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异梦

第164章 异梦

贾杰敏说明母亲需要这样的支撑。贾杰玲:

“母亲依靠我一样能过下去,今后我会负责赡养母亲。”

又说:“父亲回来还不得闹翻天?!”

贾杰敏揣测:

“你是否还是因为上次书信的事,父亲打了你?”

迟疑。贾杰玲:

“其实,真正的原因不是书信,书信只是一个诱发点。”

贾杰敏:“可是,我听到的就是为书信。”

贾杰玲:“你不懂……”

家是空洞的家。学校是窒息的学校。外界是充满迷幻又警戒的外界。贾杰敏的心仿佛被密封在了一个密不透气的烤炉之中。或说,人自愈的功能是自我找寻突破口?不错,胡丽琴是她流动的呼吸。她热恋需要抒发情怀。

贾杰敏恍惚发现,胡丽琴忽然又回到曾经与涂抹脂粉的面孔坐进课堂。贾杰敏觉得她完全没有必要将自己过分突出而遭至炮轰。胡丽琴整个世界只有任晓军。她明确必须以最具魅力的姿态面对他。贾杰敏非常不解。胡丽琴这才道出不时他会在花园万年青丛林处等待。

课余窃窃私语。艾挺发注目。走进教室。艾挺发将一摞作业本“啪……!”放在讲桌。艾挺发:

“同学们注意了,你们坐进教室是为了学习知识来的。学好知识文化,将来四个现代化才可能靠你们实现。但有极少数的同学,父母离婚,家里一团糟,成天只知道穿着打扮。脸庞上糊的面粉只怕是刮下来都可以绘面汤了。”

讥讽。嘲笑。制造。胡丽琴额头依靠书桌。艾挺发没有点名却胜点名。他使用了两者间的嫁接体。贾杰敏的心被放逐在北极圈呼啸。贾杰敏结论:

在同一个空间,在相对应的事件中,裁判者的目光往往根据裁判者偏执的认定。即为世俗的结论。

她忽然痛恨起世俗。她最初的叛逆点位源于此。

这天傍晚。贾杰敏陪同胡丽琴前往任晓军家。这是她退隐外界后第一次出门。

一段时间不见。任晓军显得很热情。茶水上桌。任晓军:

“还别说我们的贾‘师’,人才啊!将我们的施俊弄得那叫一片伤情。”

贾杰敏辩解指出,未曾认同,不能以“弄”字总结。

任晓军:“但是,你的身影已经映在他的脑海中了,这不该是他的错对吧?”

又说:“那天施俊是将《水仙花》中‘我的心已碎’唱得那叫一个凄惨。别说这与你无关,啊?”说着,他诡异笑了。

贾杰敏感觉这充其量只能算一场闹剧,且尚未开始便已结束。既然如此,那“伤情”、“凄惨”何来?

贾杰敏沉思。任晓军询问如此态度是否后悔了?尚若后悔,可转达施俊。

贾杰敏摇头。

贾杰敏不想加大困扰。对于她自身来说,她存在太多心理上的问题。她觉得她各自容身在那个沉闷的熔炉中,她走不出困顿,她开解不了自己,她何来心思去面对男女眷念情愫?更何况,她的心理一点没有那种慕恋的东西。揠苗助长等同于矫揉造作。她向往她想往的真实,认定。俗世的目光似乎不再能够伤害到她了。她有了我行我素雏形的塑造。当然,她不会向他解释。缄默。沉寂。

幽蓝的天低。漫天的星星窃窃私语。似懂非懂。似揭似隐。回程。仰天。贾杰敏忽然感觉到我行我素实在成其为她的良药。

镜头从远拉近。漫无边际的沙漠在焦距边沿被切割。一栋白色的房屋不断放大出来。仿佛使用了黄昏前的药水,黄沙无光,房屋尤显暗苍。房间不大却随意杂乱。木桌,凌乱的物品扎堆。一张床侧安置于不高的窗口下。床上,一个黑脸挠腮胡子的男人仰面而躺。凌乱的衣服散乱披身。一白沙女子站立在床前,以极阴、极冷、极沉、极颤、极仇的目光仇视着眼前这个男人。

