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软握住剑柄的手有些颤抖,面上还带着些怔忪,似是没有反应过来。
他的手圈住她右手腕骨,像是要阻止她往外跑,阮软脊骨几乎贴在他后背上,剑身尽数没入,掌根处一片粘稠滚烫。
有血珠一颗颗坠下的声音。
宫祈攥住她手腕的同时她转身,寒霜带着她的左手狠狠捅向他,剑身锋利,穿透皮肉的触感令她头皮发麻。
纯白衣摆在转身时翻飞,还未来得及落下就沾上几滴鲜红血液。
接连滴下的血线在地面上积了一小滩血泊,腕骨上握着的大手几乎是在瞬间收紧,挤压着她纤细的骨骼,隐有骨节错位声响起。
“就这么恨我?”
攥在她腕间的大掌再度收紧,冰凉指尖覆上她颤抖的手,带着它一寸寸往外扯。
剑刃磨过血肉的细微动静被她清晰捕捉,她抗拒的指骨惨白,却还是不敌他的力道。
阮软猛地甩开他的手,转身将剑身扯出。
大片血迹泼到她胸口前,浓郁的血腥气充斥鼻尖令她有些作呕。
她却是笑了起来,眼眶里的泪大颗大颗滚落,发带断裂,三千发丝凌乱披散着,脖颈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紫印,却抵不过那片血迹鲜艳刺目。
“我恨你。”
她的声音甚至都不激烈,唇角微微上扯着,脸颊上的酒窝浅浅凹出一个弧度。
隔着模糊的视线她对上了宫祈黝黑的眼珠,像是一片死寂。
他没有管身上的伤口,任由它血流不止,浸透了一袭玄衣,沿着衣角不断滴下。
“这样杀不死我。”
他晦暗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像是藏了些什么,无机质的眼珠牢牢盯着她,嗓音哑的有些厉害,“你现在过来,我就既往不咎。”
“绝无可能!”
颤抖的指握紧剑柄,剑尖直指宫祈。
宫祈眸光死寂,半阖着薄薄的眼皮,“从那天开始,你就一直计划着要杀本尊?”
疑问的句子,说出口却是肯定。
不等阮软回应些什么。
“师妹。”
齐师兄扶着云眠过来,她的嗓音有些虚弱,戒备的看了一眼宫祈。
“师兄弟们都受了伤,我们还是先尽快撤离。”
即便他一副重伤的样子,她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腰间玉牌被轻易捏碎,下一秒他们接连消失在原地。
宫祈没有上前阻止,他半垂着头,眼底神色漆黑的吓人。
“吧嗒——”
……
“师尊!”
云眠脸色苍白的厉害,胸前断裂的肋骨还未来得及接上,她拒绝了他人的搀扶,嗓音虚弱中含着隐隐的喜悦。
谢朝时却一时注意不到她。
阮软白衣上的大片鲜血刺激人的眼球,视野中尽是血红,发丝凌乱的披散着,右手紧紧握住寒霜,粘稠血液沾在剑柄上不复洁白。
剑身却是一如既往的干净。
“可有哪里受伤?”
谢朝时轻声问道,声线中虽是带着凉意,也不难听出他的关心。
视线扫过并未发现伤口后取出一件干净的外袍裹在她身上,指尖隔着衣料划过肩颈,像是并未看到她脖颈上奇怪的痕迹。
阮软没有管搭在她身上的外袍,他的手还没有撤离,凉意透过布料传递到她肩上。
她歪了歪头,踮脚——
踝间铃铛晃动,轻轻贴在他的唇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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