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
大地上爆发阵阵欢啸,宛如山崩地裂一般。
天幕敞亮,半空飘荡着青青雨丝。
大地全都是水汽,潮呼呼的。
“春耕!!”
蓄势待发的百姓,全都疯狂、沸腾了。
他们期待了小半年的时间,度过了凛冬,终于迎来了万物复苏的季节。
十几万百姓齐齐行动,驱策着耕牛,哗哗地翻土犁地。
没有牛就用人力拖拽,一个人就让两个人上。两个人还是不行,那就用锄头。
百姓喜欢劳动,喜欢脚踏实地,踩着湿润的泥土。
为了一寸土地,他们能打得头破血流。
项鱼给田地,给牛,给种子,将十几万百姓都整合起来。
为了节省人力,他改良了曲辕犁,用上了龙骨水车。
这些器械都没什么难度,只要项鱼提供思路,铁匠、木匠加班加点,总能制作出来。
项鱼的雄心壮志,都潜藏在这一片深沉的土地当中。
他在蒙蒙细雨里,策马狂奔,踏踏的马蹄声震荡原野,心头好似揣着一团烈焰。
“项参军!”
“项参军!”
沿途的百姓纷纷呼喊着,脸上洋溢着浓郁的笑容。
大汉百姓没有懒人,为了生活他们可以昼夜不停地劳作。
项鱼瞅瞅天空,春雨依旧不疾不徐的下着。
这场盛宴,他们将得以持续下去。
“项参军,快来看看,这曲辕犁真好用,能节省一牛之力呢。”
“好用就使劲用,多种几百亩田。”
“项参军,这龙骨水车真是奇妙,能够灌溉田地,好东西啊!”
“哈哈哈,省下点力气,晚上留给你娘们。”
“项参军,等丰收了,您一定要来我家做客……”
项鱼每经过一处,都有人热切地打招呼。
他也嚷嚷着回应,有时候大家忙于活计,根本听不清,只是互相憨笑着。
也不失礼。
项鱼此时只觉得胸腔中有一股浩然之气,不吐不快。
“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
“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这一股朝气,诚国风之流亚也。
项鱼戴一顶斗笠,意态洒脱,心胸旷达。
他所追求的,不过简简单单。
忽然!
项鱼瞅见一人埋头耕种。
虽混杂在一群老农之间,却有一种鹤立鸡群清新脱俗。
他容貌雄毅,动作娴熟干练,一看就是没少干农活,了解土地的秉性。
猿臂伸张之间,蕴藏着一股苍劲的力量,带着坚韧的美感。
“太史子义,你跑到我的地里干什么?”项鱼指着太史慈,恨其不争。
“耕种。”
太史慈语态冷漠,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冷模样。
然而,在有老农向他求助的时候,他总是热心肠地帮助,没有丝毫的怨言。
太史慈弓马熟练、箭法精良,在神亭一战后被俘,一直不肯投降。
孙策屡次三番招揽他,他也是无动于衷。
无奈之下,孙策只好与他约定三章。只要太史慈不继续帮助刘繇,那么便给他自由。
太史慈不想继续从军,而是来到了乌程县拓荒。
“丈夫生世,当带七尺之剑,以升天子之阶。今所志未从,奈何而躬耕于此乎!”项鱼威声喝道。
太史慈浑身一颤,眼神有不甘流出。
曾几何时,他也是如此仗剑行天涯。
奈何出身寒门,为当权者所唾弃。
他一腔热血,投奔扬州刺史刘繇门下,以为可以靠着同郡之情,获得重用。
不曾想。
“我若用子义,许子将不当笑我邪?”
可悲。
可叹。
可笑。
就因为非世家公族出身,就要遭到如此对待吗?
“哈哈哈!”
“子义,入我淮水营吧。”
项鱼大笑着邀请,却被太史慈完全无视了。
“难道你不想结束乱世了吗?”
太史慈组建的心中壁垒,破碎了一半。
“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窜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
“所赖君子见机,达人知命!”
太史慈心神一震。
“跟着我,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太史慈还没有应答,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彻原野。
“参军!参军!”
“袁术恣睢,僭号称帝了!”
历史的大势,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