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东窗事发了!

商明宝腿软在向斐然身下,瞳孔瞪得溜圆:“你你你……”

向斐然禁锢着她的手纹丝不动,另一手慢条斯理地撑上她耳边的墙:“我怎么?”

“你……”商明宝像只准备吹口哨的兔子,嘴唇噘起嘟嘟囔囔地说:“你脑子烧糊涂啦,快点回去养病吧。”

向斐然细微地挑动眉毛:“真的?我走了,就不回来了。”

话是这么说,人是一点没有要动的意思。

商明宝完全没有被他威胁到:“好啊,你走呗,去找你的明宝妹妹去,我们反正就是一面之缘,以后就不用见了。”

向斐然简直被她气笑,将口罩更往下拉了点,嘴唇贴近她的耳朵:“你的声音没变,不讲道理的娇气没变,叫‘斐然哥哥’的语气没变,一撒谎眼神就乱瞟的习惯没变,不占理时靠撒娇蒙混过关的德行没变,耳垂后面的那颗痣也没变……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认不出你?”

商明宝唰地一下抽回手,摸了一摸右耳耳垂。

这里有痣吗?她怎么不知道?

向斐然垂着与她近在咫尺的目光:“左耳。”

商明宝便又去摸左耳,抬手时,自手背至指骨擦过了他的嘴唇。

他的唇柔软滚烫,确实是……发烧的感觉。

两个人都怔了一下,但谁也没说话,眼神也没动,似乎刚刚那一幕并没有发生过。

沉默中,只有他高大的影子落在她身上,覆盖着她,正如他的呼吸覆盖着她的呼吸。

商明宝捏着左耳耳垂,总疑心心跳比鼓声响,已经被他听到了。

向斐然这才轻声笑了一下:“骗你的。”

“到底有没有……”商明宝的声音小如蚊蚋。

“什么时候痣能摸出来了?自己照镜子。”

“哦……”商明宝不挣扎了,过了会儿,半屏着呼吸抬起眼,终于是乖乖巧巧地叫了一声:“斐然哥哥。”

向斐然的眼神落了下来,不知道是落在了她的睫毛,抑或是唇瓣。眼里的戏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

“不装了?”他低声一句。

“嗯。”商明宝点一点头。

“那天为什么要装不认识我?”

“我以为你没认出我……”

“在看见你之前,就已经听出你的声音了。他叫你babe,你说你的管家叫苏菲。”

这些漏洞商明宝并非不知道,正是因为隐隐约约地知道,才刻意逼自己不去细想。向斐然一提,她心揪了起来:“你早就在那里?”

“一直都在。”

“那你……”她难以启齿。

“我什么?”向斐然声音低哑,克制着想用指腹揉蹭她嘴唇的冲动。

“你从头到尾都听到了……”

向斐然怔了一怔,意会过来。搞了半天,她费尽周章漏洞百出地假装成别人

,只是想把阁楼里的一切和“商明宝”切割开来。

“没有,戴着耳机。”他十分自然地撒了个谎,“从要帮你搬家那里开始听的。”

商明宝绞尽脑汁忆了一番,支吾地说:“那个烟……”

“是他哄你抽的。”

商明宝心里的那口气徐徐地松了:“嗯,他不学好,还想带坏我。”

向斐然勾了勾唇:“所以,坏朋友要少交。”

停顿一息,像是逗她又像是认真地说:“但是我也抽烟。”

商明宝立刻揪住了他的衣角:“你不算。”

向斐然始终保持着耳语的音量:“这么相信我?”

商明宝只觉得空气滞闷,人被困在了他与墙之间的犄角,身体里的升温根本无法控制,烧得她脑袋迷迷糊糊的。她终于轻轻挣动了一下:“热……”

直到向斐然松开了她的手腕后,她才意识到刚刚他一直是扣着她手腕说话的,大拇指指腹压着她青色的静脉。可恶,怪不得心跳上上下下的不舒服,原来是他压的。

她从他怀底走开:“早认出我了也不说,是不是故意——”

“咚”的一声轻响,扭头看,向斐然一手搭着墙,额头也抵了上去,整个人似站不住了栽了上去。刚刚那一声“咚”,怕不是他撞上去的动静。

商明宝快步回到他身边:“你没事吧?”

