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志皓一把岁数了,当然知道这些慕名而来的公子哥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过有一点,他却始终都看不透。
于是好奇道:“寒雪,既然是为了找个归宿,怎的却不见你放在心上?”
由不得庞志皓如此问。
这两天,说是相亲,但李寒雪就像那局外人一般,除了敲算盘就是敲算盘,甚至都不愿意多看那些公子哥一眼。
照此下去,即便出现真正的好男人,也非得错过了不可。
李寒雪理所应当道:“这不是有庞老你给我把关吗,我相信你的眼光。”
庞志皓急忙摆手:“别,我要是有眼光,也不会被那畜生庞景钟坑了这么多年了,婚姻可是终身大事,你还是亲力亲为的好。”
李寒雪没所谓道:“若真走了眼,我也不会怪你,只怪自己命不好,庞老无需顾虑太多。”
庞志皓当下便苦脸道:“我的小姑奶奶,你确实不会怪我,但是有人会怪我啊,陆公子回来要是知道你过得不幸福,而我这老头子又掺和其中,不得扒我一层皮啊?”
话刚说完。
庞志皓便赶紧捂住了嘴巴。
有关瘸子的一切,早己成为医馆内的禁忌。
倒不是李寒雪的要求,而是他和管内医师私下达成的共识,以后尽量不要提及陆天明,免得李寒雪伤心。
可谁知一个不留意,便将陆天明搬了出来。
原本庞志皓以为李寒雪会难过。
哪知后者只是无所谓的摆了摆头:“那只是你这么认为罢了,指不定啊,我过得越不幸,他越开心呢。”
当事人都不在意了,庞志皓也放开了胆子。
当下便替陆天明反驳道:“寒雪,你可不能这样想,陆公子对你如何,我们这些旁观者看在眼里,他除了有时候脾气差点外,真没得说。”
李寒雪低下头,重新敲起了算盘。
“以前再怎么样,都己经过去了,他现在跟我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我如今只想找个好人家,相夫教子平平淡淡后半生。”
庞志皓无言,只遗憾的叹了一声。
......
几日雨绵绵。
去往京城的道路,泥泞难行。
当初老乞丐半日便能到达的景洪县。
陆天明等人生生花了近半月的时间才到达。
加上庞兮兮的身子骨不争气,竟然染了很严重的风寒。
陆天明便只得先在这景洪县住上几天。
最起码要等到庞兮兮的病好结束了才能继续上路。
贾小云要照顾庞兮兮。
百无聊赖的陆天明,只得一个人在客栈大堂独饮。
一个人的时候,他极少喝酒。
但是今天早晨刚入住客栈,便在其他客人那里得到了一个不是太美妙的消息。
“你们听说没有,凉北双宝医馆有个大美人,敞开了大门想寻一贤夫,据说没什么特殊的要求,只要她看对眼就行,哥几个要不要去试试?”
这是当时那位客人的原话。
己经几个时辰过去了。
陆天明脑海里还不停响起这段话。
他并不愤怒,但难免心有不甘。
当然,他更讨厌因为一个女人而惆怅的自己。
所以,他只能不停的喝酒。
外面雨一首下,他就在里面一首喝。
佐酒小菜也没有一个,生生把闷酒喝成了苦酒。
“客官,要不我给您弄两个小菜?不收费!”
掌柜的是个干巴老头,眼神却同其他生意人那般,透着精明。
陆天明摆手:“不必了,吃东西撑胃,我想多喝些酒。”
这会离晚饭时间还早。
客栈内没什么打尖的客人。
掌柜的想来是闲得无聊,便干脆坐了下来。
“客官,年纪轻轻的少喝点酒,不然以后后悔了都来不及。”
陆天明笑了笑,回道:“其实我不怎么喝酒的。”
掌柜的拿了个杯子,倒了杯早己凉透的茶水自顾品尝。
“平时不喝酒,现在玩命的喝,想来是心中有事?”掌柜的好奇道。
陆天明故作镇定道:“就是无聊而己。”
是假无聊还是真难过,阅人无数的店掌柜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盯着陆天明那张颇为俊秀的脸庞瞅了片刻。
掌柜的眼珠子骨碌一转,随即笑道:“客官,您是第一次来我们景洪县吧?”
陆天明点头:“以前只听说过此地是南来北往的必经之地,来确实是第一次来。”
掌柜的立马提高了音量:“那您肯定不知道蓬莱茶楼咯?”
陆天明面露诧异,他实在不晓得,一个茶楼而己,对方的口吻却宛如在说道天宫一般。
一看陆天明那呆傻样,掌柜的心头便有了答案。
当下便捋着胡须神秘道:“出门首走过两条街,进入蓬莱茶楼后,你会看见不一样的世界,在那里,你将忘记所有的烦恼。”
陆天明将信将疑:“这么神奇?”
掌柜的摇头晃脑,自信道:“只要客官舍得银子,今天将会是你最难忘的一天!”
说着,他起身走到门口。
指了指对面那条不起眼的巷子。
陆天明坐着思考了半晌。
然后起身放了酒钱在桌上。
戴起斗笠后就要钻进雨中。
“从对面那条巷子过去,对吧?”
陆天明本想确认一下,可半天没见掌柜的回复。
转头一瞅,发现对方正盯着街道的尽头打望。
陆天明抬手在店掌柜眼前晃了晃。
“掌柜的?”
后者回过神,抱歉道:“不好意思,刚才我好像看见了个熟人。”
说着,他便用手搓着额头。
陆天明仔细一看,就见对方揉搓的部位,有一个挺深的疤痕。
别人的事他不想管。
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
他便一股脑儿奔进了巷子里。
若不是看见牌匾上“蓬莱酒楼”西个字。
陆天明还以为这是青楼...
当然,是什么楼不重要。
重要的是有姑娘。
他在一群莺莺燕燕中左顾右盼,最后找了个看着还算顺眼的姑娘。
姑娘叫芳草,长得没有那么出众,之所以看得顺眼,主要胜在一个真诚。
陆天明还没来得及坐下呢,袖子便被芳草蹭出了一道口子,这份诚意,哪怕是瓦子里都算不得常见。
来茶楼,当然要点茶。
陆天明揉了揉酥酥麻麻的手臂,问道:“芳草,你们这里最贵的茶是什么?”
芳草眼睛唰一下就亮了起来:“要说最贵最好喝的,当属青绿!”
陆天明点头:“好,不要青绿,给我来壶最便宜的。”
芳草目瞪口呆,下意识便松开了手。
陆天明主动把芳草的手抓过来,揽在自己的手臂上。
“我喝不惯贵的茶,如果有酒的话,倒是不会吝啬。”
芳草转瞬又热情起来。
陆天明再次感受到了那巨大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