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或许是坏人老了
七年前，酒吧，灯红酒绿，人声嘈杂。
艾晴天就是在这里跟柏誊岁相识的，当时她被人下了套，逃跑出来的路上迷迷糊糊抓了个人，随即就是天雷勾地火。
第二天她在酒店醒来，头疼欲裂，待看到躺在身侧的男人时，她当时彻底呆住。
她用了整整三十分钟来释怀这件事，在男人即将醒来的时候，她扔钱穿衣走人一气呵成。
走出酒店的时候，她已经心大的决定将这事埋在心底，但当她在公司看到刚才还躺在她身边的男人此时正坐在办公椅上冷冷看着她的时候，她就知道，有些事不是她想忘就能忘的。
她也不知道一向买彩票不中奖的她为什么能在那天晚上随手一抓就抓了个总裁，她的顶头上司！
“那五百块是什么意思？”
柏誊岁笑着，但说话却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艾晴天知道，如果杀人不犯法，柏誊岁可能会将她就地枪决。
“我如果老实回答你能放过我吗？”
她还侥幸的奢望堂堂柏氏集团的总裁能大度一点。
但事实总是残酷的，柏誊岁当时笑得很是温柔。
“当然，所以那五百块是我的辛苦费吗？”
“是。”
她天真的点头应是，结果接下来的一个月，她就为这个回答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她成了办公室的跑腿小妹，柏誊岁义正言辞的说是为了锻炼她，实则……就是为了报复。
每当她受不了忍不住质问他的时候，他总能笑眯眯将她的话给打回来顺便再加重她的任务。
那个时候她才知道这个男人的心眼有多小，可惜已经晚了。
“扣扣。”
敲门声唤回了她的思绪，她看向门口，随口道:“进。”
门开了，一个面容和蔼白发苍苍的老人出现在了门口，艾晴天瞳孔一缩，脸色苍白。
“晴天，回来了怎么没有说声啊？奶奶可想你了。”
老奶奶柱着拐杖靠在门口却不进来，脸上带着友善的笑意，说起话来也温温和和的，让人不自觉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但只有艾晴天知道，这个表面上和善的老奶奶，实际上心机有多深。
毕竟眼前的人可是柏氏集团的董事长，柏誊岁的奶奶，柏玉。
也是因为柏玉，六年前她才会离开这座城市。
“你来做什么？”
她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不欢迎。
她不会再被她蒙骗第二次了。
“晴天……你还在怨我吗？”
柏玉脸上的表情有些委屈，办公室的同事纷纷抬头看了过来，眼神异样。
艾晴天一口气憋在胸口，还没能说什么，柏玉又开口道:“晴天啊，真的不是我不让你们在一起，而是誊岁和沛沛青梅竹马，他们……”
她说着一顿，话语未尽，脸色为难。
“晴天，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我也很喜欢你，但感情的事不能强求的，虽然我是誊岁的长辈，我也不能干涉他的爱情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不要怨我好吗？”
她的眼眶泛红，办公室不少人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窃窃私语。
艾晴天垂在身侧的手紧握，脸上却笑着道:“柏奶奶，您老糊涂了，我和柏总哪有什么关系啊，你看你，肯定没有准时看医生吧？又在乱想了。”
她说着走过去拉住柏玉的手，半强迫性的将她拉进了办公室。
老奶奶眼神微沉，她本想发火，但眼睛瞥见办公室的员工们，忍了下来。
进了办公室，门一关，柏玉猛地甩开了她的手。
她从包里掏出纸巾一脸厌恶的擦了擦身上刚刚被艾晴天接触过的地方，随之将纸巾扔在了地上。
艾晴天虽然猜到了，但乍一看到她如此快的变脸，还是愣了一下。
“说六年就是六年，你还真是一年都不舍得多给啊。”
此时柏玉的声音冷漠，没有半点刚才在门口的和善温柔。
“您不用多想，我很快就会离开。”
她知道柏玉在这个时候来找她是为了什么，无非就是怕她和柏誊岁在一起。
但她想，她和柏誊岁已经没有可能了，她是个有感情洁癖的人，从她看到他和王沛沛亲吻的那一刻，她就不可能再和他在一起了。
即使他们已经领了结婚证。
“我倒是希望我在多想。”
柏玉冷笑一声:“但你们的结婚证告诉我，是我看轻你了，你真是好手段啊。”
艾晴天神色微滞:“当初答应您的六年我做到了，至于我刚才说的话，您信也好，不信也罢，请您离开吧。”
她不想再跟她有什么纠葛了。
柏玉眼神一冷，张嘴想说什么，门口传来脚步声，她脸色一变，温柔的笑了笑，柔声问道:“听说你这六年来还生了三个孩子，你老实告诉奶奶，是誊岁的吗？就算不是誊岁的也没关系，奶奶喜欢你，只要是你的孩子奶奶照样疼爱。”
艾晴天看着门口的人影，心里觉得讽刺。
“奶奶，孩子是谁的，柏誊岁比你更清楚。”
柏玉的话被堵了回来，却还能忍着不生气，她继续开口道:“听说那三个孩子现在正在柏氏旗下的幼儿园上学呢，我呀，琢磨着抽空去看看那几个孩子，你生的孩子，一定很可爱。”
她背对着门，声音带着对孩子深深的慈爱，如果艾晴天没有看到她眼里赤裸裸的威胁，她或许也会觉得眼前的这个老奶奶是真的喜欢她的孩子。
“不用了，那几个孩子，和柏家并没有什么关系。”
艾晴天这句话刚说完，清楚的看到门口的身影一颤，紧接着那人推门而出，脸上依旧带着惯有的笑，眼里的寒气逼人。
“艾晴天，我的孩子，你想独占问过我的同意了吗？”
艾晴天先看了一眼他关上的门，这才开口道:“我没想独占，重点是，孩子们认你吗？”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将柏誊岁噎住了，因为现在在幼儿园的那三个孩子除了好说话的萌萌，大宝艾毅和四宝艾轩都表明了不认柏誊岁这个爸爸。
除非他找出当年她离开的真相，但……
艾晴天看了一眼眼神难掩得意的柏玉，嘴里苦涩蔓延。
就算知道了，他会为了她而放弃养育他多年的亲奶奶吗？
明显不可能。
“誊岁，你来了？我正琢磨着等下去找你呢。”
柏玉站了起来又走了出去进来时手里提着两个餐盒，她将一个餐盒递给了艾晴天，又将另一个拿给了柏誊岁，笑着道:“这里面是我亲手炖的鸡汤，你们俩啊，都太瘦了，需要补补。”
艾晴天手上被迫拿着餐盒，感受到餐盒那略有些空荡的重感，她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恐怕她这餐盒里最多只有鸡骨头吧。
她微微抬眸看向柏玉，柏玉正好看着她，那眼底流露出的是深深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