向斐然撑了一下午终于到头,闭着眼睛,声音低哑:“发烧了。”

感觉不太妙,他以前从没有过这么强烈的心烧的感觉。

商明宝伸直了胳膊:“让我摸摸。”

向斐然转过脸,让她那只滚烫的掌心贴了上来。贴了两秒,感觉不出究竟,向斐然无奈提醒她:“用手背。”

商明宝便覆过手背。她掌心很烫,手背却凉,手软得像没有骨头,皮肤那么滑,像一张凉凉的浸了水的丝帕。向斐然没作多想,在她要拿走时本能地扣住了:“借我贴会。”

“嗯?”

“舒服。”向斐然擦着低迷的唇音。

商明宝便任由他扣着自己的手……手心。

是不是有点太像牵手了?

她不敢出声,趁向斐然阖着眼,用力地抿自己的唇。

他好熟练。商明宝第一百次觉得。

咽了一咽,她一本正经地出声:“我给你叫救护车。”

向斐然眉心好看地蹙起:“付不起。”

“那……我找一下附近的诊所。”

“不用。”

商明宝左思右想:“那你去沙发上躺一躺,我照顾你。”

向斐然在她这一句中掀开了眼眸:“别把我照顾死了,妹妹。”

“……”

你个神智不清的……说什么呢!

向斐然松开了她的手,神情淡漠地将口罩拉上:“回去了,下次见。”

“喂。”商明宝跟在他身后,做好了一副要扶住他的准备:“你行不行啊?

向斐然斩钉截铁:行。”

“你不会半路晕倒吧?”

“不会。”向斐然拉开门,掩在额发下的眼安静地看了商明宝数秒:“很高兴还能再跟你相见,商明宝。”

商明宝愣住,在她愣神的空档,向斐然虚虚地用臂弯拢了她的头。

“痣在右边耳朵。”

他合上门,喀哒一声轻缓的落锁声后,商明宝深吸一口气,满脸通红地贴着门蹲下了:“干什么啊……”

向斐然扶着墙咳嗽了好几声,又晃了晃脑袋后,才提起精神走进电梯。

装逼翻车了,不该为了多空出几个小时而通宵工作的,不会真昏在半路吧?

虽然他拿的是全奖,还有导师扔给他的横向经费补贴,加上酒吧的驻演费,每个月能入账的不少,但纽约是个销金窟,国内的上学资助也没停,因此他在自己身上花起钱来还是很保守的。

病成这样,向斐然也没打个车,选择了坐地铁回去。步行到clumbuscircle有段距离,冷风一吹,他稍稍清醒了些,将耳机挂上。

纽约地铁里的信号经年都是那副德行,他没坐上第一班地铁,趁着有信号给商明宝回了信息。

商明宝很懊恼:【刚刚都忘记给你打车了】

向斐然又很自然地骗她:【没事,我自己打了】

商明宝叮嘱:【你家里有药吧?有人照顾你吗?】

向斐然:【有室友,男的】

商明宝恼火地回:【谁问你了】

向斐然笑了一笑,地铁进站,他发了一条【睡会】,将手机揣回口袋。一眼望去没座位,他也懒得找,靠着门阖眼假寐。不知哪一站发生了抢劫与口角,车门开启时,骂声脚步声跳过闸口时的碰撞声一连串地响,他始终没有掀眼。

并不是他司空见惯,他只是单纯地在复习今天下午的一切,心无旁骛。

凭着过人的意志撑到了家门口后,直接栽倒进了前来开门的西蒙身上。

西蒙:“……?”

你不是百毒不侵的吗?

