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门,
林萧居所内。
云梦仙子在屋内反复踱步,直到林萧抱着柳灵竹回来。
她才深深的松了口气。
“公子,柳师姐还好吧?”
林萧将柳灵竹轻轻放在他的床榻上。
才对云梦道:“这次多亏你了,若不是你告知我她的去处。只怕铸成大错。”
云梦嫣然一笑,乖巧地端来一杯清茶。
多日未见,她又何曾不想念公子呢。
早些时候,林萧回到七星门的第一件事便是拜见雪月师父。
师徒情深的两人,时隔多日终得重逢,自然免不了一阵感怀。
随后又与众位师兄弟周旋了一番,
破费了些时辰。
待到晚上才想起久未见到的柳师妹。
几位师兄弟都不知道这位师妹的去处,最后还是云梦将柳灵竹偶然透露的行踪告知林萧。
林萧这才赶去开阳城寻她。
回来的路上时,
柳灵竹久思成疾,又经过刚刚那般惊吓。
早已疲惫不堪,靠在林萧怀中颇为心安的深睡过去。
此刻望着她这般柔美安静的模样,
卷翘的睫毛正微微颤动。
想必仍在惊梦之中。
此般柔弱模样,人见犹怜。
林萧与柳灵竹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种种欢快回忆皆浮现于脑海之中。
纵使林萧已不同过去。
可在柳灵竹面前,林萧永远是她心中那位林师兄。
也只有在柳师妹和雪月师父的身边,
他的心情才难得一次轻松平易。
刚想起师父的身影,
雪月长老便已悄然而至。
她匆忙来到林萧住所,凑到床前替她把脉,见柳灵竹气息平稳并无大碍后。
这位一向清冷的美人师父像是松了口气般安下心来。
她神情严肃地问道:“萧儿,灵儿今日到底遇到什么麻烦?”
林萧便把在醉仙楼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雪月听罢。
一掌拍碎桌椅,怒道:“这就是那田长老教出来的好徒弟!真给我七星门长脸!”
“姓纪的那小子呢?!”
林萧淡然道:“死了。”
雪月神情微微一凝,
随后点头道:“这般下作之人死不足惜。”
“若为师在场,怕不会这么便宜了他!”
林萧手中还悬着一盏茶杯,
木然地望着变成一地木屑的桌椅。
眼下这茶杯自是无处安放。
不免有些惊诧。
记忆中的雪月师父,向来都是一副平静如水的清美模样。
在林萧眼中,她待自己向来温柔与耐心。
几时有过此般怒颜。
雪月也意识到刚刚的行为有些过激。
便尴尬道:
“为师有些失态了,明日...明日便吩咐下人为你送几张新桌椅来。”
林萧点了点头:“嗯...”
雪月出神地望着柳灵竹:“你不在时,灵儿天天往我这儿跑,每次都吵着说要去找你。”
“没想到,她这一去,竟会遇到此般事故...我若是能将她看得再紧一些就好了。”
“好在灵儿没事,好在灵儿没事...”
“罢了,你与灵儿平安归来,为师终于不用每日担惊受怕。”
“你且好好休息,其余之事改日再谈。”
林萧朝师父作揖,
雪月却忽然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庞。
师父的手还是那么冰凉,也还是那么温柔。
“不知不觉,萧儿也已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她的语气满是骄傲与欣慰,
大雁终有离巢时,她这爱徒天资不凡,将来定有一番大作为。
此次虽然回来,想必终究不会如幼时那般日日守候左右。
思及此处,
雪月眼神中竟多了几分落寞。
.............
接下来的几日,
恐怕是林萧此生都难忘怀的欢乐时光。
仿佛回到了过去那般。
成天与师兄弟打闹,与柳师妹一同练功。
闲来无事,
两人如幼时那般,缠着雪月长老讲授功法心得。
只是这平静的日子过得越是舒心,
林萧心中的不舍也愈加分明。
他此行原本是与师父师妹告辞的,
如今却迟迟说不出口。
三人坐在一座靠海的凉亭中,
柳师妹单手托腮,歪着脑袋,顾盼生辉。
额头一缕青丝随海风轻轻晃动。
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痴痴地望着林萧。
雪月师父坐在对面品着清茶,
海风微徐,远处有人抚琴奏乐。
时间仿佛在此刻暂停。
纵有人间绝景,也不及此间之乐。
“师兄在外逗留半年,我还当他会受不少苦,担心他会消瘦不少。现在来看,反倒更加英俊了。”
“倒是师妹我多心啦。”柳灵竹声音甜腻道。
雪月见柳灵竹此般痴醉,她脸上也跟着浮现几分羞意。
小声嗔道:
“灵儿,你也稍微注意一些,女儿家家的这般模样,莫让旁人看了笑话。”
柳灵竹微微脸红仍是逞强:
“旁人爱笑便笑,眼睛嘴巴长在他们身上,灵儿可不在乎旁人怎么看。”
“只要师兄不笑话我就行...”
