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吕家年三十争端
上章说到李吕少宏抱着玩乐的心态开始。吕少宏蛮以为潭琴很快游离下一目标自动离去,谁知不像想象。吕少宏与身体及思想作斗争。自从吕父过世后,每到春节形成了团聚不变的模式。又或许没有万艳芬的升级,他便好决断得多。
春节的步伐一步步临近。吕少宏的心还是趋向回家。他觉得他应该跟吕少阳把话聊开。心底黯然决定。吕少宏有意疏远潭琴。却一个劲儿越发黏糊。仿佛一天不见面便不能过到天黑似的。潭琴越这样,吕少宏越反感。可是,青春旺盛的荷尔蒙却不想拒接。
工作。潭琴未曾回家。别提回家过年。她忒不愿让那张令人恶心臃肿的肥脸停留在大脑片刻。偶然浮现。潭琴试图从异性们青春英俊的面孔放大出覆盖。仿佛她之有幸,便是不断涂抹并以新的轮廓达到覆盖效果。却欲盖弥彰。她会从无数重叠男人们俊气的面堂放大出原罪原点。这样,潭琴不断调整置换。当然,在置换的途中,潭琴认定世间一切皆为假象,真相只有金钱。交往吕少宏,潭琴开始一点一滴改变思想。
春节前夕。车间放假。吕少宏正想偷偷溜走。潭琴干脆住进他的宿舍里来。言语之间,她明确他无论留下还是回家,她都要陪伴他。
吕少宏决定回去。又让她也回到家中陪家人。
二人并肩躺小床。吕少宏吞吞吐吐说明现在还不是见面家长的时候。又说明她的家人一定期盼她回去。
潭琴犹豫。潭琴提出二人留下来在宿舍春节。放假少人。吕少宏说明落寞。又进一步说明胡意君守寡多年盼望的正是团聚这天。潭琴略为失衡。她跟他交往,她觉得心底满满当当。吕少宏眉宇间透出几分赵俊的影子。潭琴很想步入婚姻的殿堂。吕少宏最好的托词便是父亲过世,母亲辛苦拉扯。并劝导她趁父母尚在世间,做儿女的多陪伴才是孝道。
潭琴一方面要努力克制着那张厌恶浮脸呈现的疼痛,一方面却要找合理说词。沉默。潭琴款款道出弟妹的年龄差,以及男孩们的玩性,家里一切铺笼帐盖全是她一人清洗之事。吕少宏:
“那你母亲不清洗吗?”
潭琴:“她?疯婆子一个。你以为疯婆子能靠得住?”
又说:“我真是怕了。满满几大盆从头到脚床上所有一切的大扫除。宏,让我清闲一年?”繁杂的家务琐事足够掩盖她的隐痛。
吕少宏思考。指出尚若你不回去,家里的一切扫除岂不落在父母身上?吕少宏:
“难道你不心疼他们么?”
潭琴不假思索。潭琴:
“让那疯婆子活该!我心疼他们哪个来心疼我?”话一出口潭琴发现吕少宏怪怪的目光。潭琴即刻汇总思想告诉她这是一个孝顺的主儿。她很在乎自己的这场恋爱。换语气。潭琴:
“少宏,你理解不到我成长的那段经历。”
又说:“我的母亲常常与我为对立面,可以说她完全似我为眼中钉。我没有得到过她的一点点母爱。她甚至偷一件他人的衣物来让我穿出去在公众场所出丑。你想想谁家会有这样的母亲?”
吕少宏震惊。他忽然觉得有几分同情她。但是,谁又来同情他呢?吕少宏对漂亮的标准无疑是将她拒之门外的念头。吕少宏表示,正因为她精神失常,回家才有必要。这也正是为人子女的本分。潭琴明白吕少宏为他的走脱铺垫。她其实是想关起门来像小夫妻般在宿舍渡过。美梦即将泡影。潭琴只说了句丑媳妇重要见公婆便翻身面墙不再言语。
吕少宏暗自好笑。他压根没拿她当媳妇看待。潭琴貌不仅貌不如万艳芬娇艳,带领回家,他觉得一点没起到打压她的作用。虚荣心作祟。吕少宏嘲笑自己眼光越来越降低。但是,事物的弊端恰恰是事物的利端。吕少宏换位思考潭琴出现,或许,他们三人会自如些儿?
