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低头看着下面的战场,眼神越发痛心。看着成片成片的族人倒下。还有无数的族人从族部出来。他神情痛苦,扑了出去。
荒嘶吼,“回去,退回去。快跑呀。快跑……”
然而无论他呼唤多少遍,那些他关爱的族人们皆从他虚无的身体穿过去,他们义无反顾的冲向了战场。因为那里有他们的亲人,有他们的战友,有他们的同胞。即便不能同生,那便同死吧。这是他们的执着。
苏紫渐渐看着,心里涌起无比的感慨。
苏紫看到有一个妇人抱着她的孩子冲了出来。她的孩子嘴边还残留着奶渍。小家伙显然是没有被喂饱状态下被母亲抱着冲了出来的。
他黑宝石般的眼睛还在母亲的怀里寻找粮仓。可是一道淡淡的黑烟掠走了妇人的生机。小孩子认真纯真的表情也定格,永远的定格。从此这个世界对他们失去了意义。不过一瞬,他们化成了一道血线进入了蚕蝗的口中。无数的族人被蚕蝗化成了滋补的血气进入了他的口中。
苏紫已然石化。纵使知道自己身在梦中。无尽的愤怒已然遍布全身。
这是一场一面倒的恐怖战争。
“啊……”荒绝望的嘶吼。声音透着破裂般的沙哑。
荒的身体在轻颤。苏紫却发觉自己所见的情景慢慢虚化。她快要退出这个梦了。
“走吧。记住那个孩子。他是巫灵。他的身体便是噬魂诀。”苏紫听到荒这样说。
荒挥动衣袖。苏紫感觉象是被重石压倒身上,身体传来如骨折般的痛苦。借着痛苦的刺激,苏紫的看得更清晰了些。她看到了荒在眼前慢慢绘出了小男孩子的影象,这是噬灵诀的符纹。
“以后遇到蛟鹏族人,请给与你力所能及的帮助吧。”
苏紫点了点头,不过她心内诧异,不是说蛟鹏族已然灭族了,哪里还有血脉族人。
似乎看出了苏紫心中所想。
“这片大地,这片天空曾被我族人血脉浸染。以后在这片大地繁衍的众生皆有可能在天地万物中捕捉到我族人的血液。虽然是很稀薄的血脉,但也算是我之族人吧……”他的声音渐淡。
荒伸出了手,气息一下子变了。从苍老变得秩嫩。他化出的那个白嫩嫩的小男孩子,最后停滞在苏紫的视线里。
一阵心悸中,小男孩子虚幻的身影如烟散去。苏紫睁开了眼睛。
身体似乎被上万吨的卡车辗过,却古怪的头脑清明。
梦中的一切她有很多地方模糊了。却很清晰记得那荒抬起苍老的手绘制出小男孩子的情形。
不由自主的苏紫抬起了手,在虚空而画。漆黑的虚空里,一切寂无。
但当她抬手之际,随着手的挥动,一个淡不可见的小男孩子的样子出现在她的眼前。
“啊”一声惨叫,那是疆的声音。
与此同时,苏紫“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哎哟不错了。小娃子,不过是睡上一觉就领略出一幅噬魂图诀。真是天纵奇才。嗯,不过比我还差点。”疆抹去嘴角的一丝血迹,阴笑着看向苏紫。
苏紫脸色苍白,却没看着疆,她看着一步步朝她走近的男子,他一身华衣。眸波流转,俊朗的面容,气度不凡带着微微的笑容。他额间莹白,眼间含着智慧的光芒。
苏紫看着他,冷冷道:“弦,你倒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不不不,你一只小小的蝼蚁,我能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弦认真的回答。他的眼神大而有神。很是清澈,很是认真的回答。
仿佛在他的眼里,即使被认为是一只蝼蚁,也要为此感激他。
他上下看了看苏紫,啧啧叹息,“一个不过十二三岁的人类幼崽,居然能在我与疆的战斗中还活着。别跟我提疆那破护罩。那东西我一指头就能掇破。后来,我动了几分力气的。你不该还能活着呀。如今看你居然还能如此气定神闲的与我说话。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你身上一定还有我所不知道的秘密。嘿嘿,我一定要破解这秘密,这是我的爱好。嗯,你千万不要告诉我呀。告诉我就没意思了。让我想想,我该从何处下手呢”
弦抚着下巴,上下扫视着苏紫。仿佛在琢磨从她身上何处下刀的屠夫。
苏紫苍白着脸步步后退。
弦的眼中发出野兽般的光芒。与刚才他清澈天真无邪的目光似乎不是同一个人。
“再来!”疆不知从何处蹦了出来。他使出了犼之祭灵术。他动用了犼的肉身之力。他疯狂的向弦冲了过来。
他巨大的拳头带来狂风似的呼啸,附近的黑暗似乎都在拳风中扭曲。苏紫看到弦的华衣簌簌而响,衣祈第一次乱了风流。
弦霍然回头,象是苍山大泽中的凶兽发出了最终的警告。
他也带起了狂风,这是愤怒的狂风。是被打断平生最重要事情的愤怒。
“疆,为何你就是学不会呢?我告诉过你,不要惹怒我?你知道后果的,你知道的!”弦的大眼黑白分明,一霎那的凶厉愤怒似乎是苏紫的错觉。他十分平静的说着。
疆瞳孔急缩,却没有后退。弦手臂一展,无声无息化去疆的拳劲。
