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狂风卷着雨滴疯狂扑打着玻璃,卧室里安静得令人有些窒息。
苏软蜷了蜷指尖,解释似的开口:“我没想跳楼。”
她只是闷得难受,雨水很凉,打在身上很舒服。
傅霆深没说话,眸光幽深,凝视着窗玻璃上倒映出的苏软红的有些不太正常的脸颊。
她浑身湿透了,明明是朵脆弱的需要依附着参天大树而活的莬丝花,却非要倔强地昂着头颅去迎接暴风雨雪,不肯说一句软话。
傅霆深叹口气,那些盘算好威逼利诱苏软低头认错的话,此时一句也说不出口。
他转过身来,宽大温热的手掌附上苏软的额头。
滚烫。
傅霆深皱起眉头,“吃药了吗?”
苏软本想躲开,但男人的手掌温温凉凉的,覆在额头上很舒服,她忍不住抵着男人的掌心蹭了蹭。
像是在点头,又像是在摇头。
黏人的猫儿一样乖巧听话。
傅霆深心口酸软得厉害,扫了眼苏软脖子上同样被雨水淋透的绷带,再次叹口气。
他抬脚离开。
苏软下意识追着温凉的手掌向前挪了挪,她实在烧得有些神志不清,四肢没什么力气,男人走得那样快,她根本追不上。
又被扔下了啊……
她糊里糊涂地想着。
高热烧得她神志恍惚,身下的床软绵绵得像是踩在漂移不定的云朵上,让人眼前发晕坐不住
苏软扶着晕胀难受的脑袋,赤裸着脚踝爬下床,寻了一处角落,贴着冰凉的墙面蜷缩,抱紧膝盖。
傅霆深拎着医药箱回来,便看到苏软缩成一团偎在墙角,光洁的眉心拧成一团。m..Com
他快步走过去,俯身将人抱回床上,然后小心翼翼地解开苏软脖子上的绷带。
苏软脖子上的伤口并不深,浅浅的一道,只是靠近喉咙口十分唬人。
消毒,上药,缠好新的绷带,再细心地裹上几圈保鲜膜。
高热不适合洗澡,但苏软刚淋了雨,还是冲一冲热水澡比较妥当。
傅霆深卷着袖口给秘书打电话,让对方十五分钟后备好干爽的衣服送上来,然后走进浴室放热水。
苏软身上烫得厉害,脖子上干爽的绷带让她觉得粘腻腻贴在身上的湿衣服十分不舒服,于是自顾自地把衣服扒了个七七八八。
傅霆深走出浴室就看到苏软蜷缩在床头,雪白的肌肤透着不正常的粉红,眼神不由得一暗。
他快速走过去,将人抱进怀中,大步往浴室走去。
苏软晕乎乎的,熟悉好闻的清洌雪松香夹杂着几丝雨水凉爽的气息笼罩下来,令她十分眷念舒适,不由得往对方怀里钻了钻。
傅霆深脚步顿了顿。
怀中女人娇软漂亮的脸蛋上浮着红晕,无意识地蹭着他的胸口呢喃着什么。
傅霆深屏住呼吸,细细听了听。
“晕……开慢点儿……”
这是真的烧糊涂了,以为在坐车。
傅霆深哭笑不得,大步迈开,快速走向浴室,只是抱得更稳了些。
浴室里开了暖风,热烘烘地浮着蒸腾雾气。
傅霆深把人放进温热的水里,起身去拿喷淋头。
浴缸很大,浮水托着苏软飘来飘去,飘得她头晕难受。
她怕水的猫儿一样缠着傅霆深的手臂爬出来,又钻进他怀里。
傅霆深只好抱着苏软滑腻柔软的身体重新放回水里,一回头,人又张着双臂攀上他的腰,软白无力的双腿打着滑往外爬。
女人娇软玲珑紧紧贴在身上,唤醒不知多少打着马赛克的记忆,傅霆深长吸一口气,强搂住不听话的女人一起坐进浴缸里。
满浴缸的水哗啦啦往外溢,苏软实在不喜欢随水逐流漂来浮去,没有一点儿安全感。她趴在傅霆深怀里依旧不老实,不断蹬着双腿想要出去。
傅霆深眼神发狠,揽着苏软腰腹的胳膊收紧,捏住怀中人姣好的下颚吻上去。
直把人亲得两眼迷蒙彻底老实下来,才松开。
苏软晕乎乎的是乖了,眨着湿漉漉的无辜眼睛,坐在浴缸里任他摆弄清洗。
傅霆深却觉得自己快要爆炸。
发着高热的人不适合泡澡太久,更不论苏软脖子上还有伤口,傅霆深匆匆帮她淋去揉了满身的洗发水沐浴露,用干爽的浴巾擦净包裹着走出浴室。
秘书焦松来过了,干净的睡衣摆在床头,湿了大半的床单被套也换了全新。
傅霆深将苏软轻轻放到床上,帮她换好睡衣,揭去绷带上的保鲜膜,确认绷带没被水打湿后,抓起蚕丝凉被把人裹得严严实实。
吹风机嗡嗡响起,湿漉漉的长发在傅霆深宽阔的手掌上打着滑,捞起一缕滑下半分,十分不听话。
傅霆深第一次帮人吹头发,完全不得章法。
一刻钟后,苏软干干爽爽裹着凉被坐在床头,傅霆深喘着粗气站在床下,黏黏糊糊一身汗。
他剥开退烧药送到苏软唇边,女人眨着雾蒙蒙的漆黑眼睛看着他,乖巧地贴着他的指尖蹭了蹭。
傅霆深心脏漏跳好几拍,眼底染了墨一般晦暗。
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强硬掰开苏软滚热娇嫩的唇瓣把退烧药塞进去,低头,度水。
洗澡洗得不像样子,喂药也喂得黏黏腻腻。
傅霆深强行抽回理智,推开双臂已经攀上自己肩背的苏软,冲进浴室。
苏软裹着凉被坐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眼神里闪现几分清明。
纤白的指尖抚过被男人亲到发疼的唇角,她一时有些分不太清,现在是身处令人不敢相信的梦境之中,还是残忍到不想面对的现实。
她头晕得厉害,眼皮坠了千斤沉,顾不得想太多,裹紧柔软的蚕丝凉被,歪进柔软的鹅绒长枕里,昏沉沉闭上眼睛。
傅霆深冲了大半个小时的冷水澡才出来。
苏软已经睡熟了,黑发如瀑铺满枕头,衬得那张巴掌大的脸蛋儿乖巧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