春节终于到来。
总站105栋小院子中,吕少聪、段甜慧二人主厨,李旻、吕少林则打下手。气温骤然下降。厨房,又是杀鸡又是宰鸭张弛着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与院子中的厨房形成明显差异的,却是里屋。
吕家人居住的也是二十余平米一个直通间的房架,又分隔为三部分。最里间大约十来平米,胡意君居住。相对两个外间,剩下的十来平米,则又分为二,中间一格便是吕少阳夫妻的房间。过道上也没安置门栏,仅为一块帘子拉合。最外间者则是小厨房。总站部署官房。有声音发出三代人居住在三十平米的房屋,这才改建这片区。又扩建了独立小院。吕少阳在院中建造了厨房。如此一来,曾经的小厨房又安置了一张小床。吕少宏回家,便不用再睡沙发了。
吕少阳结婚。吕少琼劝导搬出里间。中隔间西面墙壁没有窗子,东面有一道窗户则通向小厨房。小厨房安置床铺,一块窗帘闭合。中间隔间等于没有窗子,因此白天不开灯基本是两眼摸瞎。胡意君以“老太君”身份自居,当然不愿搬出。万艳芬气不过的正是房租水电从吕少阳工资扣出,最好通风的窗户里间却让胡意君一个人占据。平方固定。里间间隔稍宽,中间也就显得狭窄。一张大床依梁安置,床头也就一个床头柜再不能移动哪怕多一寸空余。
万艳芬第一次闹意见是结婚新床的安置。第二次便是吕羽的降生。万艳芬考虑的是一方面不开灯摸黑,打开灯红影的光线不利益吕羽的视力,另一方面,吕羽渐渐成长不可能永远三口拥挤在同一张大床。
万艳芬诉求。吕少阳觉得等孩子长大再说。万艳芬各自对胡意君说明。胡意君机关枪似的理由足足引起万艳芬的不满。万艳芬指责胡意君自私自利。胡意君怒喷万艳芬妄想篡夺女主人的位置。胡意君指出里间安置两张床铺,搬出中间吕少琼回来便没有居住地。万艳芬提议上下铺安置。胡意君以同样的方式顶了回去。
海之涯。地之角。人之苦根?苦,有了春节前肢体的冲突。冲突过后,一切还是保持原样。
厨房,胡意君无需操心。胡意君带领吕俊。里间,吕俊眼睛半睁半闭似要入睡。中间,万艳芬逗笑吕羽传声笑呵呵。搅扰。吕俊忽然睁开眼眉头一蹙瘪嘴便哭。胡意君抱怀里忙起身摇晃。
吕少琼也蹙了眉头。不满眼色瞟向外间。接着,又传来夫妻二人一阵笑闹。吕俊越发哭得大声了。吕少琼起身走向中间。坐下床边。思考。吕少琼:
“三嫂,你们压低一些声音,里屋妈妈哄着吕俊,刚要睡着,又被你们给吵醒了。”
吕少阳忙对着怀里的儿子吹“嘘……”了一声。吕羽只是五个月大的孩子。吕少阳吹嘘。吕羽笑眯眼睛。如此一来,更引得万艳芬一番笑说。她担心这位姑姑不懂得孩子的肢体言语。吕少琼忙制止说,她明白吕羽露笑的原因。因为他误会他爹在逗他乐。孩子误会是情有可原,可是,大人就不该误会了。万艳芬觉得她话中有话。提高声音一番争辩。吕少琼第一次感受到鸡同鸭讲。
吕少琼说明,吕羽不明事理大人明事理,你一家三口一味吵吵,弄得吕俊难以入睡,那他奶奶便得不断搂抱以体力支撑遭罪了。
万艳芬:“遭罪也是活该的!谁叫她只心疼她大孙子呢?”
