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羽白的身份,陆然多看了他一眼,他发现这个人有些意思,他原来并不是只轻视自己,他是轻视在场的每一个人,甚至包括蔺瑶。
“拽什么拽啊,他写的书,暗门子里可流行了,基本上三五页就开始下半身那点事。”李小愚凑过来对着陆然耳语,他做了个让女明星方梅直翻白眼的下流手势。
“最后,是我们枪港的骄傲,新晋的奥林匹克会金牌也是全港第一块金牌得主,帆船手李珍珍小姐。”
李珍珍看着跟慧真差不多年纪,脸上却写着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淡定,很明显,她此时还沉浸在夺冠的喜悦和骄傲之中,对着陆然和李小愚高昂着下巴,仿佛是在等待着两人的赞美。
然而这两人一句话没有说,反倒是彼此碰了个杯。
蔺瑶看到李珍珍脸上失落的表情,于是瞬时就将手往陆然和李小愚这边一撇,笑道:“这位陆然,来自北方,是名灵童。他身边的是他的经纪人,叫李小愚。”
“这年头,喇嘛也有经纪人了吗?”开口嗔怪的人,是女明星方梅。
蔺瑶没有搭话,只是丢下两句客套话,接着就从餐厅的另一扇玻璃门离开,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不知道我们还要等多久。”短暂的沉默之后,方梅再度开口。
美国人杨远志就在她右侧,他这次不远万里受邀来到枪港,还未搞清楚今晚来此地的真正目的,所以他开口问道:“诸位,你们有人知道,今晚李先生请我们来的用意吗?”
李珍珍一脸茫然,“不是请我们来,颁发奖金的吗?”
方梅往四下看了看,确认此时玻璃房中仆人都已经走远,然后才捂住半张嘴,极其小声地说道:“我听说,今晚,是鉴宝会。”
她话一出,杨远志脸色大变,“可,鉴宝会不是七年一次嘛,如果我记得没错,三年前,就在这宅子里,不是办过一次吗?”
一直闭着眼睛好似在念经的小说家羽白也睁开了眼睛,“的确如此,三年前我有位朋友受邀参加过鉴宝会,他说的与会的人员我都还记得,李振番之子李家豪,摇滚明星黄嘉乐,著名词人也就是我朋友黄簬,青云观的无玄子,以及……”说到这里羽白顿了一下,好似有些想不起来那最后一人,他在那回忆半天,使劲搓了搓他那稀疏的头顶,最后总算是想了起来。
“以及当时枪港的华人总探长,李大愚。”
陆然谁也不认识,直至羽白提及青云观无玄子,才停了停腮帮子。
李小愚倒是一直饶有兴致抬着头在听,毕竟李家豪、黄嘉乐、黄簬这如雷贯耳,且很难将他们联系在一起,听到无玄子的时候李小愚还未明白这人就是冠英的师父,也就略过了,然后,他听见了那个他可以说是最为熟悉的名字。
大哥。
羽白也没有反应过来,只当是那几位名人聚在一起的消息太过劲爆,所以那个黄毛小子一直饿狼般地盯着自己,他继续说道:“三年前的确有过一次鉴宝会,这不会错,黄簬当时还戏称过去的鉴宝会总有几位美女,他这次却五个都是男人,简直是阳盛阴衰到了极致……”
杨远志看来是位极为聪明细致之人,他接过话茬,“我如果没有听错,方才蔺律师提过这位小哥,你的名字是李小愚?”
他的态度一向是四人组中最好,所以李小愚相对也礼貌地点了点头。
杨远志扶了扶眼镜,“那那位李大愚,是你的?”
“亲哥哥。”
杨远志噤声了,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羽白这时又开口说道:“杨先生你不用过多联想,这应该是个巧合,这位李小愚先生并不是本次鉴宝会邀请的对象,他只是陪这位红风衣先生来的,除非……”
“除非什么?”这时方梅的脸色也有些苍白,嗫嚅着嘴唇。
“除非这位李小愚先生,就是为了自己哥哥而来。”羽白的目光恰好与李小愚相碰,李小愚倒是一脸坦然,他的确不是为了大哥来此地,他是为了慧真。
不过,得知大哥曾来过李宅,他的内心的确十二万分的吃惊。
“羽先生,我可不是要窥探李小愚先生的隐私。”杨远志见这两人脸上都有些紧迫,出来打了个圆场,问李小愚,“这位小哥,那你知道不知道,今晚,究竟是不是鉴宝会?”
“什么见宝会不见宝会的?我根本听也没听过。”李小愚终于吃饱喝足,靠着椅背,揉了揉肚子。
“是啊,什么是鉴宝会?”实在是听得一头雾水的李珍珍,终于加入了这场谈话。
羽白的脸上,轻蔑地一笑,但是没有回答。
杨远志倒是想说话,却被方梅抢了白,“我只知道,三年前来参加鉴宝会的人,李家豪、黄嘉乐、黄簬后来陆续都死了,娱乐圈的人私底下都在传说,说他们就是在这间宅子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方梅的声音越说越小,直至被杨远志摆摆手示意后面有人来了。
仆人们结队而来,撤下他们的餐盘,换上甜点和新一轮酒水。
看来李先生还要准备一段时间,才能接见他们。
仆人下去走远之后,杨远志表情严肃,“来之前,我查阅资料,对‘鉴宝会’有一定的了解,当然,我说的只是一些网上的传言,各位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就是住了几十年的老枪港,有什么说错了的或者不完全的,还请补充。”
方梅点点头,小姑娘李珍珍喝了口酒,兴奋得不行,仿佛即将要经历一场华丽的冒险。
羽白阴沉着脸,双手撑着下巴,低低说了声“好”。
李小愚将一杯香槟爽快入肚,“请说,我很有兴趣。”
只有陆然,头也没有抬过,还在那继续吃一块甜到发腻的栗子蛋糕。
杨远志再次四下确认了一下,这才不疾不徐地说道:“网上有人说,鉴宝会,实际上是一场赌博,一场关于好运和厄运的赌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