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棘手

沐花音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但是沐相身为朝中重臣,是不可能去找那两个歌姬低三下四的和谈的。

事情再闹下去,只会越来越糟。

周氏送信给她的原因,无非也就是希望她能出手解决。

她身在皇宫,这也是她如今唯一能想出来的办法了。

夏亦渊怀里揣着银票,晃晃悠悠的出了皇宫。

其实在他看来,这事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找人将那两个歌姬杀了,以绝后患。

横竖不过是两个没有背景的歌姬。

况且,也是她们先不守规矩的。

当然,这个办法,皇嫂一定不会用的,所以他刚才也就没提。

夏亦渊摇了摇头,明明挺简单的一件事,发生在沐相府就是一个无法解决的大问题了。

沐花音在宫中等了一日。

第二日,夏亦渊又进宫了。

他一边摇着头一边走进凤栖宫大殿内。

“皇嫂,这事,可真是棘手啊。”

沐花音迎了上去。

“怎么?谈判没有成功?”

夏亦渊在殿内的椅中落座,捧着桌上的手炉暖了暖。

“何止没有成功,那两个歌姬,完全就是油盐不进,无论我怎么说,她们就是一口咬定,要进沐相府的大门。”

沐花音听他这么说,眉头轻皱。

“难道是银票还不够多?”

夏亦渊摇头道:“我看她们不像是为了钱,倒像是冲着沐护卫来的……说不定,她们俩是真的看上了沐护卫,想要以身相许呢。”

说到这里,夏亦渊用手撑着下巴,朝沐花音眨了眨眼,嘿嘿一笑。

“要我说,皇嫂,你与其这般费心的想要收买那两名歌姬,倒不如劝劝沐相和沐护卫,将那两名歌姬娶了得了。”

沐花音瞪了他一眼。

这事看来是没法指望夏亦渊了。

若是沐初兰在的话,倒是能和他商量商量。

可如今的沐初兰身为王爷,出入后宫多有不便。

沐花音在心中思索了一番后,决定还是得自己亲自出宫一趟。

既可以回家看看情况,也好会会那两个歌姬,看看她们到底抱着是什么目的。

“等会我扮作你的婢女,与你一同出宫一趟。”

沐花音说完,就让芸香拿了一套自己的宫装,然后进内殿换上。

夏亦渊不解:“皇嫂,你要出宫,只需和皇兄打个招呼不就得了,又何必要这般费劲?”

沐花音:“我身为皇后,隔三差五往宫外跑,像什么话?”

更何况,她很清楚夏亦辰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宫的,若这事让夏亦辰知道了,只会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亲自陪同,二是他派人保护。

沐花音不希望有人跟着她一起。

她唤来了芸香,交代芸香她要出宫一趟,让芸香好好守着凤栖宫,哪里都别去。

“若是有其他妃嫔来找我,你就说我身子不适,不见。”

这后宫之中,能凌驾于她之上的人也就只有夏亦辰和太后。

太后如今还在调理身子,没什么事是不会宣她的。

至于夏亦辰……

芸香急急拉住了她的衣袖,“主子不行啊,若是皇上来宫里找你,那可怎么办?”

沐花音:“皇上,大概、可能、应该是不会来的。”

如今年关将至,正是朝政繁忙的时候,听高公公说夏亦辰这几日用膳睡觉都是在御书房内,又怎么可能会有时间来管她在做什么?

芸香:“不行啊主子,这若是被皇上发现了,那可是欺君之罪……”

沐花音一把抱住了她,拍了拍她的背:“那就只能拜托你,千万不要让皇上发现了……你放心好了,日落之前我一定会回来的。”

芸香欲哭无泪的看着自家主子和夏亦渊一起出了凤栖宫的院门。

沐花音走后,她连忙把殿门关上,并叫来了其他的宫女太监守在门口。

她则是战战兢兢的守在凤栖宫门口,心中祈祷着皇上今天不要过来。

时间一晃眼,就到了下午。

眼看着天色渐暗,芸香心中刚想松一口气,却蓦然又担心起来。

主子说了日落之前会回来,如今看着这暮色苍茫,主子却还是不见人影,她哪能不着急呢?

她坐立难安,守在宫门口望眼欲穿。

宫中逐渐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

芸香左等右等,却等不到沐花音的身影。

影影绰绰的光影之下,有两个略显单薄的人影朝凤栖宫而来。

待到走近,才看清楚原来是德妃带着细柳来了。

芸香连忙见礼:“奴婢参见德妃娘娘。”

德妃和善道:“这么冷的天,你站在外面干什么?”

芸香:“奴婢是、是奉了主子的命令。”

德妃笑了笑,正想拉着她一起入殿内,芸香却伸手将她拦了下来。

“德妃娘娘,您不能进去。”

德妃微微惊诧:“为何?”

芸香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按照沐花音所说的那般:“主子她、她身子不适。”

德妃眉头轻皱。

“这好端端的,姐姐她怎么突然身子不适了?可叫御医看过了?”

芸香点头说看过了。

德妃本想说自己进去看看沐花音。

但一想到沐花音既然吩咐了不见外人,想必是有另有原因,便也没有勉强。

她和芸香又交代了几句,就欲离去。

……

御书房内亮着灯火。

夏亦辰倚在长案后,有些头疼的看着桌上的奏折。

今年是他登基封帝初年,但是却流年不利。

夏季汛期东南水患,他大开国库拨银振灾。

如今东南好不容易渐渐恢复了秩序,西北又开始了。

入冬以来,西北连日的大雪足足下了半个多月。

农作物颗粒无收,压垮了无数的房屋,百姓饥寒交迫,在这寒冬腊月里愈加民不聊生。

他自问登基以来,每日勤勤恳恳处理政事,凡事都以国事为先。

至于祈福祭天,虽然次数不多,但该做的也都做了。

他从小并非储君,所以父皇也不是按照储君的标准来培养他的。

几乎没有人教过他要怎么样做一个好皇帝。

他只能全凭着自己的一份信念。

可是他也有累的时候,遇到棘手的国事,也想问问别人,该如何是好。

当皇帝,是真的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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