万艳芬话脱口而出,就遭到了吕少阳斜瞥过去的不满。
吕少琼却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闲置在家里带孩子,还要我妈来斥候你?
万艳芬转动着不以为然的眼神:
“吕俊都两岁多了,吕羽才多大?我不是说要他奶奶连天黑夜的帮我带儿子,可是,她白天可以帮助我带领一下的嘛。有些时候,你三哥加班没回家,我忽然闹肚子,想上趟厕所都得背着孩子去。”
吕少琼:“自己的孩子不得自己背么?”
眼露黯淡。万艳芬:
“如果你非要是这样维护着他奶奶,要说正常当然就正常喽!既然是自己的孩子自己背,那么,她现在何必又要带吕俊?”
吕少琼忽然感觉她不可理喻。吕少琼:
“你眼睛可是没看见,二哥二嫂都在厨房里忙年夜饭呢?”
万艳芬:“我也愿意出去忙年夜饭啊,只要你们帮我哄孩子便是了。”
吕少琼认为,正是吕少阳的宠爱,万艳芬才越来越过分。吕少琼:
“可以啊,你出去厨房帮忙,吕羽让我三哥带。”
又补充了一句:“还有我呢!”
万艳芬刚站起身子,忽然又迟疑。万艳芬:
“你妈带领吕俊也没让你二哥留下来。要带,你一个人带。”
吕少琼:“可以呀,你以为缺少你,我便哄不了孩子么?”说着,她去接过吕少阳怀里的侄儿。
万艳芬原本的心思是想解脱。吕少琼张口应下,她忽然心理有不平衡了。站在床铺前,她想了又想。冷言:
“五妹,你想想,这家里完全就只有这么大的地方,就连身子都转不过来,他奶奶呆里屋,还嫌弃什么声音吵?”
又说:“我早提出来,她奶奶就一个人,且常常去东山你那里,将她换出来住中间居住。可是,她情愿闲置霸着里屋也不让我们居住。”
这是目前的绝症。吕少琼:
“你说出这话可好意思?”
万艳芬即刻打断回击:
“我怎么不好意思了?你个五妹说话才是‘塞’人。我一不偷,儿不抢东,三不参加国民党!我怎么不好意思了?一个家庭的实际困难,不是要一家人商量着相互谅解吗?!”万艳芬如同机关枪似的扫射,吕少阳一个劲儿给她使眼色,又摇头。可她一口气说毕,这才转向丈夫:
“你刚才摇什么头?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吕少阳低沉委婉:
“我……只是说,今天大过年的,不要弄得大家不开心么。”
万艳芬:“心里有事藏着掖着的,才是不开心呢!”
吕少阳只得冲吕少琼摇头。展露无奈。吕少琼:
“我问你可好意思,那是因为我母亲艰苦了大半辈子将我们兄妹五人拉扯长大,现在,你们安了家,她也可以轻松一下了。可是,你却要居住她的里屋,难道你不认为自己所为真的是很过分吗?”
万艳芬:“五妹,我也有父母爹娘,难道我会不知道他们的艰苦么?何况,你妈妈原来做家属工,干的都是轻巧的工作,根本就没受过太过的苦。我妈出了搬运组,就进洗衣组……”
吕少阳接过话:
“这个倒是。既然你明白了他们老一代人吃的苦,就应给相互体谅才是。”
万艳芬厉珠转动。一脸怒色示意丈夫。嘴却对小姑子说:
“我是体谅他奶奶的,可是,她有时做的事,那就不叫事儿。我都不好意思开口……”
吕少阳:“别说了?”
