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生活解读的异样
杨丽燕的话听上去没毛病,但是,贾杰敏还是觉得似乎只为报复。
附和。胡丽琴:
“就是!‘端飞簸箕’还要看你可有那条件那相貌,如果不是你比你那位女同学相貌出众,岂能‘端’得回来?”
南辕北辙。杨丽燕想要的点位不是胡丽琴附和的点位。
杨丽燕:“如果按照你说的,那么他开始就认定我的相貌出众,怎么又能‘端’得走呢?”
杨丽燕算得上天生丽质,但还算不上“出众”。胡丽琴如此慨述不过就是讨好。杨丽燕这样提问给胡丽琴“卡”住了。胡丽琴:
“这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那男同学肚里的‘软体动物’。”
胡丽琴一句话塞得杨丽燕不想说话了。贾杰敏沉默思考着人大脑的差异。
沿着康桥坡下至电影院前的街道。电影已散场。街面上更显冷清。
一路憋沉,胡丽琴一声声叹气。只说,自打第一次见到任晓军后,那穿着喇叭裤时髦的身影便已驻扎到心底来了。正因为吸引才跟踪。好不容易知道了他家的地址而踏入,尚若轻易放弃岂不可笑?或许你俩
会窃笑疯狂,但只要一躺倒上床,满目皆他,满脑海映衬。你俩即便责骂也是无可救药了,谁叫这不争气的大脑汇聚起来的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
杨丽燕笑道:“看来你是‘端’定龙晓华的‘飞簸箕’了!”
胡丽琴笑说自己也不愿意,但是没法。
贾杰敏调侃笑道:
“看你这副沉重劲头——你‘端’得‘好’辛苦。”
胡丽琴没有听出她的画外音。她摸着胸口说,近日来这好难受,第一次为一个男人失眠,且是一夜夜的。但还不知任晓军心里是怎么想的。她让贾杰敏分析。
贾杰敏:
“任晓军跟龙晓华谈男女朋友,如果你一味地迎上去要‘端飞簸箕’,任晓军若能坚守,说明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但如果他很快就被你‘端’走,这说明这人也不咋地。”
又说:“换个角度说,他能轻易就被你‘端’走,你可敢迎上去爱?如果再出现一个比你还貌美的女性来‘端’,你可有想过你的后果?”
对于相貌,胡丽琴历来是自信的。贾杰敏说明,天下之大,漂亮没有统一标准。我们读的课文“一只青蛙坐在井底”就是这个意思。
迟疑。胡丽琴:
“不论你用什么眼光来看待我,我就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任晓军了。”想想又指出贾杰敏分析的也不合长情。又提出了如果是他们之间相处原本就不融洽,那正好出现了一个人可以弥补进去,这样的“飞簸箕”就“端”得合情合理。
既然总结了结论,贾杰敏不想多话。胡丽琴挽住贾杰敏的胳膊推搡。她要她给予她说法。
杨丽燕说,既然你都有自信,还何必再问。
胡丽琴白了她一眼长长地叹息。胡丽琴:
“唉……!”
“我就是不明白,到底任晓军心里是怎样想的?怕就怕我在这边想他失眠,人家心里却一点没把我放在心上,那么,我岂不是白相思他了?”
胡丽琴刚好处在想往前走又犹豫畏惧的端口上。放下相思,那是不可能的。唯一的方式就是只能往前冲。但冲锋后的结果是什么,这是谁都无法预料的。
贾杰敏说明化学课程实验的重要性。既然是心头扑不灭的火焰便只得犹如飞蛾一般去实验。这一切唯有实验知道。
胡丽琴惧怕实验落空。又担忧到时候会成为笑柄。杨丽燕说明这就是一道选择题:
要么自我消耗放下情感;要么你只能往前冲。
胡丽琴抬起头来仰望着漫天的星辰。仿佛透过暗夜后面的凝重她便能解读任晓军英俊帅气面庞后面的心思。噜噜低语:
“第一次见他,那天蓝色的衬衣,那雪白色的喇叭裤将他完美的身材衬托得妙不可言。他从总站的慢阳坡上走来,手提着四个喇叭的录音机低唱着歌谣。刚巧我就从上面走下,我们四目相对,瞬息间我的眼睛就被他吸引进了他的海洋……”
杨丽燕打断问道:
“龙晓华是否比你漂亮么?”
