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你哭个什么劲

巴音在齐格县做了十来年的县太爷,如今四十多岁,靠着吸百姓们的“血”,已经积攒了足够多的财富。

不过有一件事如同疙瘩般,梗在他心里也同样有十多年。

当年能坐上县太爷的椅子,离不开姐姐的照顾和培养。

兄弟姐妹五个,他排老二,而他的上面,有一个大了三岁的姐姐。

他姐姐虽然没读过书,但却是一个非常有远见的人。

她深知放羊的男孩子很难有出息,于是便早早嫁人。

一来是减少家里面的负担,二来是补贴家用。

如此便可供巴音入学堂,让后者离开那满是羊屎味的草场。

疾苦人间有大半人身上的故事不会有好的结局。

巴音的姐姐便是如此。

某个雪厚风寒的日子里,生了儿子贡亚后,她便双眼一闭,离开了人世。

当时巴音刚进入县衙,还在给上一任县太爷做主簿。

等他收到姐姐死亡的消息赶到时,连后者最后的模样都没有看见。

再后来,由于姐夫重新娶了个婆娘。

外甥贡亚便开始受到欺凌。

这事传到巴音的耳朵里后,他毅然决然将外甥接到身边。

那时的生活虽然算不得富裕,但确实很幸福。

每天回家看见贡亚在屋里乖乖读书,巴音总能回忆起姐姐的音容笑貌,就仿佛姐姐从来没有离开过他一般。

一切的改变便是在巴音当上县太爷的那一年。

县太爷可是整个县城里最大的官,新官上任嘛,每天的应酬根本就应付不完。

就因为如此,便少有时间管教已经变成半大伙子的贡亚。

等他发现的时候,贡亚已经从乖巧的读书郎,变成了欺行霸市的小流氓。

那句“老子舅舅是县老爷”,宛如梦魇一般折磨了巴音好些日子。

如若这贡亚不是姐姐留下来的骨肉,那么处理起来很简单,直接踹出家门就是了。

可是他能走上仕途,离不开姐姐当年对他的培养和支持。

最难解决的一点,便是姐姐对他的恩情在这小小的县城里人尽皆知。

巴音从来没有想过要当一个好官。

但刚上任的他确实需要有个良好的口碑。

所以综合考量之下,他只能放任贡亚胡作非为。

这一放,又让巴音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他发现,很多需要背地里做的事情,其实用不着自己亲力亲为,只需要让贡亚为自己代言就行。

如此这般,他只需要坐在县衙里维持一个清官形象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当然,不是没有人向上面举报过巴音任由外甥欺行霸市的行为。

但只要上级官员下来检查的时候,他把自己同贡亚当年的凄惨经历一搬出来,再塞上点‘万事好商量’的真金白银,他又变成了一位懂得感恩并且清正廉明的父母官。

几次顺利的应付检查过后。

巴音以及外甥贡亚,在这齐格县越来越无所畏惧。

两个无所畏惧的人,相互之间非常容易产生矛盾。

贡亚翅膀渐渐硬了以后,做完事情拿回来的银子,便越来越少。

几次警告无果之后,巴音开始培养其他代言人。

舅甥之间的关系,也渐渐恶化。

所以这十多年来,别看舅甥俩表面上融洽,实则相互间已经出现了一条巨大的鸿沟。

渐渐的,巴音开始反感贡亚顶着自己的名号在外面胡作非为。

他总觉得,贡亚“赚”到的那些钱,大半都应该是自己的。

可由于两人过度捆绑,巴音一时也找不到完美的处理方法。

如果简简单单把贡亚弄死,其他的心腹绝对有想法。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老天竟然帮了自己一把。

今天收到贡亚死讯的时候,他一开始非常震惊。

但随后那种巨大的喜悦,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么的爽。

“欠姐姐的债,终于还完了!”

奢华的房间内,巴音靠在床头,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杆精致的烟杆递到跟前,同时响起女人软糯甜美的声音。

“老爷,你在笑什么呢?”

巴音接过烟杆,望向躺在身侧刚刚二十岁的小妾,得意道:“你把我伺候的这么好,难不成我要哭吗?”

粉拳落在巴音的胸口。

那面容姣好的小妾嗔怪道:“老爷真讨厌,这么大人了一点都不知道害臊!”

巴音哈哈笑了起来,一边伸手摩挲小妾柔软的秀发,一边吧嗒吧嗒抽起了旱烟。

如今反骨仔已死,他再不用担心那畜生拿着自己那些不为人知的把柄来威胁自己。

而且人还不是他杀的,内心毫无负担可言。

“老爷,贡亚如今死了,他手上那些活计,能不能下放给妾身?”

柔荑般的玉手在巴音的胸口画着圈圈。

后者立时觉得天灵盖都要飞将出去。

他展臂搂着温柔的娇躯,笑吟吟点头:“少妻柔肤弱体,为何想着去做这吃力不讨好的肮脏事情?你想要银子,自去账房找管家提就是了。”

那小妾忽地叹气:“管家是大夫人的心腹,妾身拿多少银子,做什么事情,管家都要问得清清楚楚,而且一旦超过十两银子,大夫人就要来这里兴师问罪,妾身...妾身...”

话未说完,眼泪便从那水灵灵的眸子里涌了出来。

巴音看得心疼极了,急忙安慰道:“少妻若是真有想法,我便把贡亚手上那些权利下放给你就是了,但你是女人,不宜抛头露面,必须要找一个人代为打理。”

听闻此言,小妾转悲为喜。

一边擦拭眼泪一边微笑道:“老爷,妾身的亲弟弟刚刚成年,正愁找不到事情做,我觉得他是一个不错的人选,您帮妾身合计合计?”

“嘶!”巴音蹙了蹙眉,“你那弟弟能行吗?贡亚虽然是个草包,但他手里的事情,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做到的,要不,我重新给你物色一个人选?”

还没等到小妾的回复。

房间内又响起了哭声。

哭一次,那叫撒娇。

哭两次,那就有点拎不清了。

巴音脸上露出一丝烦躁,侧过头不快道:“我不是不答应,你又哭个什么劲?”

靠在他肩膀上的小妾抬起头,迷茫道:“老爷,妾身没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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