胡意君抱着吕俊在里屋是听得一清二楚。放下孙儿,她直奔出来。站在过道,气势汹汹。胡意君:
“我做的什么事?你不要挑拨我跟我儿子的感情。”
万艳芬冲丈夫:“我怎么不说?”又转过身对婆婆:
“你做的什么事,你心里难道不明白么?”转过身对吕少琼:
“五妹,你也不是外人,今天我们就坐下来评论一下你认为你妈做的‘正确’事儿。”
迟疑着又说:“要对外人,我都没这张脸说出来呢!你说,天底下可能有你妈这样的妈?晚上我跟你三哥睡觉,她却跑到我们床脚头偷听我们的声音?”
尽管吕少琼已经了解了男女之间那点事儿,她的脸还是“刷……!”地红到颈项。吕少阳却将头埋下。
万艳芬:“你说中间这隔只是一块帘子拉合,没有门栏。所以,我才提出我们搬进去的。”
胡意君:“凭什么?”这句夹杂着云南音的广东话很是生硬。
又说:“他是我养的,我来关心他,难道不应该吗?”
万艳芬冷笑道:
“应该,那你出去问问全总站职工,有哪一家的母亲会像你这样诡异来偷听的?”
胡意君一点不乐意儿媳这样结论。态度生硬。胡意君嘶吼:
“老子怎么诡异偷听了?老子怎么诡异偷听了?你将话说清楚?你把‘逼窝’都卷在自己脚上,少阳都盖不到‘逼窝’,难道我不该过来看看么?!”
吕少阳忽然将埋低下的头仰起。吕少阳:
“你们别吵了,今天这年到底还过不过?!”就是这一声声响,里屋的吕俊又嚎哭出来,同时,吕少琼怀里的吕羽也一声啼哭开来。胡意君忙转身进屋。吕少琼忙站起身来摇晃。又对万艳芬说会在中间协调。
里屋孩子哭出。院子。段甜慧忙擦干手。进屋。
胡意君不待见段甜慧。段甜慧打心底看不上万艳芬。万艳芬又对街道上生长的段甜慧不屑一顾。无疑,这样的家庭组合倒也能及时平息事态。正当大家无言以对时,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了吕少宏的说话声。吕家小院忽然有了另外的生机。
吕俊正哼唧忽听吕少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便吵闹想出去。段甜慧接过孩子,母女二人身后跟随,一行人出门。
小院。吕少宏刚将礼包放下,忙将潭琴介绍给大家。万艳芬坐过道偏头打量。吕少聪兄弟也走出厨房。招呼过后,吕少琼引着进到里屋喝茶。其余人再次回到厨房。胡意君也跟了进去。餐桌子前,一道道查看菜肴。吕少聪讨好的眼神移动跟随着老太太。仿佛她是他们的“君主”。胡意君手指夹块千张肉放进口里品尝。吕少聪眯眼笑问咸淡。吕少林也紧张注视着胡意君脸庞表情。但见疑云散开,二人也晴朗起来。
段甜慧站在丈夫一侧。压低声音。她对他私语:
“别说,少宏这次带回的小潭还蛮漂亮的,啊?”
李旻再次回到灶台前包裹着百合扣肉。脸上划过不屑一顾的神情。李旻:
“漂亮咋地,漂亮就能当饭吃了么?进到这个家门也不知道出来表现表现。”
又说:“谁能做得了这个家的儿媳还不是得妈说了算,啊,妈?”
李旻这样说。段甜慧笑容明显暗淡下来。不语。
吕少林:“人家才进屋摸不到事儿做也是可谅解的。”
又说:“人人都会拘生。”
胡意君:“你媳妇进家门时便没有拘过生,她还不是进厨房找事儿做出来的。”
婆婆首次肯定了段甜慧。此时此刻,她的心理是复杂的。段甜慧接过话说:
“人跟人是不同的。主要是我先天条件差……”
吕少林:“再差还不是跟妈添了个孙子,我都不嫌你谁敢嫌?!”
李旻一听这话是暗在说自己家生的是女儿。李旻:
“生孙子生孙女又怎样?主要还得看他长大的孝心。连当儿子的都要逆着妈的心思做,孙子的又能好到哪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