迷梦中,贾杰敏似乎与这女子浑然一体。恍然间,她有些曾经到过这里的潜意识。

目光透寒。许久。女子似乎流于心某种负重的解读。潜意识,他好像干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一样。她极愤怒地随手提起墙角边的一把扁斧劈了下去……

视网膜冲击红白两色。没有恐惧。唯死一般的沉寂。她似乎早将心沉浸到了撕裂困顿的突破之中。打开房门。绕过转弯台阶。缓慢中她把住急迫走了下去。台阶中部是一块正方形平整面。三四个小男孩扒在地面玩耍。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没露慌乱很沉稳绕过台阶缓缓而下。她那薄如丝娟雪白的纱体轻柔地飘飞在她脚踝处层层裸露出来的台阶上悠悠飞舞。仿佛就像大海中一层层接踵而来又一浪浪退却的浪花儿……

一切发生得仿佛就像一部无声电影。她悄然越过孩子脚下方一层台阶。其中,一位眉清目秀的小男孩抬起头来打量着白衣女人的身影……

孩子的眼神写满迷离,似乎还夹杂着期盼。女人没回头。心却有所波动。扁斧挥动。潜意识告诉她,她回不去了。绕过台阶而下。房屋坐落的沙漠无知无觉。沿着沙漠向前迈去。再迈去……

厚重的云层与绵薄的云层搅绕涌动。天色由此而显得昏暗。太阳从疏漏的云层中透照下来,光线显得寡淡寡淡。这到底是昼夜更替之前的何一段时段?

沿着沙漠,她一路走去。忽然间,画面晃动奔来一队人马。列队后面扬起一条长长的沙龙。晃眼,一队人马站在了白衣女人跟前。带队的是一位年轻帅气的吊角眼。勒缰绳。目秀而望……

白衣女人意念告诫,马队正是来捉拿她而来。但这领头的像极了王一样的男子似乎没有敌意,而是静静地打量着她。他眼中涌动波澜滚滚的热潮将她包围。她恍然间有了曾似前源的隔世感……

马匹来回走动。蹄下骤生的莲花瞬间风化。吊角眼勒住缰绳。居高临下。恍然间他生出一股同根而生的感觉。其余人似乎在在等候他的命令。马队上,他们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她身上的白纱充满意念。

她还是木讷讷站在原地。困惑。分明是第一次见面,却感觉形同一体……

她见他似乎没有恶意。仅仅随从者眼露杂念,神色各异。她的眼由马队瞟向天空。风,不断吹拂乌云层层压来痛苦万状地变化。她感觉她好像乌云没有穷尽。她将风儿吹拂撩开的面纱搭肩,又向眼睛部位拉拢。卫队仍定格原地,似乎没有明显意图。马蹄杂乱不时飞舞起沙状的莲花。

转身。她平静地迎着那一望无际的沙漠而去……

吊角眼坐马背木讷目送。随即,一阵马蹄响。马队冲进天的尽头。列队后,一阵沙层高高扬起漫天而消……

白衣女人回头。一条滚滚纱龙卷积在王一样的男人马队后。她感觉自己离开这个世界渐渐远了。在那层厚重的云层里,她的心似乎又被卷积的云层合围起来。继续前行。疲惫。焦距变幻。白衣女人来到了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妇人身旁。老妇人慈眉善目。默默注视。无声电影中似乎只为送来无声的问候,又似乎倾诉无尽的无奈。千言万语。只有一双眼睛。却也读懂了白衣女子的内心。稍停留继续向前……