“轰轰轰”两人终于再起争斗。
这一次,苏紫就势退开了很远。巨大的能量波动将她一次又一次掀起。每一次气机波动都狂猛,令她咋舌。嗡隆声中是空气都炸裂了。
虽然不知道疆为什么阻止弦欲要解剖自己。但苏紫她得赶紧离开这两个可怕的家伙。
弦似乎动了真怒。这次两人闹出的动静比起上次不知大了多少。
在一次亮光过后,弦不知使用了什么样的禁忌符阵。地面出现了一道深不可测的裂缝。他的手臂展开如青天。疆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苏紫看着那延展到无尽黑暗的裂缝。想着这两家伙,一个要夺自己生机后再烤了吃,一个要解剖自己以来破解她的秘密。两样死法都很恐怖。
苏紫眼神一闪,义无反顾的跳下了那道裂缝。
“慢着。”弦愤怒了,首次说话不稳。
苏紫哪里还会管他们。
她咬着牙,调动出全身的力量,以求得自己的落地之后状态好点。
黑暗无边无尽,此处的深渊似乎也没有尽头。她在坠落。不停的坠落。
这是一个绿野仙境般的村庄。
张子野看着这样的山庄。有些焦急。他在这里转了好久了。刚开始还很是兴奋。因为他找到了很多乌山族的遗物。
乌山族是远古强者一族。有很多实力通天的大能。张子野在这里找到了他们使用过的石器。这些石器虽然残破不堪,但还是能在这些器物中查觉到一丝传承之力。
这种传承之力虽然他不能破解,但他家老祖可以。倒时候如果能从这些东西上得到一点远古大能的一些巫能术法,那他就赚大了。是以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心花怒放的收集这些石器。直到他想离开的那一天,他才发现无论他怎么努力走,无论他如何使尽浑身解数,他都走不出去。
再多的好东西如果没命花也是枉然。张子野焦急了。
这一天,他无数次的走进了这村里的同一条道路,突然他眼前一亮,这里,他看了无数次的石屋,青石街。这青石街上居然出现了一口古鼎。
这是一口古鼎,是那种经过漫长岁头,有过无数岁月的沉淀的古鼎。
张子野心花再次怒放。只是瞬间他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这事太诡异了。
这里,这条道,他走了无数次,从未出现这古鼎。这古鼎很古怪。
张子野出身世家,他的知识可算渊博。他隔着十几丈的距离,看到了这鼎上绘制的花纹。这些花纹的绘制手法十分的特殊。上面的鸟兽虫鱼山河大川古味盎然。
“这鼎看起来就不凡啊。这鼎好象比老祖他们争夺的那个血鼎更厉害的样子。一定更厉害。因为我知道这古鼎外表的这些绘制花纹的手法是一种远古封印。是什么样的存在,值得这样不凡的鼎封印?”张子野自问自答。这也是这阵子在这里养成的习惯。这里无一活物,除了他自己。而他平常就是个爱说话,没人与他说话,他便只能自说自话了。
却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有人回答他。“是我!”一个哀声叹气的声音。
乍然听到有声音发出,张子野惊倒退。可是一想又不对。这个声音他如此熟悉。
他略一定神,就听出那正是与他一起来的苏紫。
张子野一喜,“紫儿妹妹。是你吗?”他扑向古鼎,伸头向里看去。可是那个古鼎明明并不大,可是这一看下去,他竟看不到鼎底,更没有看到苏紫。
“你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张子野谨慎起来。怀疑自己进入了某种幻术中,是有什么东西在盅惑自己。
“我也看不到你。”声音悠悠,似乎来自遥远的距离。
张子野低头抓起地面的一块小石扔了进去。半天也没听到石头落地的声音,却听到一声痛哼。
张子野眉头皱得欲发深了。他身上有老祖的定神符,这声音应该不是幻觉。那阿紫在鼎里就是真的。可是怎么办呢?这鼎看起来如此神秘!
苏紫还在不断的下坠,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能从这无止境的坠落中听到张子野的声音,她很欣喜。
“你是在哪里听到我的声音的?”苏紫问。她有些着急的四下找着,并没有看到张子野。
“一个古鼎里。”
“怎么又是鼎?”她是因为古鼎被逼入地下,如今竟然在一个鼎里?苏紫如挨了道道惊雷。她神情有些呆滞。怎么会这样?
“快拉我出去了。”苏紫冲着无人的黑暗喊。
“我都看不到你,如果拉你呀?”张子野无奈。
张子野围着古鼎转圈。其间,他试图将古鼎收入素囊,无果。然后他试图背起它带走,无果。这个看起来不过几十斤重的古鼎,他居然不能撼动分毫。
又是这样,怎么又是这样?上次他看到血鼎,也是动不了,拿不走。
他眼里的希冀淡去,涌起无比的颓丧。实力不够他知道啊,老天爷你不要这样欺负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