西蒙跟他同在哥伦比亚大学,但西蒙是在新传的某个方向做博后,跟向斐然的专业八杆子打不着。他很庆幸自己找到了向斐然这么个舍友,事少话少打钱爽快,睡觉安静,无不良嗜好,从不带女人回来,对于他带女人回来过夜一事也从不废话一句。

简而言之,是个活得很“简练”、边界感强如结界的人。

把人扛回卧室摔上床后,西蒙塞了一根温度计进向斐然舌底,又倒了杯水进来。

烧到了四十多度,他不禁佩服:“不是早上才从实验室回来吗?这么身残志坚,约会?”

向斐然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西蒙给他喂了一片退烧药,盖上被子,给他四个边角拍得严严实实的:“不行的话,还是去个医院。算了,等排上你烧都退了。”

向斐然被他吵得烦躁,抬了抬两指,让他滚出

去。

一觉昏睡到凌晨两点,被晒进八角落地窗的月亮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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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博士心里有了俗务,醒来后第一反应不是卷过被子继续睡,而是摸手机。摸了半天,怀疑是还在被西蒙挂到了椅背上的冲锋衣口袋里。

向博士心里有了俗务,对此第一反应不是算了懒得烦睡醒再说,而是掀开被子下床,去找手机。

屏幕上果然是一叠的未读讯息,夹杂着十几条p未接听通话。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倚着书桌,一边喝着,一边逐条翻开。

全是商明宝的。一会问他到家没,一会问他是不是死路上了,一会说要找911破门而入,一会说找不到他家。

为了知道他的地址,她甚至去找了伍柏延。因为正常来说,那种规格的晚宴需要送一份纸质邀请函,伍柏延那里应该有登记。伍柏延在派对上接到她的来电,心里一动,特意走出别墅,找了一个僻静的院落一角。

听她张口就问向斐然,伍柏延脸色挂了下来,戏谑地问:“怎么?在我这里一见钟情了?”

商明宝在电话那头的音色很正:“别开玩笑,人命要紧。”

伍柏延掏掏耳朵:“得了,发个烧而已,还能死了?你当他是你啊,要人伺候着才能活。”

商明宝来气:“你到底给不给?”

伍柏延也冷冷的:“没有我怎么给?”

在商明宝撂电话前,他意识到什么,脸色变得很难看:“你怎么知道他发烧?你们见过面了?”

商明宝没理他,径自把电话挂了,但答案不言自明。

最后一条来电是二十分钟前,也就是一点半。向斐然喝完了杯中水,回拨回去。

商明宝接得很快,问:“活的吗?”

向斐然勾了下唇,走到积雪未化的八角窗边:“活的。”

月影的明暗交融在他匀实的肌肉上,他推开半扇窗户,让冷风吹散室内热气,接着从床头那堆书的顶上抄起烟和打火机。

商明宝显然是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你死了。”

向斐然抿了口烟,认真地回:“没那么脆弱,暂时也不太舍得。”

又互相问候了几句,该挂电话了。商明宝脑子一抽,问:“那我家还没收拾好呢,你什么时候还有空?”

“你不要告诉我,你真的要住那里。那里有你现在的衣帽间大吗?”

“……”

没。

“你别管。”商明宝强行含糊过去。

向斐然笑了笑:“好,不管。明天有空,几点?”

“嗯?”商明宝疑惑一声:“你上次说星期天没空的。”

“刚空出来。”

为了什么而空出来的,商明宝不敢问了,直觉这个问题有点危险。心已经提前预知到了危险,而变得七上八下地预警。

她报了个下午稍晚的时间,这样他能休息久一点。特意将这一点邀功似的讲明了,惹来他一声笑:“谢谢。”

商明宝第一次跟他聊电话,只觉得电波有害,怎么他嗓音前所未有的好听?

挂电话前,她卷着丝被对他说晚安。

向斐然也回了一句晚安。

想到什么,月色中,他眸色倏然暗了,顺势捻灭烟起身的同时,问:“那颗痣,你找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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