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正架着阿昌要往里走,见豪奇站在原地发呆,问道:“怎么了?”
“怎...怎么回事!”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他还没有缓过神来,用右手不停地摸着自己的身上,看是否还有那种黑色甲虫。
司徒见他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又问道:“豪奇?你怎么了?”
“一一在哪?”豪奇急忙看向身后,团长和吴石架着昏迷不醒的一一站在外面。
他的心跳加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没事...没事...”
擦了一把嘴角的口水,和司徒一起扶着阿昌往屋里走去。
屋里虽然点着两盏煤油灯,但是光线依旧很暗,他们扶着阿昌坐在一把竹椅上,豪奇一边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一边观察着整个房间的情况。
整个房间很大,几乎成四方形,中见除了有一根顶梁柱之外没有任何遮挡,屋梁上晾着各种植物,顶梁柱的右边有一个石头砌成的火炉,周围还有几把一尺高的小凳子,靠近他们的一侧摆了一个木桌和几把竹椅,远处靠近墙的一侧有一张单人木床,除了这些,最引起豪奇注意的就是这两整面墙的木架子,因为屋子里的光线问题,看不清楚架子上有什么。
司徒见他直挺挺地傻站着,小声问道:“你怎么了?从刚才一进门就不对劲?”
豪奇摆着一副有难言之隐的表情看着司徒,却把司徒逗笑了,
“你这小子,你这是什么表情?”司徒问道,
“没事...司徒大哥...”豪奇在脑海里组织着语言,幸亏这屋子里的摆设和刚才看到的完全不一样,要不然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和司徒说。“可能这两天没休息好吧。”
司徒给豪奇把了脉,“你的心脉有些乱,别总费心想那些有的没的,记住,这里有我和团长在!”
豪奇点了点头,司徒大哥的话就像是一剂定心丸,整个人立马踏实了。
心想:肯定是昨天因为陈双占了他的地方,没休息好的原因。见大家都没事,豪奇便不再多想。
这时团长背着一一进了屋,老苗医跟在他们身后对吴石说道:“把外边的藤椅搬进来。”
吴石立即跑了出去,没一会从室外搬进来一把藤椅,老苗医找了一张被褥垫在藤椅上,随后团长将一一抱在藤椅上,斜躺了下来。
“得讷,我的这位朋友没事吧?”团长看了一眼阿昌问道,
老苗医没有说话,放下手中的碗,然后把只燃了一半的艾蒿放在地上用脚踩灭,转身向着离他们最远的那个架子走去。
等走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手掌大小的蓝白色瓷瓶,瓶口用浸了朱砂的红布塞住。老苗医拔出塞子,从瓷瓶里倒出一颗褐色药丸,然后用大拇指顶了一下阿昌喉咙上方的廉泉穴,阿昌自然地张开了嘴巴,老苗医将褐色药丸放进阿昌的嘴里。
“你们这帮汉人就是不懂规矩!”
豪奇看着倚靠在墙边昏迷的阿昌,心里苦笑,这阿昌不也是苗人吗。
“救人心切,还望得讷见谅!”团长立即说道,
“罢了!”老苗医摆了摆手,“小石头,你去把屋里的灯点上,再用泥罐子里的蔬果粉给他们泡水喝。”
豪奇见老苗医并没有着急给一一看病,心里有些着急,说道:“老伯,我的朋友病情严重,是否先给她检查检查?”
老苗医根本没有理会豪奇的话,看他的表情,好像把豪奇当做空气一般。
“得讷,我...”团长刚想说什么,
老苗医说道:“是我看病还是你们看病?”
豪奇心想:难道老头的脾气都这么古怪?之前遇到的那个东方先生也是这样,非正常人所能理解,既来之则安之吧。
随后吴石提着一把铁壶拿了几个碗过来,给他们每人倒了一碗,因为木屋里灯光的原因,也看不清楚这是什么水。
“这蔬果汤非常好喝,经常喝还能防止毒虫叮咬,对我们这种经常上山的人来说,非常重要。”
既然吴石都这么说了,豪奇也没有多想,直接喝了一大口。
“噗!”那水刚进嘴里,就被豪奇吐了出来,他知道这很不礼貌,但是根本控制不住。
“这什么味呀?”豪奇有些尴尬地问道,
吴石见他吐了,也有些尴尬。
“这不好喝吗?”说完自己也喝了一口,同样“噗!”的一声,吴石也吐了。
团长和司徒见状也想抿一口看看到底是什么味道,竟然难以下咽,当即被老苗医拦住了。
“等等!”老苗医端起碗闻了一下,说道:“小石头,你是有多长时间没来看我了?”