胡丽琴:“怎么有可比性么?”
又说:“只要我站在她面前,大家一眼就能看出谁输了。”
贾杰敏强调,解读一个人不止是看外在的颜值。
杨丽燕反对。她说,首先是外在的颜值吸引才会走近。
说话间就再次来到了冷饮店门前。杨丽燕又要吃冰棍。贾杰敏略显不安,因为她衣袋中没有支持。她告诉她,出门要节约,来时路上已经尝试了。越是阻拦,似乎她硬是要涌上去购买。拉扯着,最后三人还是每人手里都拿着牛奶冰棍继续前行。
杨丽燕变了?贾杰敏想象原因。
冬天含冰棍。舌尖冒着热气刺激味觉。杨丽燕显得有些兴奋。杨丽燕:
“曾经我听过一首我一回到家就忍不住想唱响的歌儿。”说着取出冰棍唱响:
“爸爸妈妈你们又吵架,今天我要我要离开家,我要、我要、我要离开家,任凭那狂风雨,又打……”
胡丽琴一听乐了。她噎着嗓子又笑出那瘆人的“咯、咯、咯、咯……咯、咯、咯、咯……耶!”的拖拽声。
这样的笑声让杨丽燕很生气。她说她不必如此夸张,现在没有男人尾随,完全没有必要以这样“浪”的声音来吸引男人的注意。
胡丽琴收敛。她说她是给她这样的歌声引发的。并说她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歌声。
杨丽燕:“那是你孤陋寡闻。”
贾杰敏要她们二人不要针对。她询问杨丽燕,以你在家是独姑娘地位,犹如公主,怎么还能喜欢这想离家的歌曲?
杨丽燕刚想叙述什么却又忍下。
贾杰敏或多或少是能猜到一些的。她想,如果将杨丽燕置换在总站,那么她唱的可能便不是“我要离开家”而是“我要点燃家”了。
进入一段脱离开路灯的暗路。幽黑中,杨丽燕说,原来你到春城我针对你的话语其实不是真想针对你的,而是对于他们。
十天之后,杨丽燕返回了春城。
贾杰婞反复斟酌将名字改为了贾杰棱。怀着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她报名加入了总站《奔驰》诗歌创作组。
第一篇诗歌在《奔驰》上发表,她有了一股不明言的成就感。堂屋。手捧作品。贾杰棱声色并茂朗读:
头发
任凭风吹
任凭雨打
你从不屈服
你坚定的信念
是不断地生长
不论怎样的高温烘烤
还是设计将你剪断
你从不计较
因为
改变的只是你的躯壳
而你的本质从未改变
告……
去了
在那个漆黑的夜晚
你说你要追寻自己的理想
留给我最后一个微笑
你像一道闪电
来去那样仓促
带走我的全部思念
留下寂寞与孤独
可是
你为什么不带上我?
一同去把理想追寻
不!
即使你去了
我也会迈出坚定的脚步!
为哺育我的祖国
为生养我的母亲
为照耀我的阳光
为盛开的鲜花
没有理由沉没
贾杰敏手捧着杂志接过来看了又看。由衷的钦佩从心底而升。贾中华崇拜赵玉泉。贾杰敏:
“你这篇头发应该拿去让赵伯伯看看。”
贾杰棱表示,这是发表在总站的诗刊上,他是文人自然就能看到。且署名贾杰玲,他更是能够联系起来。
贾杰敏认为贾杰玲比贾杰棱更动听。贾杰棱沉思决定更替为贾杰玲。又明确之所以有了向上的动力,其实还是要感谢赵玉泉。赵玉泉在贾家属于文化的代言人,因此而有了潜移默化的推动力。
贾杰敏揣测。贾杰敏询问,是否有了恋爱对象。她让她聊聊《告……》中的他是怎样一个人。
脸红心跳。贾杰玲忙称,这仅为虚设。贾杰敏有些轴。她狐疑她所谓的虚设。贾杰敏质疑的是,怎么能将莫须有的人物“虚设”出来而寄以一份感情的抒发?