说话间,仍是目不转睛地瞧着林萧。
仿佛这世间已无他物,
琉璃般的眼睛单单只容得下她这位林师兄。
柳灵竹见了林萧便欢天喜地,沉浸在一片幸福中。
先前那些不快的经历,早已被其忘之九霄云外了。
三人又闲谈一阵,
雪月与柳师妹对林萧这半年的经历颇为好奇,多有询问。
林萧自不便将他在合欢宗的香艳奇缘全盘托出。
只好胡乱说了一通。
柳师妹看得入痴,全程没听进去几句。
雪月长老倒是对林萧功力精进大感欣慰。
她突然说道:“萧儿,正气盟号召各正道门派举办大会,我七星门自当参加。”
“你可有兴趣随师父一同去瞧瞧?每逢大会,免不了让各派新起之秀上台切磋,你既实力精进,或许能多些历练与机缘。”
武南州有魔门七派,
为了对抗这些魔门妖孽,
正道门派便联手创建了这所谓正气盟的组织。
每十年创办一次大会,共同推举下一任的盟主。
林萧本世倒也参加过一次。
那时他不过才十三岁,在台下看着各门天骄施展绝学,斗得天昏地暗。
台下观众呼声连天,
叫他好不眼热。
也盼得有一日能亲身上台与人较艺。
只是时过境迁。
林萧对此事倒也提不起什么兴趣了。
以他现在的实力,纵使各门天骄一齐上场。
也并非他的对手。
想来颇为无趣。
更何况,他此行本意是来告别的,并不愿多生事端。
雪月见他久久沉吟不语,似有心事。
又缓缓说道:“萧儿若不愿去,那便在门内好生修养。此事倒也无关紧要。”
林萧好奇道:“师父,正气盟大会不是每十年才举办一次么?为何这次却提前了?”
“林师兄还不知道么?”柳灵竹突然来了兴致,嬉笑着说,
“那魔门六派被一高人前辈屠戮殆尽,此事教正气盟人人自危,生怕也落得个这般下场。”
“更何况魔门六派被诛灭之前,还曾派万千弟子讨伐合欢宗,最后竟无一人生还。”
“各大门派对这合欢宗也愈发忌惮起来。”
“无论是那位不知身份的前辈高人,还是能一举挫败六派联手的合欢宗。”
“都不知道要叫多少人夜不能寐了。大会提前举办,也是正气盟想要共商此事,也好早做些准备。”
雪月长老望着她轻轻叹气,似乎是觉得灵儿太多嘴了。
林萧则故作不知,
面露惊讶道:“哦?竟有这等奇闻?”
“那魔门六派高手如云,强者众多,怎会一夜之间不复存在了?”
他这番模样虽是装出来的。
心中却还真有几分意外。
没想此前的随手之举,竟让武南州的正道宗门这般担惊受怕。
“对呀...”柳灵竹央求道,“师妹此番也想去见见世面。”
“说不定,那位诛灭魔道的前辈高人也会现身呢!”
“师兄你不是也向来敬仰这样的侠义之士么?你就陪师妹去瞧瞧嘛!”
她声音甜腻,青春动人。
此番央求当真叫人不忍拒绝。
林萧却仍是摆手:“罢了罢了,师妹若有兴趣便自己去瞧瞧。”
“其实我这次回来,是有另一件要事...”
说话间,
凉亭外突然闪来两道人影。
为首之人体型壮硕,气壮如牛。
虽身穿一件最大号的长衫,却仍是鼓鼓囊囊,似要被撑破一般。
此人是威风堂的田震山,也正是那位纪师兄的亲传师傅。
他落地便吼:
“雪月,你当真是教出一位了不起的弟子!”
“屠戮同门,其罪当诛!老夫今日必要将他手刃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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