白衣女子不知自己走了多少天。精疲力竭。她瘫软坐沙漠上。

天空中依然是滚滚涌动的乌云。随即,狂风大作,天地间漫起了混沌的沙暴。她觉得她就要消失……

极度的不安挣扎。天依旧黑沉。贾杰敏躺在床上回忆这个反复出现的怪梦。反复中她有了连同一体白衣女子的感受。惊恐。她惊恐于她有可能是个罪孽深重的什么人。沿着这个方向,她觉得她受过的磨难似乎也有了答案。既然如此,那她今后未来的人生又该怎样偿还?她畏惧地打出了一个寒颤。

在沉闷灰暗中又迎来了这年的寒假。兄妹俩前往良县。贾杰刚显得很兴奋。暂时淡退靖城郁闷的环境,贾杰敏的心稍有放松。可是,一想到孟浩然毫不待见的目光,吕梅仙暗沉的面色,贾杰敏的心又纠了起来。

孟家。孟建人已完婚。新房依然安置在孟建人居住的房间。孟建华夫妻搬离了这个大家庭。因此,家庭的重担完全压在了孟建人一个人肩上。孟家长辈对孟建人娶方小洁的态度无需细表。孟建人主挑家庭重担,吕梅仙必须让步。只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意味儿。

的确,家庭重担不轻。对于孟家这样的大家庭来说优胜。袛少云也会耍脾气。不时,礼拜天氮肥厂休息,孟家劳动力还得下自留地干活。长时间的牛套拉车,孟家成年男子对早一日搬出去独立生活无不充满渴盼。因而,孟浩然定了家规:每一个分家者,家里都不会给予分毫经济支持,更别指望住房。你们若有本事的,便搬出去捏着两个拳头给老子去闯天下,否则,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对于早年氮肥厂的苦拼,他是这样理解的;老子生了你们将你们拉扯这么大,可是不需要索讨?对于房产来说,他同时给予响亮的回答:

“孟建国眼睛带残疾,这房子谁都不许跟他争夺。”

要说,孟建华婚礼的耗费那是家里最张显的,夫妻二人本应该留在家里挑起大梁。何丽却不慎撞见吕梅仙袛少云的私情。孟建华淡退了留下的念头。毫无征兆。孟建华存下够支付住房费用忽然搬家。孟浩然称措手不及。吕梅仙放宽孟建人的婚事并往栋梁方面引导。正是在这个节骨眼,孟建民刑满释放。兄弟俩一块前往氮肥厂打工。

孟浩然夫妻悄然减忧。

孟建中之家,贾杰敏踏进门。孟采明已三岁。二女儿孟舟明诞生八个月。孟建中已不靠街边倒卖小白菜生活,而是又转向收购大米倒腾去春城。每斤两分三分的差价,孟建中却也能从中找到滋润。不时天空中飘落细雨,孟建中出不了门去春城便在当地倒腾土豆卖。收购五分,倒腾出去四分。孟建中居然能够赚钱。陈明珠介绍。贾杰敏狐疑。陈明珠嬉笑她“傻”。说明。

原来,孟建中赚钱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箩筐底层“井”字形竹条编制。孟建中插入铁板增加重量。孟建华、孟建人干不了孟建中这买卖依然氮肥厂打小工。孟建民跟随孟建中身后开始了摸索经商路。孟建中以大哥的身份对孟建民做了经验之谈。孟建中:

“你只想想市价五分钱的土豆,人家凭什么能够四分卖你?人就是死在一个‘贪’字上。你掌握住人性的这个心理特征,将高价降贱价出售,那你的土豆肯定是最先卖完。剩下的便是你怎样去平衡差价的问题了。平衡得好,当然才能够赚到生活。”

又说:“你大哥现在是;有家要养,而你还是光棍一条,因了只要你有了钱不要吃吃喝喝,一年半载,保准你也能娶上媳妇。”