贾杰玲打量她琢磨的样子忙告诉她,“虚设”就是将没有的真实拟定出来而寄以感情的挥发,正如你语文中学习到的夸张比喻手法。
贾杰敏提出疑异。她表面,夸张比喻都跟你这个不同,虽然都为借喻而达到修辞的目的,但没有你这个“虚设”拟定人物诱导向着一个目标而飞翔的效果。
贾杰玲实在想不出来以什么话语来沟通。她只能说她是木鱼脑壳。
贾杰玲如此总结,贾杰敏索性就“轴”到底了。她又发出疑惑:
“没经历过的你‘虚设’而出一个‘他’,积极向上的尺度你又如何把握?事实上因恋爱而沉沦的大有人在,万一不是飞翔而是泥陷呢?”
贾杰玲表示:“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
其实,贾杰敏心底多少有些落寞之味。贾杰玲的优秀并非她能认知超越。正如书写出悲情《水仙花》歌剧凄美的爱情故事并非她这样不断抹泪便能抒发出来一样,她认定贾杰玲必定能达到创作的高度。因为她能高瞻远视,而她却畏惧人性辨别不清。
汪文清这两天老感觉体内涌动着一股燥热的想往之情。床递间,周泊景行入机器人,因此为难了汪文清既羞怯又向往又难以启齿。
迷蒙的月光映入玻璃窗洒在地面。汪文清忽然有些恼怒。一咕噜起身。猛然拖拽窗帘。再躺上床。她以手臂轻轻碰了碰他。声音轻柔。汪文清:
“嗯,泊景,睡了么?我……想……”
周泊景背脊对着她没有回头。汪文清搭手搂了过去。周泊景猛然一拐拐在胸口。汪文清按揉。泪花淤出。周泊景没有回头。声音低沉。周泊景:
“睡觉!”
汪文清虽然能感受到他脊背的温度,但她却觉得是冷凉的。特别是他命令似的话语加剧催化着她胸口的痛彻感。
哽噎下咽。汪文清:
“你怎么这样黑心,没心情也不必拐我胸啊?”
依然脊背而对。越发阴凉。周泊景:
“什么叫黑心?你才黑心,不知道男人纵欲短寿么?我看你才憋着孬心眼呢!”
汪文清:“男人这样就会短寿?”她首次听到有关男人的这个定论。
周泊景:“你没看《聊斋》上那些掏精吸血的妖怪么?!”
《聊斋》的小画书汪文清看过几本。她曾也痛恨那些变化无常的妖精们。她一直以为男人们每每昏昏噩噩,主要是因为阴物们吸取了阳物的元气。她完全相信了他。汪文清想:
或许,其他屋子里的女人都应该是这样忍耐过来呢?
那么,其他屋子里的女人也应该是这样煎熬守住本分?否则,谁会愿意早早守寡呢?
忽然,她谴责她的过分要求。看来,是她先伤害了他的心?想起佐国强,她认为周泊景属于正人君子。她内心催促她跟他道歉。
她不敢再逾越他的空间。畏缩着她说了些包含歉意的话。可是,她的话语尚未说完,便传来了他的呼噜声……
暗夜被充满节奏的响声震得摇晃。摇晃,摇晃捣鼓着摇晃却仿佛恶魔一般不断挖掘着她隐秘处骚动的流淌……
阳光挣扎着穿透云层终于露出灿烂的笑脸。
今天虽是礼拜天。赵玉泉早已养成了早起的习惯。赵晓敏下了面条。赵玉泉早点过后出了门。
下坡向左拐便是通往灯光球场的路,贾中华家熟悉的门坎就在左边那条必经之路上;一条沿着曼延坡上去通往厂区的道路,却少了平日老少青壮们蜂拥行走上班的身影。虽然一个礼拜休息一天,一旦赵玉泉休息下来,便越发显得无所归处便越发地空洞了。稍站立调整。除了贾中华的家,他实在不想去任何别的什么地方。
赵玉泉推门进入。吕玉仙已经弯弓身子洗开了衣服。赵玉泉询问她礼拜天也不休息休息。
片刻沉默。吕玉仙:
“赵大技术员,这么多年来,你可是第一次见我礼拜天洗衣服么?”
