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脸色难看地甩开柳姨娘的手,径自看向谢正云,怒从中来,“老爷,这大晚上的,您带着柳姨娘过来,所为何事?妾身身子乏了,若是无事,也要歇下了。”
这便是赤裸裸的逐客令了。
谢正云也知道带着柳姨娘过来委实不妥当,便当她对自己有怨气,随即瞪了瞪柳姨娘,大有转身离去的架势。
孰料,柳姨娘从旁见到了,连忙上前道:“夫人莫怪,是奴婢央着老爷过来的。奴婢新学了一套推拿的手法,想着您最近也累了,便想为您排忧解难,驱逐乏累。您刚才不是也说乏了吗?奴婢这就给您推拿推拿……”
说着,便要上前去拉沈氏。
沈氏下意识就要躲开,却不想,那柳姨娘连碰都没碰到她,就缩回了手,捻着帕子委屈道:“夫人可是嫌弃奴婢粗手粗脚的,没有资格服侍您?”
沈氏差点咬碎一口白牙,却还是强笑着推辞,“柳姨娘严重了。只是,你既有这样的本事,还是去服侍老爷吧。我倒是不必了。”
“老爷……”柳姨娘却一脸委屈,她本就生得妩媚动人,此刻两眼汪汪雾气氤氲,别有一番风情,更教人难以拒绝。
谢正云不禁开口,“夫人,你刚才不是说身子乏了?那就让她给你试试。你一天到晚为府里操劳也不容易,就当是让她替为夫感谢你了。”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沈氏再推辞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只能是不情不愿地被柳姨娘推到房中摆着的藤椅上,躺下时还不忘记给李嬷嬷递眼色。
说起来,柳姨娘的确有几把刷子,按在背上的力道极其合适,本来她心中还存着几分抵触,此刻也舒服地眯眼,整个人也难得放松了下来。
感觉到沈氏的变化,柳姨娘媚眼里划过一丝鄙夷,嘴上却笑道:“夫人稍等。奴婢先去洗洗手,再回来服侍您。”
“嗯,你去吧。”沈氏眼睛也没睁开。
柳姨娘连忙往旁边架着的铜盆走去,下一瞬,却见她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惊吓似的,当即尖叫出声,甚至还掀翻了铜盆,水渍湿淋淋地蔓延了一地。
谢正云本来坐在外间喝茶,此刻听到这不同寻常的动静,连忙掀开珠帘走进来,不悦喝道:“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也不怕吵到夫人了?”
“老爷……老爷……这里有个男人……”柳姨娘脸上一副见鬼的神情,躲到谢正云身后,手指伸出来指着屏风之后的阴影。
沈氏也吓了一跳,眸光倏地锐利如刀,狠狠剜了她一眼,伸手拦住欲要上前的谢正云,努力挤出一丝笑,“老爷,你可别听柳姨娘胡言乱语……”
谢正云举手打断她的话,往屏风后绕去,却见略显暗沉的狭窄空间里,一男子敞着胸前衣襟,眼神迷蒙地抬起了头。
李嬷嬷一见到这男子,一张老脸顿时大变,双腿险些跪在了地上。
瞧见她这个模样,沈氏心中陡然一沉,眼前一花,身子也跟着晃了晃。
柳姨娘自然将他俩的反常看在眼里,心中颇为得意。要知道,这位夫人素日里极有手段,想要轻易找到打击她的把柄,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今日若非有人在她房中留下字条,让她过来捣乱,恐怕还看不到如此痛快的一幕。
啧啧啧,半夜房中私藏男子,就这一条,沈氏也有的受了。
谢正云的脸色非常难看,不过他还没丧失理智,只是冷声质问:“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在夫人的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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