孟建民不笨,紧跟投入进去,价位压得比同道中人还低。孟建民风生水起。仿佛一只久旱的鸭子,忽然找到了宽阔的水域,仿佛从那摇头翘首的欢畅中却也能看到鸭子露出水面甩落晶莹透亮的水花。遇到天空不作美,孟建中有孟建民帮衬一把,便也解了体力的不支。渐渐地,孟建民又跟随孟建中走出了良县将米生意做到了春城。一段时间下来,孟建民有了储蓄。孟建民上缴家庭开支却是按照氮肥厂的工资上缴。孟浩然得知,心底那叫一个失衡。

孟家暗起风波。

孟建民认为,按照氮肥厂打工所得报酬上缴属正常化。孟建华、孟建人都是这样上缴的。走出牢门,现在只捏了两只空拳头到社会上去打拼,下一步成家立业还需要花费。另一方面是现在市场没有完全放开,尚若那一天眼力劲儿不好被市场管理没收,那不是还要承担损失份额?如果一旦将全部利润上缴二老手中,进去倒是数目,只怕没收后需要本金时找到二老就关闭了“闸门”。

贾杰敏坐到天井一旁静听。孟家老奶奶又取来破洞的袜子让她缝补。父子争执。他们跟她的父母似乎相似又不尽相似。她的父母那是对立的争执,而孟家的方式基本上是吕梅仙针对谁,孟浩然维护着妻子;或孟浩然针对谁,吕梅仙维护着丈夫。贾家的儿女却未曾明目张胆地针对父母。

孟建中开始时并不理解孟建民。吕梅仙私下询问,孟建中将每天的

盈利如实汇报。接着,一场家庭大战拉开了帷幕。主题是,孟建民经营所得应该全部上缴。于是,孟建民再次道出上述原因。其实,在这个家庭长大,孟建中当然是了解二老的心性。只是令他不明白的是,他将孟建民领上路,每每他的销量却不胜他。孟建中加重铁件秤上耍斤两通常按照总重量来设定。因为太过,则易引起怀疑。孟建民却往往突破了孟建中的上线却从不引起质疑。孟建中尝试突破,却每每让买方揪住争执。这样,他对他的这个四弟或多或少就生出一股潜在的妒忌。毕竟,他是他一手引上这条道的。

从外貌上看,孟建中是孟浩然与吕梅仙的综合体。孟建中不但同时具有孟浩然猴子一样精明的神态,且消瘦的脸谱也有些接近他,只是脸庞微丰满占吕梅仙的味儿。孟建民则不同。一张像极了吕梅仙的丰润银盘的脸谱儿。一眼打量上去,多少有些憨厚的模样。吕梅仙打量人神态刻恨。孟建民打量人却正眼正待。无疑,这给人增添了一股宽厚的信任感。正因为有了这样的信任感,孟建民提前释放;正因为有了这样的信任感,孟建民后浪前推。

孟浩然发动申讨围攻。孟建民打定主意。孟建民指出只要他们通口承诺若让市场管理没收时需要本金启动时他们支持,则按他们的意思上缴。可是,否决了这样的前提,孟建民明确做不到。又再次提及“走出牢门”空手打天下不易。孟浩然抽出拇指,一声咒骂出来。孟浩然:

“你还知道你‘走出牢门’啊?你不知道你这些年来蹲牢,可是你母亲前前后后跑劳改队去探望你,可是不需要掏钱给你不要花费啊?”

不提这茬,孟建民没有如此大的脾气,提及这茬,孟建民即刻反驳说吕梅仙唯一去探望了一次,并没有掏分文,因为在里面有钱也没商店花销。

孟建民这说。孟浩然一脸狐疑转向吕梅仙。吕梅仙手抱竹烟筒一个劲儿地翻响。吕梅仙一直缄默而听。直到这时,她感觉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将竹筒停歇地面,一口烟雾“喷”出,她的目光落在堂屋凹凸不平的土地面上搜寻,仿佛在找寻突破口。右脸侧对。吕梅仙:

“虽说没有直接掏钱给你,但是来回的车票不要钱吗?还有哪些咸菜啥的不需要破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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