手掌拍击在额头处。赵玉泉笑道:
“你看,我这脑子?”
又说:“不正是不断拼命地劳作,我反而劝你休息休息嘛!”
吕玉仙稍稍停歇。吕玉仙:
“你是技术员你休息不用任务工资照领,而我是啥?”
赵玉泉略为窘迫。赵玉泉:
“哎?话不能这样说。”
又说:“革命工作没有区分。”
吕玉仙:“没有吗?”
摇头。赵玉泉:
“真没有。”
又说:“至少在我心底是这样想的。我不知道他人是怎样想。”
吕玉仙:“就是,如果总站人都能像你这样想,那我们家属工还能活得如此卑微?”
将靠椅倾斜靠在板壁面,高跷二郎腿,赵玉泉晃悠着小腿。稍稍思考。赵玉泉:
“也是。或许这就是世俗。但并不代表我的眼光。”
意味深长。吕玉仙:
“是吗?”
回答爽快。赵玉泉:
“当然!”
吕玉仙:“谢谢赵大技术员的肯定。但是,无论你是何眼光,都无关痛痒。”
赵玉泉并不喜欢吕玉仙将他划分开来。勉强的笑意浮挂嘴角。赵玉泉:
“怎么会无关痛痒?如果无关痛痒,那我这么大个男人便显得多么缺乏人之常情味儿了。”
搓衣板晃动,揉搓声声。吕玉仙并不想费神去了解赵玉泉话语的这个因果关系。继续弯腰着力。沉默扩散在不大的空间。赵玉泉询问老贾是否又去钓鱼。吕玉仙说,他除了留守鱼塘边还指望他干啥?
浅笑挂嘴角。赵玉泉:
“原以为在餐桌上他是这个厨房的营养功臣,没想到……”赵玉泉忍住后话。吕玉仙:
“没想到——啥?”
赵玉泉只“呵……!”出一声并未回答。吕玉仙:
“当然,你个大技术员当然不懂得工人的疾苦……”
赵玉泉沉默走神并没有接话。拧起一件工作衣。吕玉仙让赵玉泉各自沏茶。压低靠椅放下二郎腿。赵玉泉沏茶。吕玉仙忽然询问赵玉泉怎么没有跟随贾中华去钓鱼。
其实,她知道他跟随他出门没有收获。她询问这样的话题心底只想探究反差。
赵玉泉忽然有些恼怒起来。
——钓鱼?
赵玉泉心底既坚实又空旷。曾经,陈洁在世时,赵玉泉因为鱼和鳝鱼曾对贾中华充满了感激之情。可是,随着陈洁的离世以及赵晓刚的追随,赵玉泉忽然不敢相信这个天方夜谭的神话了。正是出于无聊,他也曾跟随去到鱼塘边转悠。旷荡的山风嘶吼着他受困的内心,仿佛那里驻扎进入了一头怪兽。这头怪兽一经冒头,便百般嫉恨贾中华那提杆百发百中的技术。
不错,钓鱼也是一项技术活儿。这门技术活儿带来的正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心理感受。赵玉泉迷恋鳝鱼的同时又刻恨鳝鱼。并且在此不大的厨房空间嘴唇享受美味待遇的同时又替陈洁不值。他觉得正是他毫无收获的挫败感导致她的无所依恋。
或许,她正是想尝试他那亲手钩钓的鳝鱼便不至于离去;
或许,他贾中华空空如也他便能从技术层面真正置换过来;
或许,他置换过来便起到了神一般的引子关键?
或许……
或许……
无数的或许遥迷歪曲着他的思维令他拷问他的友情。他忽然觉得他的友情正是为了试图掩盖当年说不清道不明的粮食丢失事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