此你看我我看你,眼珠子都不眨一下。
反倒是韩倾歌先觉得这般举措十分幼稚,
重重瞪了她一眼之后放弃了。
而李姨太砸吧了一下嘴,颇觉得有些遗憾。
欧阳君帮人看病之时,往往不在乎有没有人在屋子里面,
可是十分讨厌有人发出声音。
只要不打扰到他,只要能有那个本领,就算是贴着他观看也没甚关联。
不过这普天以下,有这个本领又有这个胆子的人,似乎还并没有生出来。
谁不知欧阳君最是心狠手辣又生性凉薄,
顺手毒死几个人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老太君在意则乱,靠得近了一些,可也不敢过于于走近,干扰到欧阳君。
而由于在场的人都知道欧阳君的这个怪癖,所以并没有谁启齿讲话。
不过就算是不知欧阳君章程的人,如果这时身处这个房间的话,也不会启齿的。
因为这时屋子里的氛围颇有些压抑和沉重,静默的让人窒息。
欧阳君摆弄了不明多久之时,最后在一旁的水盆里面洗了洗手,侧过身来。
他面上的神态一如既往的淡漠,仿若全天底下并没有什么能让他在乎的物品,眼光冰凉的让人恐惧。
他侧过来,并没有望向任何一个人,便开了口。
“问题倒是不大,只是需要换血,一命抵一命。
他想了想,眯入眼眸加了一句:
“如果此人命大,大概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活下来。”
此话让屋子里的人谁都不敢继续接话了,韩倾歌一颗心吊在悬空里面,听到欧阳君的话,总算作落回去了一半。
可是那另一半仍然悬着,晃晃悠悠的搅得她心神不宁。
老太君有些着急,忍不住追问:“不明那抵命之人可有什么特殊的条件?”
“条件么…”
欧阳君摇了摇头:“随意谁都可以,
只是要身子强健一些的,休要过于于虚弱的人,否则可能换到一半就撑不停了。
若真是如此,那到那时即是功亏一篑,谁也救不回来了的。”
那最后的一半最后落了回去,这般欢喜似乎有些理亏和不厚道,可是那小欢喜情不自禁的涌动了起来。
用另一个人的命,来换兄长的命…
欢喜之余,即是无边的担心和迟疑。
韩倾歌并非生来就是尊贵身份的五小姐,
所以她心中清楚,不管是谁全是娘亲心尖的宝。
这般不义的事,即是韩书涯最后被救醒了,只怕心里会内疚一生。
若此刻是洛老爷在场,说来不会有半分迟疑。
韩府的嫡子与乡野间的孩儿,岂会是一般重要的?
贵贱之分,天差地别,那抵命之人不管是谁,被选中了即是福气。
日后因了这个缘由,还能叫一家人过上好时间,这即是上一世修来的福气了。
思及此,韩倾歌忍不住有些担心的望向老太君,不明老太君心中是怎么想的。
如果也如洛老爷一般的话…
韩倾歌这时忍不住刁难了起来,
一边自私的心想能把韩书涯救活便足矣,一边又在为那即将被选中的抵命之人而感到担心,实在是前所未有的矛盾。
她并非大太太那般菩萨心肠的人,可是如果真的叫她眼巴巴的盯着一个人因此而死,也真的是有些无法接纳。
过了半晌,老太君才启齿:“那末…就没有别的手段了吗?”
欧阳君这时自顾自的坐到了椅子上,没有理会什么身份尊卑之类的物品,
听到老太君的问话,他不在乎的摆了摆手:“有倒也不是没有的,只是没有这个手段稳妥,
你如果考虑让你孙子多受点苦多遭点罪,以他的生命来赌的话,我倒也不介意给你换个手段。
此话把老太君彻底给噎住了,任谁在这儿,又怎能讲出要让韩书涯的生命去下赌注的话呢?
“那…我孙子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听到这句,欧阳君嗤笑出声。
“我是苗疆巫医,不是神医,你将我请过来难道心里还不了解吗?
他身上染了病,可最凶狠的还是毒性。
他拍了拍下巴:“不对,其实也不能算作毒。
“那是什吗?”
欧阳君咧开嘴笑了,笑的心满意足,如同餍足了的饕餮怪物。
在遇到他所喜爱的毒物之时,他才会显出这般的浅笑,笑的人浑身发寒。
“其实是苗疆的一种蛊毒,蛊毒不分家,这种蛊实质上是一种极其难得的毒物。
只是下蛊之人水准不足,阴狠有余,如果初学之人,倒是难得的学蛊奇才。
几人十分默契的忽略掉了欧阳君的最后一句话,老太君追问:
“怎么会是苗疆的蛊毒呢?我们府中并未有苗疆之人,这蛊毒又是从何而来?”
“这个嘛…这种蛊毒甚为怪异,随意便可上身。
不管是吃的喝的还是用的,就算是有心人稍稍接触一下,都可入蛊。
只是相对的,威力越大反噬越大,那下蛊之人必须要以心血养蛊,母虫必须随身携带。
毒死一人,母虫便衰弱一分,可是威力就又增加一分。
听到欧阳君的话,韩倾歌这才了解,为何邵姨太放着如此好动手的时机,
却一直隐忍不发,原来是担心母虫的缘由。
一来大概是怕打草惊蛇,二来自身养蛊,当然是凶险反常的。
倒是不曾想,邵姨太心中仇恨竟至于此,宁可牺牲了自个,也要毒害这韩府的嫡孙两人。
欧阳君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可凡涉及到毒药一类的话题,
他原先不爱启齿的习性便会彻底颠覆:
“这种蛊虫又十分挑剔,需要有人做引子,一直呆在被下蛊的人身旁,每天安抚子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