“有些日子了吧...”吴石挠着头回道,
“蔬果粉在那边的泥罐子里。”老苗医说道,
司徒端着碗也闻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异味,问道:“得讷,这是什么?”
“七米共。”
吴石听完咳嗽了两声,
“七米共?那是什么?”豪奇嘀咕着,
“七种鸟的粪便。”老苗医回道。
“什么?”一听是鸟粑粑,豪奇干呕了几下,赶紧用清水漱口。
团长和司徒将碗放了回去,看那表情知道自己逃过一劫。
“得讷,这七米共用来治疗什么的?”司徒好奇地问,
“胃火阳胜,中气淤堵。”老苗医回道。
豪奇心想:鸟粑粑还能治病,真是涨见识。
老苗医说完便给一一把脉,然后又反复看着她的手臂,接着又检查着一一的面部。
期间大家一直没敢出声,等他又坐回竹椅上。
团长问道:“得讷,她怎么样?”
“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她爷爷的朋友,和她...算是她的叔叔吧。”
“这位小姑娘中毒很深!”老苗医说道,“按我们苗医的说法是她中了水毒!”
“水毒?”大家面面相觑,都没听说过水还能中毒。
老苗医解释说,按苗医的说法人之所以会得病,主要与环境有关,日、月、寒、暑、风、霜,雨、露、雾,所有这些气候都可致病,而对应他们所生成的病就可分为风毒、气毒、水毒、寒毒、火毒等毒,人的病症主要是由这些毒气引起的,还有其他一些致病原因,像是如饮食不调、劳累过度等,也会让人患上各种疾病。
见大家还是没明白他的意思,他解释道,就拿刚才的七米共来说,饮食不调造成的胃部积食,下排不出去,只能通过上排的方式,将胃火泄出去。
“对症下药!”豪奇说道,
“小石头之所以会带你们来找我,是因为他和你们提起过我治疗过寨子里那些烟土成瘾的人吧?”老苗医问道,
团长点了点头。
老苗医又解释说,吸食烟土的人,就属中了烟毒,烟毒主要作用于口、鼻、喉、肺,而常年吸食大烟的人,烟毒也会渗入到身体的其他部位,所以要为他们口鼻喉肺去毒,这是除毒。除瘾就比较麻烦,因为瘾作用于脑,需要行针。而这位小姑娘所中的水毒,则不同,刚才给她把脉,发现她的胃里并没有水毒聚集的病症,所以水毒并不是从口而入,她的手臂上还留有一些针孔,应该是用了西医注射的方式,直接注射到了血液里。
团长点了点头,然后询问老苗医应该怎么治,听着他们的对话,豪奇感觉似曾相识。
随后老苗医详细说了如何治疗水毒,治疗水毒有两个难点,一是除毒,因为水毒直接作用在血液里,血液又随人体循环进入到各个器官脏器之中,很多毒素已经融合在身体里,想要除去身体里的水毒,只能通过行针施药。二是除瘾,烟土上瘾的人一旦犯烟瘾,那场面非常骇人,只能说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如果只是除毒而没有除瘾,那人还会再吸,所以除瘾也是治疗的关键,苗医认为瘾来自脑袋里,所以必须行针控制脑里的瘾,再施药进行消除。
这时阿昌清醒了过来,一脸懵地看着他们。
“我怎么睡着了?”阿昌问道,
司徒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阿昌,阿昌立即起身向老苗医赔礼道歉,承认自己刚才太鲁莽,坏了这里的规矩,然后又要跪下恳求老苗医救救一一。
老苗医见阿昌也是性情中人,便不再和他计较,也答应救一一,但老苗医嘴上虽然答应,却面露难色。
团长见状问道其中是否有为难之处,老苗医又将治疗的方法告诉了他们。首先是要除毒,而除水毒的方式又不同于除烟毒,需要先行针,封住整个人体的生理活动,然后施药,将身体里的毒素中和排出。
讲到这,老苗医停顿了一下,司徒面露疑惑,不仅是司徒,其他人也不懂封住人体的生理活动是什么意思。
人体的运转依靠心脏,其能量来源于血液的流动,而水毒正好依靠血液流动而传遍了全身,所以为了防止水毒继续侵蚀身体脏器,必须停止心脏跳动和血液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